声刚传来,一柄连鞘长剑,已经破开层层空气,直向白止而来。
剑速极快,上负一层墨色内力,电闪流星之间,已至白止眼前。
“试探吗?”
白止目光一凝,心头已知来人身份——六指黑侠。
他催动得自荀子的无名功法,掌心当即出现一道漩涡,大手一挥,拦向电射而来的长剑。
剑掌相交,墨色真气与白止冰蓝色内力激烈碰撞,发出铮铮之声。
长剑虽利,终究是无根浮萍。
白止内力源源不绝,与墨色真气角抵较力,片刻间就抵消了剑上附着的强大墨家真气。
见长剑力道减弱,白止手指一迁一带,长剑已然落入他手中。
缓缓拔剑出鞘,剑刃登时一颤,发出一道刺眼的光芒。
随着长剑完全出鞘,剑身响起悦耳的轻鸣,似是在发出欢呼之声。
白止的目光已沉浸于长剑剑身,忘记了眼前的情形。
只见长剑剑身狭长,宽约二指,长足四尺。
剑刃通体晶莹透明,呈淡淡的水蓝色。
前半截剑身两侧呈水波纹锯齿状,后半截剑身笔直修长,剑尖呈锥形,透着熠熠寒光。
感受着长剑传来的幽幽寒意,白止体内的玄冰内力似是雀跃的喷涌而出,灌入剑身之中,一股水乳交融的感觉瞬间浮上心头。
“好剑!”
白止情不自禁的开口赞叹一声。
这把剑,仿佛天生为他而生。
握剑的那一刻,白止清晰的感觉到宝剑传来的一抹欣喜。
手指轻轻摩挲着剑身上的“水寒”二字,白止已然对这柄宝剑爱不释手。
“确实是好剑。”
沉凝厚重的男声再度响起。
白止闻声抬头一道被黑袍包裹的身影,已落于他身前十步。
“这位,就是传言中的墨家巨子,六指黑侠吗?”白止看着来人,暗自思量。
未等白止开口,无名已向前几步,迎向来人。
“端木兄,你我一别经年,巨子的风采尤胜往昔啊。”
来人转身看向无名,也爽朗一笑:“无名老弟,久违了。”
二人各自一礼,旋即站起身来,一起哈哈大笑。
片刻后,无名正色道:“此番劳驾巨子亲自来桑海一趟,无名不胜惶恐。端木兄,你我入城一叙,且让在下设宴招待你一番。”
六指黑侠摇摇头,他朗声道:“江湖儿女,不拘小节。
我听说你有良才美玉推荐给我,哪里还能坐的住?连日奔行,只为早点一睹为快。
方才与这位小兄弟隔空交手一招,他的实力,果然不同凡响啊。”
闻言,无名温润一笑,当即引着白止与他见礼。
“此乃吾之义弟,白止。他为人豪爽仗义,与我是生死之交。
若非我儒家收徒规矩森严,我是真不舍得将他交给你啊,端木兄。”
白止亦拱手道:“久仰墨家巨子侠义之名,今日得见尊颜,白止何其幸也。”
对于这位死状凄惨的墨家巨子,白止好奇已久。
记忆里,他被阴阳家东君偷袭,身中六魂恐咒后,惨死于墨家禁地。
随后,燕丹踩着他的尸骨登上了巨子之位,一手将楚墨打造成他反秦的根据地。
由于笔墨寥寥,白止并不清楚他的真实实力。
但方才与他隔空交手,仅仅附在剑上的一道真气,就让白止不得不勉力应对。
可见此人内力之雄厚,恐怕与无名相比也相去不远。
赞许的打量几眼白止,他谦虚道:“区区浮名,不值一提。你小小年纪,一身实力已如此惊人,令我也深感叹服。此番我为阁下而来,着实不虚此行。”
与白止的一记对拼,令他对这白衣少年起了十分的重视之心。
虽然他相信无名的人品,但真正感受到白止那与年龄不相符的强悍实力时,才让他真正放下心来。
“如此英才,合该入我墨家。”
…………
咸阳,相国府。
吕不韦结束了一天的工作,阖上双目,开始小憩。
在他的身后,两名年方二八的妙龄少女,正伸出芊芊玉手,替他按捏着肩膀。
屋子里,寂静无声,没有人敢在吕不韦休息的时候,发出任何声响。
一道略显急促的脚步自门外快步走来,鞋子与地面相碰,发出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清晰可闻。
一旁,服侍再侧的管家吕仲眉头皱起。
他悄悄看一眼熟睡的吕不韦,躬身迈步,悄然走出房间。
门口,吕仲拦下来人,低声呵问道:“相国大人正在小憩,缘何弄出这么大的声响?”
来人一抹额间细汗,气喘吁吁的说道:“宫中传信,太后娘娘砸碎了青玉璃龙盏,急招相国大人入兰池宫。”
吕仲面色一凝,心中起了慎重之念。这咸阳城里,唯独那位,能让相国大人也不得不低头从命。
当即,他严肃道:“去备好车架,我即刻上报相国大人。”
屋内。
吕仲躬身缓步走进,发现吕不韦已睁开了双眼。
他恭敬道:“相国大人,宫中……”
吕不韦摆摆手,不等他把话说完,就肃声道:“不急着进宫,去,将嫪毐给我带过来。”
东郡异人嫪毐,乃当地闻名遐迩的大阴人。传闻他能以…转动车轮,不知是真是假。
吕不韦扶额思量,心里很是头疼。那个女人如狼似虎,自己一把老骨头早就扛不住她的索求无度。
近日,掩日为他寻来东郡一异人,言称可假扮宦官,送入宫中,以解太后苦闷。
吕不韦叹一口气,希望此人真如传言所说,也好让自己从那个女人的魔爪里解脱出来。
未几,吕仲拉着一个身形高大的青年走了进来。
这青年相貌平平,但身板敦实,孔武有力,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见吕不韦抬眼瞧他,当即屈身一跪:“门客嫪毐,拜见相国大人。”
吕不韦点点头,俯视着他说道:“把裤子脱了。”
“啊,相国大人?”嫪毐面露震惊之色,一时间游移不定。
吕不韦面色一肃,呵斥道:“传闻你可转车轮,老夫须验证一番真假。若是真的,老夫今日送你一场大造化。”
闻言,嫪毐两股颤颤,只好不情不愿的解开裤子,露出自己的下体。
“嘶”,
吕不韦和管家吕仲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这厮果然名不虚传。”
吕不韦满意的点点头,他转头向一侧的吕仲吩咐道:“去给他更衣,随我进宫。”
心头重担突然卸去,他老迈的身子也松快了几分,不由得挺直了腰板儿。
一旁,谁也没有看见,低眉顺目的嫪毐眼里,那一闪而过的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