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许文林的讲述,他心里大概有了个猜测。
今天上午在医院假扮医生掳走他的五个曹家人,手腕上也纹着手环,而且身型、体貌、年龄都跟许文林描述的几乎无异。
他不知道那五个曹家人是怎么找到许文林的,但对于他们是怎么查到李冬初和他之间的关系的,在看到许晓枫的床头柜时他大体知道了答案。
没再多问别的,他走到许晓枫床前虚画了一道驱阴符,将符送至许晓枫体内后,用同样的符驱散了许晓桐体内的阴气,之后捏着法决净化了公寓里的阴气。
“剩下的就是静养和调理了。”
“哎,好的,叔叔记住了!”
“另外,不管许晓枫对我有何怨念,请务必让他管住自己的嘴,不要跟任何人说起我的事,偷拍我的相片也请销毁,否则会大难临头。”他一边说着,一边瞄向许晓枫床头柜上被面巾纸盒压了一角的相片。
相片是他和李冬初的侧影,正是上高一时在去食堂的路上被偷拍的。许晓枫那时候应该在上初二初三,为什么会在高中校园看到他们他不清楚,但这张相片能够推测出很多关键的事。
“这张相片我拿走了,其他的请务必销毁。告诉许晓枫,跟他打听我的事的人你们惹不起,我家的人,你们同样惹不起,别自找麻烦。”
许文林一脸尴尬,两手不自觉的搓着,看着十分紧张。
许云涯没管他,只叮嘱他“把家底整理好,把属于我的那部分送到第二医院地下室三层的登记办公室,署名就写许星辰。”
“……欸,好!”
“我父母种下的鬼咒归属因果,没人能解得开,除非了却他们的心愿。”
“好,叔叔明白,你不用跟我解释。这本来就是叔叔欠你们一家的,欠窄就得还,天经地义,不会有丝毫怨言。只是,小星啊,你的要求叔叔都答应,你能不能……留下来吃顿饭?以后怕是再也没机会见你了,叔叔真的很想补偿补偿你!”
“不必了。”许云涯微微摇头,“有人在等我,我必须得走了。”
“这,这样啊,那,叔叔就不留你了,你以后……”话说到一半,许文林大概是想到了什么,没好意思把下面的话说出口。
“我走了,留步。”
“……嗯,好。”
看着许文林像是落魄又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许云涯慢了几步,见他还是不说,就很干脆的转身走了。
进入地下停车场,他找到老陈的车子坐进去,无视掉老陈眼里算计的精光,问“现在能说了吧,让我跟许文林家见面,是想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让我们的旅行更加顺利,不被人打扰啊!”
“被谁打扰?你说的这个人是谁?曹家人?”
“他们也配让我耽搁这么多时间?你觉得我把你带走后,谁最有可能对我紧追不放?”
“我爸。你让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拖住我爸?怎么拖?通过曹家人么?”
“不是,是诛心。你爸不让你跟许家人来往,一方面是替你气不过,看不上许家的那些人,另一方面是不想破坏他在你心中的好形象。”
“我爸什么样我最清楚,不用你在这拐弯抹角的诋毁他!”
“是是是,你爸确实是个好人,但他也是个不折不扣的无赖。当初许文林不同意把你转送别人抚养,其实还算有良心。你爸也是看出了他对你多少有点责任心,所以才打算从李云那里下手。那八十万一方面是用来答谢许文林对你的那一点真心的,另一方面是为了诱使李云逼你叔叔松口。还有,你爸为了让你不跟叔叔家有往来,应该撒谎骗你说你叔叔不要你了吧?”
“是又怎样?”许云涯不以为然的说。
老陈怪笑,颇有种看好戏的期待心理。
“你爸一直在监控你叔叔家电梯里的摄像头,所以你去了许文林家的事,他现在肯定已经知道了。关云这个人,又君子又小人。一边光明磊落,一边狡猾奸诈,是个很有趣的人。”
许云涯转脸瞪他,虽然不愿意听他这么说自己的父亲,但是心里暗暗觉得他概括的相当准确。
“你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就是为了利用我爸为人父的羞耻心拖住我爸,让我爸好几天都不好意思联系我,以此方便你行动?”
“没错!几天之后,等你爸联系你发现你出了状况时,你哥那边也差不多发觉你那僵尸小跟班不对劲了。”
“之后呢?你又想利用谁去牵制他们?曹家人?星辰阁的人,还是不寿堂的人?或者你培养的势力?”
“查得够深的啊,是不寿堂的人被你哥抓住了吧?”
“我警告你,你若是想让我帮你,就别把你那双肮脏的手往我爸和我哥那里伸!他们若是因为你受一点伤,流一滴血,我会和你拼命,看谁死得过谁!”
“啧啧啧!气势不错,眼神也很吓人。不过,你真的下得去手吗?”
“杀你不会有任何心里负担!”
“好吧。”老陈耸耸肩,秃鹫般阴晦的眼睛瞅得许云涯心里发毛。
他微微皱眉,仇视的瞪了老陈一眼后转脸看向窗外,再不理会老陈故意找乐子的无聊眼神。
三十多个小时后,车子终于驶入了洛阳城北郊。他们吃了顿热乎饭,就趁着夜色徒步进入邙山。
此时正直十月长假,来洛阳城旅游的人不少。远远望去,城市北郊灯火通明,和寂静清幽的大山相比多了份热闹,少了份意境。
他跟在老陈身后,时不时会撞上一只男鬼的目光。被看了十几次后,他终是忍住了身体的本能问“你总盯着我做什么,我险些忍不住本能对你动手了。”
男鬼尴尬的笑笑,转身看了看老陈,见老陈没有表态,就问“你是司城的转世?”
许云涯摇头,“不知道。你是制造鬼口铜镜的人?”
男鬼纳闷了一会儿后点头。
许云涯了然,指指娄金香问“铜镜和她穿过的红色法衣,还有那夺取人生命寿元的邪术,都是你从司城的法术墓里带出来的?”
“是啊。”
听到这个答案,老陈发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声。
他瞥了老陈一眼,不想顺了他的心思拿吵架当乐子,一边杂乱的想事情,一边闷头跟着他走。
走了十几里路后,前面带路的男鬼突然转的方向,往左边的大山深处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