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安从来没有穿过牛鼻子的经验,以前是不喜欢去凑这个热闹,后世高考完了没多久以后就已经出去打工了。
因为当时张建国托了人找关系,打算给张安在镇上随便找个能上班的工作,但是后来就没有音信了。
所以今天张安对穿牛鼻子还挺感兴趣的,早早的来到了晒场上面,准备看看大家是怎么穿的,但其实晒场上没什么人,就一些来帮忙的。
村里的孩子对这個不感兴趣,都没过来。
这个时候黄二爷家的小黄牛已经被用绳子拴着头,拉到晒场上绑到了桩子上。
这不听不知道,听完旁边的老人们说了,原来这穿牛鼻子还要挑选日子。
很快,村里人拿着绳子过来,把小黄牛的四只脚都拴起来了。
它被摁在地上无法动弹,旁边还有两人压着小牛的头,不让它动。
主要是村里没有专门绑牛的那种桩子,不然也用不到这么多人。
人多一点是为了不让小牛乱动,不然到时候穿鼻子的时候,给鼻子扎坏了,这牛也就废了。
只看到黄二爷拿着一根长长的东西,像极了一根又大又长的大针,比容嬷嬷拿的长太多了。
但是张安瞅着那东西不像是铁的,倒感觉像是木的。
有一头被磨的很尖,另外一头磨的有一个小孔,好像是用来穿绳子进去的。
张安这个时候看到黄二爷抬着一个大碗过来,划了根火柴给点燃起来。
这个东西应该是白酒,不然咋一点就燃了呢。
黄二爷把碗里烧起来的白酒,给那根“大针”做了一个全身洗浴。
张安知道,这个是在给“大针”消毒,利用高温的酒精,对“大针”做一个双重消毒的作用。
最后才开始今天的正题,给小黄牛穿牛鼻子。
这个时候的小黄牛已经被大家摁住动都动不了,黄二爷拿着“大针”从它的一个鼻孔里面,用力往下扎进去。
在小牛的一阵痛苦的叫声中,黄二爷把“大针”给拉了出来,绳子也是从一个鼻孔进,另一个鼻孔出。
这叫声一听就能让人感觉到有多痛。
就这样,小黄牛的穿鼻完成了。
把穿好的绳子给系起来打了个结以后,大家就把小牛给放开了。
回去的时候,还是拉着原来的拴着小牛头上的绳子,没有牵鼻绳。
老人们说,这是刚刚穿好的牛鼻子,是一个新鲜的伤口,不能立马就牵,要等它的伤口好了以后才能牵。
而那个大针则是一种比较硬的树做的,专门用来给牛穿鼻,相比铁做的要好的多,不用担心生锈了。
还好自己家没有牛,不用给它穿鼻绳。
虽然张安知道给小牛穿鼻子是为了更好的控制它,驯服它,但是张安看着都觉得很痛。
而驮马们相比之下就要幸运的多,只用在头上拴着缰绳就好了。
张安正准备从晒场上回家,走到路口的时候却遇到了个骑摩托的大哥找自己问路。
这两年镇上骑摩托车的人虽然也多起来了,但是这玩意也不是一般人家能舍得买的,毕竟大几千块钱。
“小哥,麻烦问一下你们村里张安家里怎么走啊。”
大哥身上背着一个军绿色的挎包,里面装得满满当当的。
张安都没想到这人跟自己问路,是问自己家怎么走。
“这位大哥,我就是张安,你这是有什么事吗?”
张安有些好奇,眼前的人张安不认识。
“哎呀,你就是张安呀,我是县里电信局的,今天分派到的任务就是来给你们家装座机电话的。”
大哥一听到眼前的人就是张安,就热络起来了,拿着手里的香烟给张安递上来。
这态度也太好了吧,要知道这年头装电话不仅很贵,关键是这些电信局的人可不咋鸟人的。
“谢谢大哥,我不抽烟的,大哥,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我家还没有去办过安装电话的啊。”
张安有些懵,虽然自己是打算最近装一部座机的,但是自己还没去办理呢,这人就上门来了。
“张小哥,是这样的,是一个叫陈泽的先生给办理的这事,具体我也不太清楚,陈先生说了你这边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装好了给他打电话。”
电信大哥给张安解释了一下,张安就知道了,原来是陈泽去给自己办了,现在这山区小县城里,要是张安去找人来装电话,可能还要排号。
这个时候的电信局并不是后世的电信公司,而是邮电局下属一个专门管座机的安装和收费的专属部门。
心里没有啥疑问了,张安就带着电信大哥朝家里走去。
长箐村里是装过电话的,后来张新民家的小卖部也装了村里第一部私人电话。
所以张安家装电话倒不是很繁琐,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张安也只是在大哥需要帮忙的时候,搭把手帮帮忙。
到了下午座机就装完了,不过这个时候电话还不能用,还要等电信大哥去调试一番,回到电信局去开通号码才可以使用。
电话装在张安的房间里,这是王芳建议的,因为家里就张安经常会用到电话。
村里面张安家里装电话可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对于他们来说这部电话说起来算是长箐村里第一部私人安装的话机。
在电信大哥拉线的时候,还有不少人伸手帮忙呢,趁着机会跟人说询问着这啊那啊的,这个大哥也是耐心的跟大家说着。
以前张新民家里装电话的时候,大家也来围观过,但是当时那个电信局的人可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安装完以后,张安给电信大哥倒了杯茶水。
经过下午的相处,张安知道了这个大哥叫邓宽。
“邓宽大哥,这安装座机要多少钱,我去给你拿钱去。”
张安这会才询问道,原本应该是一开始还没装的时候就问的,可就是这后世带来的毛病还没改掉,消费完了才问价。
“张小哥,不用交钱,这钱陈先生已经交过了,这个号码你记一下,以后这个就是你家里座机的号码了,我今天回去开通一下,最晚明天就能使用了。”
等到邓宽走了以后,很多人都到张安家里来玩。
这个时候安装电话可要不少钱,刚刚张安问过,安装电话是需要缴1680块钱,而且话机还要单收228,算下来已经小两千块钱了。
而现在买个电视机,也就五百多块钱,所以电话已经算是大件了。
不过张安家里买了车,所以大家对这个事情已经有些免疫了。
毕竟电话再贵,也贵不过汽车。
刚刚邓宽到院子里的时候,看到了停在车棚里的汽车的时候,有些吃惊。
对张安就更客气了,因为就算在他们的电信局,能开上车的没几个人,更何况在这样的山里村寨。
等送走了众人以后,张安家算是安静下来了。
就听到隔壁院子里传来一阵声音。
“来福,以后你也勤快一些,咱们家也装电话,买汽车,气死他们这些人。”
斜对面的李来福母子两个在他们家院子里气的发抖。
因为大家知道张安家里跟李来福家里算是冤家不对头,有些势如水火的样子。
而张安家里这日子一天比一天过的红火,所以大家走出去的时候,那些个跟李张氏不太对付的老太太,走到李来福家门口的时候,说话声音可大了。
说什么人跟人家里怎么差距这么大呢,有的人家对人礼貌可亲,日子过的越来越好,有的人天天抓着人就乱骂,结果日子过的一天不如一天。
这些老太太说起话来那可是不讲情面啊,也不点名道姓,连脏字都不带一个,偏偏隔壁的老太婆听了就非常生气。
最生气的是明明知道这些人是在说她家,但是她还不能接嘴。
最主要的是,这些个人也不怕她,她敢发作,这些老太太就敢跟她放开火力吵。
所以就有院子里的那一番母子对话。
虽然不是很大声,但是张安坐在院子里还是能听清。
“妈,我拿什么勤快啊,别说装电话买汽车了,我们怎么跟人家比嘛,人家吃肉都不分过年过节的,天天都有吃的,你也真是的,要是以前你不得罪他家,那我们家现在也跟前面几家一样,人家吃点啥还会分点过来。”
噗~
听到这话,张安把嘴里的茶都喷出来了。
这话怎么这么耳熟?才想起来后世那些小年轻说的。
我拿什么跟他比,人家吃肯德基都不分星期几的。
这李来福也是个人才啊。
“你这孩子,怎么跟你妈说话的呢,我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你,你自己想一想你小的时候打又打不过他还要惹他,不是为了你我犯得着嘛我,现在你倒好,怪起你妈来了。”
老太婆听到自己儿子嘴里说着责怪自己的话,心里好不得劲啊。
不过这可是李来福的心里话,要不是自家老妈把人家得罪到底了,自己说不得也能让张安开车载载自己。
那张安家里对旁边的亲朋好友出了名的大方,唯独自家就是个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