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说的最后一句，许云涯不禁想起了小虎。

小虎也是张口闭口的说老虎的尊严神圣不可侵犯，你们人类怎么怎么奸诈，如何如何阴险、薄情、背信弃义，就他们妖怪老实，我是妖怪我骄傲。

“你们妖怪都挺骄傲的。”他忍不住笑着感叹道。

“为什么不骄傲，很多种族都是古神后裔。虽说到了现在，古神血脉已经淡到不再显法，但毕竟就种类而言，我们并非你们人类言称的那么低贱。”

“那是以前的说法了，现在的人没那么深的偏见。种族的事情先不论，我想知道墓道里的法术机关怎么过。”

“这个我不知道。你走之前只让我在收到你的召唤时将这个盒子给你。”

“破解之法在盒子里？”

“看看不就知道了！”蛇妖用尾巴将盒盖掀开，露出来里面的两样东西。其中一个是一卷竹制卷轴，另一样东西是一块羊脂玉玉片。玉片正面没有雕花纹样，只在中间刻了一个司字，背面刻了一道符纹，符纹跟他从曹家人手中的信物上解析出来的符纹很像，但有着一些差别。

伸手触碰玉片，将灵力注入符纹之中。一瞬间，一段记忆涌入灵魂石海。

记忆很短，只从司城坐在桌案前开始，一道将一部功法写完。

功法叫飞影步。一见到这三个字，他立刻有种跟别人撞衫，却没帅过别人的尴尬。

他将司城写下的文字逐字逐句看了个仔细，也仔细感觉了一下司城演练飞影步时的感觉，发现它和自己现在使用的飞影步的确是同一部功法。

确认了这一点，他瞬间明白了一些事。

花颜的血玉中记述，飞影步是他的前世沈琼羽留给花家的，而这部功法的来源是司城的法术墓，并非从沈家习得，所以沈琼羽才能私自做主将这部功法留给花家。正因为这个原因，花家的那位老祖宗才能通过墓道内的机关，从这座墓中拿到化灵结器这项秘术。

正常来想，飞影步是通过墓道机关的唯一方法，能不损兵折将的通过这段墓道深入墓穴的人，只有司城的转世和花家之人。但现在曹家人也通过了墓道机关，而且是全员通过，这就意味着，曹家人也掌握着这部身法秘术。

“黑……呃，黑蛇，这么叫你可以么？”

“我叫司闲，姓氏是我自己决定的，名字是你取的，别每次见我都叫我黑蛇，这样一点儿都不尊重我。”

“嗯，好，司闲。”本想问蛇妖一件事，可心里越念叨这个名字越觉得奇怪，就忍不住好奇的问“司城怎么给你取了这么个名字？”

“因为你说我懒，每天都很闲，所以就让我叫司闲。司通思，思乡的思。”

“是思考的思吧？”他算是明白司城是怎么想的了。“司城起名字还真随意。”

“无所谓吧，反正我也没打算下山，就一个名字而已。要不是因为你帮助我修炼，我才懒得起名字。先别问我了，盒子里的东西看完没？”

“还没，那个卷轴我没办法打开。”

“嘶”蛇妖吐了吐蛇信子，“又变着法的让我化形！”说罢，蛇妖呼的一下化为人形。

这一次化形他幻化了一件衣袍，穿着松松垮的，虽然看着不修边幅，但好歹把不该暴露的地方盖住了。

“给，我打开了，你自己看吧。”

他往司闲展开的纸上看了看，没一会儿就让他之收起。司闲将东西整理好放回箱子，随后化作蛇妖本体将盒子吞回肚子里。

“看完就回去吧，不然你的身体可能会有麻烦。”

“嗯。”他点点头，“走前还想问你一件事，这盒子里的法术赵仪跟司城学过吗？”

“没学。但是他背叛后拿走了你创造的几种功法法术，其中就包括这个。这法术是什么我不知道，你将盒子交给我后再三嘱咐我，说赵仪的人拿走了本该放在盒子里的功法，他总有一天会凭借这套功法进来这里，让我到时候别拦他。”

“为什么？”

“不清楚。我当时问你了，但你没说，只让我保管好这个盒子，等待你的召唤。”

“这样啊，”他猜不出司城有何思量，“以后也按照司城说的做吧，我走了。”

“嗯。”蛇妖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司城，你这一世叫什么名字？”

“许云涯。”

“许云涯……我记住了。”

“我该往哪里走？”

“我送你吧。”说完，他晃了晃蛇身，朝一处黑漆漆的通道爬去，许云涯紧跟其后。进去通道之后发现，通道为螺旋形管道状，管道尽头有一块石柱与被管道环绕在中间的山体相连。

蛇妖爬到石柱前停下，用尾巴缠着石柱挪到旁边，露出一块方形石板。它用尾巴将石板扫开，然后按下里面的机关。机关运作的声音响起，不远处出现一个方形的大洞。

“你下去吧，下去之后就知道该怎么走了。”

“这是你钻进墓道时的入口？”

“嗯。”

“你爬行的这条管道环绕我之前所在的整段墓道？”

“嗯。”

“怪不得在墓道里听不出声音来源于哪，还以为有千军万马……这个入口真是除了你以外，没人能够打得开。”

“那是当然。行了，为了你的安全，你快下去吧。如果外世界形势大好，你又有云游的闲情逸致，可以过来这里陪陪我。”

“好。如果一切麻烦都解决了，我带我哥过来看你。他应该能跟你聊得来。”

“好啊！都快两千年了，我一个谈得来的人都没遇见过，鬼倒是遇见一个。只可惜，你下山前他就变了。”

“你说的是沈行？”

“嗯，你已经见过他了？”

“……嗯。”

“这样啊。”蛇妖忽然感慨起来，“等待是最难熬的事，在他疯魔前能见你一面也好，总比……算了，你下去吧，记得有时间带你哥来看我。”

“好，再会。”

“走吧。”

许云涯认真看了看忽然化成人形的司闲的脸，将这张脸记住后便闪身进了墓道。

老陈真如蛇妖说的那样，就坐在他的肉身对面看着，没有一点要帮他夺回灵魂的打算。

对此，他谈不上失望不失望，毕竟面对那么大一只蛇妖，仅凭他们三个人的力量是撼动不了的。何况老陈与他之间，只是利用和被迫利用的关系，谁都不会为彼此拼命。

可即便懂得这些，他对老陈也是更加看不顺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