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
脑中立刻闪现出这两个字,身体随之变得僵硬,思维也像是被冻住那般停滞,视线瞬间一片漆黑。
一秒,两秒,三秒……不知过了多久,像是时间很短,也像是过去了很久,意识终于恢复。
他看向四周,发现自己竟悬空立与半空中。
“睡梦中?”
抬手欲掐自己一把,结果发现身体没动。他试着转了转脖子,结果脖子也没动。这下他慌了!
什么情况这是?
身体悬空不说,还被定身了??!
“不对,就算被定了身,也应该是在地上,而不是半空中。”
“是在做梦么?”
仔细感觉一下身上的那些伤,发现伤口一点都不疼,但那股深入骨髓的冰凉却是实实在在的。
这情况真怪!
要说没了知觉,应该连冷都感觉不到,为何仅仅没有痛觉?
难道是身体被冻住了?
这些想法在脑子中接连闪过,下一秒,在身体降落之时瞬间停止。因为随着身体不断下降,视线之内渐渐出现了自己的影子。他看到有一根绳子挂在自己脖子上,瞬间紧张起来。
这绳子是怎么回事?谁套上去的!
惊慌之迹,他看到影子处有一颗脑袋缓缓歪向了一旁,同时耳后飘来一声哑笑。
呵
他一惊,恐惧瞬间在心里飙升!
那颗脑袋不是他的,属于那个趴在他背上的人。这人脖子微长,好像断了,所以脑袋以一种不和谐的角度躺在他肩上,落在幕墙上的半截影子上,可见其侧脸的五官。
它的眼睛很突,像是要冒出来那般死不瞑目的瞪着,嘴巴却闭得很紧。它一手扒着他的肩膀,一手拽着挂在他脖子上的绳子,看着像是要做些什么。
他虽看不到它是什么表情,却能从那扭曲的姿态里看到满满的恶意。
“它要杀我???”
惊慌之中,他双脚落了地,那人从他身上慢悠悠的爬了下来。
“它想做什么?不杀我了?”
不知为何,在想这个问题的同时,心里那股莫名的不安渐渐扩大。
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某个很关键的事,可越去追寻那件事,心中就越发不安。
忽然,眼前的景象震了一下。他瞬间回神,发现那人牵着他脖子上的绳,自己犹如行尸走肉一般呆滞迟钝的被它操控着往平台那里走。
“行尸……走肉么……”
一瞬间,他想到了一种可怕的可能。
“不,不会的!我不可能已经死了,司城不会杀死自己的转世,否则那些秘密留给谁?!”
这个想法让他觉得好受一些,可心里依旧无法控制的感到不安。
他仔仔细细感觉了一下身体的状况,几次之后,阴猛的被更大的恐惧包裹。
怎么会这样?!怎么什么都感觉不到!
真的……死了?!
“呵”
后面突然发出一声冷笑,像是在嘲讽他的不敢接受,也好似很满意他的恐惧和阶下囚的现状。
透过投射在身前的影子,他看不到那人是何种表情,只看到那人在身后牵着绳子,头颅以一种扭曲的姿势对着他。
“它,在看我……”
难道,我真的死了?
刚刚的腾空停滞,是因为被它用绳子吊在了半空中?
身体的僵硬,是死后出现的尸僵?
全身的冰冷,是因为变成鬼魂的缘故?!
听说,鬼的世界是冷的。
……是的,的确很冷,好似深秋的夜,好似七月半的街角,好似天人永隔的悲凉。
“不行,我得回家!”
他拼命挣扎,着急、恐惧、不甘,像野草一样的滋生猛长。可身体无论如何都不听使唤,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根绳子掌控着身体,听那个牵着绳子的鬼在后头冷森的笑。
它要做什么?
为什么要带我来这个五角平台前?
正紧张的想着,墓门外突然嘈杂起来。有重物落地的沉响,有皮开肉绽、鲜血飞溅的声音,有不知名人士的闷哼,还有几人惊慌的喊叫、和愤恨的咒骂。
有人来了?
触到机关,遭遇僵尸群了?
他们是谁?
“呵”身后那位突然发出一声冷笑,笑声里带着明显的轻蔑和幸灾乐祸,让他不由得生出一股极不详的预感。
这股预感令他更觉发冷,一直作祟于心尖的不安变成了一种直逼灵魂恐慌,促使他拼命想要摆脱那只鬼的束缚。
可,怎么办?!
身体毫无知觉,根本建立不起来一丝联系,要怎么挣脱控制?!
恐慌之际,通过落在石台上的影子,他看到自己爬上了石台,然后忏悔般跪了下去。
那作祟的鬼发出第四声冷笑,毁灭之感让他有种如遭雷劈的绝望。
“完了!这情况,像是一种献祭!”
如今这般,还有什么可献祭的?
不受控的肉身?
还是一对灵魂?!
外面依旧一片嘈杂,混杂的声音中,有一个声音似乎有些熟悉。他努力去听,想辨识出那人是谁,可周围人的喊叫和血肉被撕裂时发出的狰狞声响湮没了那个声音。
只是,为什么?心里那股不安在刚刚瞬间达到了定点?
“难道那个人是我所认识的人?”
这种可能性让他倍加慌张。
他使劲去挣脱,拼尽一切去抵抗脖子上的绳。可流转于灵魂周外的,不是温和轻舒的灵力,而是冰凉爽适的黑气。
黑气……
阴气么?
或者鬼气?
“我真的死了?”
“呵”正觉得覆灭之际,那只鬼又发出一声冷笑,石台周围不知何时多了几个人。
那些人脖子上各自箍着一根上吊绳,绳的另一端,都牵在那只鬼手中。
“呵”鬼拧着脖子对他冷笑,扭曲的姿态和那张死人白的笑脸看着极是瘆人。它笑声里的雀喜带着满满的恶意,不用它多说,他也知接下来的命运,是比死亡更残忍的事。
惊慌与恐惧中,石台周外的几个人僵硬呆滞的跪上了石台,本就不大的石台立刻变得拥挤。
那个穿着唐代将军朝服的男人紧贴着他跪在前头,断掉右臂还在汩汩的流血,胸侧深可见骨的伤痕狰狞可怖,一张即便表情呆滞也不怒自威的脸青紫如紫僵。
如此强烈的死亡气息压得他恐惧不安,身侧、身后那些满目疮痍的尸体令他紧张到极致,从未有过的恐惧折磨得他近乎崩溃,把刚刚那股强烈的求生欲粉碎成了绝望和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