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走吧，出去说。”关云给关七言递眼色，然后起身出屋。

“小言，原本我是不想告诉你这件事的，可你偏偏练了那种功法。虽说功法本无邪恶之分，贵在如何使用，可那毕竟与你以前的修炼相悖。现在的你是性质对立的两种修为同时加身，这对身体损伤很大，你以后尽量少使用那门邪乎乎的功法吧，免得被云涯发现。”

“好，不到万不得已，我一定不用，免得惹他生气。”

“生气都是小事，”关云一边说一边歪头瞄向土炕上的许云涯，确认他真的没醒才继续说“就怕受刺激。你离开的那两年，他经常因为情绪被禁制强行拖进死亡里。第一次是三天零九小时三十一分后恢复的生机，第二次早了两个时辰，第三次比第二次快了半个时辰，之后的几次也差不多是这规律，可到了第十四次，他醒来的时间比第十三次早了整整十二个小时。而最后一次，也就是第十五次，他七个小时后就恢复生机了，两个多小时后彻底苏醒。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关七言已经止不住发抖了，见声音都带了颤音。“禁制，对他的作用越来越小了。”

“是啊，越来越小了，这究竟算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关七言也不确定，但根据过往所学来看，禁制这种东西大多是有益的，破坏掉多半不会发生好事。

“爸，云涯怎么会有那么一道禁制？谁下的禁制，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关云面露愁容，忍不住唉声叹气。“我只知道，云涯身体里的银骨藏了很多秘密，所含的禁制也非同一般。想着他可能有什么特殊身份，就暗地里调查。可查来查去什么都查不出来，只知道他一开始就是被领养的。”

“以前就被领养过？！”关七言有些吃惊。“就是说，他被许家叔叔抚养前的父母，其实也是养父养母？”

“嗯。他亲生父母不详，真实姓氏不详，原本所属的家族势力不详，有关银骨的一切信息不详，银骨上的死亡禁制不详，打破禁制后的后果不详，如何重置禁制不详，命格运势……不知道是被银骨遮挡了，还是原本就如此，总之，旁人根本触碰不得，依旧是不详。”

“怎么会这样……”关七言咽了口吐沫，心里当真是五味杂陈。“他知道这些吗？”

“不知道，我没告诉他。”

“……那就好。”轻舒口气，关七言掏出香烟和打火机开始抽烟。

接连抽了三根后，心里还是烦得不行，就扔了摇头踩灭，然后烦闷颓迷的问“爸，你觉得，如果那道禁制彻底失去作用后，最有可能出现的后果是什么？”

“说不好，或许会伤及身体和灵魂，也或许会暴露一些惊人的秘密，总之不太可能给他带来好运气。”

“果然啊，呵。”关七言苦笑一声，脸上满是自嘲，眼里的自责和痛苦藏都藏不住。“原本，我一直觉得暂时离开是对的，能修炼成鬼道也是不错的选择，但现在忽然没那么确定了。”

“事情已经发生了，想那么多干嘛。”关云笑着捏了捏他的肩膀，呼吸里残带着未抚平的沉重。“好在你回来了，云涯心里准兴奋着呢。”

“兴奋？”关七言意有所指的反问。父子俩对视数秒，想起某人百年不变的面瘫脸，顿时忍俊不禁的嗤笑出声。

笑声过后，两人又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

“爸，那道禁制是怎么启动的，有没有什么预兆，比如，骨头发光之类的？”

“没有，就跟突然晕过去差不多，只不过没了心跳和呼吸。这两年我没敢让他跟任何人接触，谁成想，开学第一天就出事了。好在花家那小子很识大体，随口拿了假死糊弄过去了。”

“花家那人颇有心机，不一定有多可信。啧，放任他一个人太冒险了，我还是亲自跟着比较好。”话刚说完，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改口道“那个……现在还不行，等我那边的事处理完才能亲自带他，目前，就先让瑜川跟着他吧。”

“瑜川？就是你带来那个十五六岁、半人半尸的小家伙？”

“嗯，他修炼尸道，与炼尸派脉路不同。虽然攻击力弱了点，但保命能力很不错。他性格活泼，脑子机灵，蛮适合云涯的。若是换做他哥哥瑾川，俩人准得被对方尴尬死！”

“你想清楚就行。那边的事你尽快处理，处理完以后把我换下来，有一个地方我可能得去一趟。”

“什么地方？”

“等我决定好了再告诉你。对了，你身边那小孩儿全名叫什么？”

“百里瑜川。”

“姓百里啊，那怎么叫这个名？百里什么川，听着多傻。”

“对啊，所以我从来不连名带姓的叫他们。”

“明智。”

“爸，你打算把他安排进云涯的学校？”

“嗯，有一个身份相对方便些。这孩子有什么特殊身份吗，入学时需要更改姓名吗？”

“不用改。他和瑾川都是户口遗漏人员，我把他们的户籍俩落在咱家了，就算有人查也只能查到我这里。就那群人，哼！”他不屑的冷哼一声，妖孽的五官渐渐变得冷厉，一双好看的眸子浮现出血红之色，无形之中增添了些许魅惑和诡异之感。

关云见了直咋舌，但随即想到了什么，突然翻脸猛踢他。“你个小兔崽子！给我红什么眼！”

关七言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贱笑道“爸，兔子眼睛本来就是红的”

“少贫嘴！我刚才警告你什么了，这才过去多久你就忘干净了！你脖子上顶着的球是死面疙瘩么！”

“死，死面疙瘩？！”关七言哭笑不得。“都没驴粪蛋儿挺实……”

“你倒是很偏爱驴粪蛋儿啊”关云扬手要打，关七言连忙抱头躲闪。

“爸，错了错了！再不贫嘴了！”

“哼！你给我长点记性！”

“好的，一定长记性！那个啥，过会儿联系直升机的时候，您老人家把瑜川放进来呗！”

“不用了，你的小朋友我已经带进来了。”说话之人不是关云，而且一位五十岁左右、身材矫健、气质温润、气息亦正亦邪的神秘男子。

“泉叔？”见来人是父亲的老朋友巫泉，关七言松了口气。可想到刚刚他和父亲的谈话，心又紧张起来。

“啧啧啧，我竟丝毫没察觉您是什么时候来的，泉叔真是越来越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