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尊上,你的意思是,要把晚红融了?这样才能将她救活么......”
万江河依旧深陷误解,
他心中猜想,应该是仙人之法,有什么他不曾得知的玄妙,譬如断头术神仙索这种。
所以仙人说融了之后,才能把晚红救活。
而陈恒脑海中依旧装的是兵刃,
晚红?他听着这个陌生的名字,看向万江河手中笛剑,不禁皱起眉头,
居然还给自己的笛剑取了一个这般女性化的名字!
嘶......
这种情况陈恒前世听说过——毫无疑问,恋物癖,而且情节还属于比较严重的那种.......
估计是独自修行太久没跟女人接触,于是压抑成疾了。
不过陈恒骤然想到,也有可能是这笛剑原本是万江河与某人的定情信物,只是两人迫于外力分开,这便成了万江河唯一的念想。
这个猜想,倒是比恋物癖要合理许多,陈恒感觉骤然想通了。
再看着一脸期盼的万长河,不禁摇头长叹,
唉,
也是个痴儿啊。
看着他手中紧紧握着的笛剑,无奈道,
“你若一定要留下来,虽然以后没那么好用,但你生死搏杀间,最好还是换个趁手的。”
陈恒的话语,听得万江河微微皱眉,
用?生死搏杀?
原来修仙修久了,都是这样看待肉体凡胎么......
“不过你既然一定要留,也可以稍微修补一下,这样如果真到临阵搏杀时,也不至于那么别扭。”
······
万江河很想反驳陈恒对人身这般随意的态度,
也想说自己不可能干出那般事情,
但听到陈恒说“可以修补”,眼中骤然绽放光彩
“尊上,如何修补?”
陈恒指向身后高大的正烧的通红的铁炉,
“喏,刚不是说了么,”
啊?!
万江河望了眼身后那高越十几米,内部通红的天青铜炉,
炙热的温度连他们相隔数十米都能够感受得到,若是没修行过的凡人躯干放进去......
万江河念此,直感觉心都在颤,
“尊,尊上,晚红的,躯干,能,能捱过这炉子么......”
他觉得就算是把他自己扔进这炉子,身躯多久烧成灰烬都不好说,更别说晚红连武道都不曾入门......
而陈恒看着他一脸震惊,又透着几分害怕不舍的模样,忍不住抿了抿嘴。
太矫情了......
铸把剑怎么还能这般优柔寡断的?
还捱不捱得过?一把剑要是经不起铁火淬炼,说明它已经废了!--
不过对方刚刚才帮自己铸了剑意,陈恒不至于这么快便给他甩脸色。
叹了口气,再度语重心长道,
“这样,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担心淬炼以后,孔洞不齐,之后不好吹了对不对?这孔洞呢,你要是信得过,我全程把关,孔洞不齐的地方,我来调整。”
孔,孔洞?!吹,吹?!
啊?!
听到这,万江河脸色大变,心中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突然,他看着手中笛剑,骤然意识到了什么!
莫非?!尊上误解了我的意思?!
他心中抱着一丝难以置信开口道,
“尊上,您觉得,我是想让您帮我做什么......”
陈恒眨了眨眼,一脸坦荡道,
“你怕你手里的笛剑用不了,想让我帮你翻新啊,怎么了?”
“可,尊上,晚红,是家妻的名字啊!”
“哦。”
陈恒点点头,倒是不意外,
毕竟他刚才也猜的是这笛剑或许是信物,
”所以——“
陈恒的反问还未完全出口,看着万江河直直望着自己,一脸诧异的神情,
骤然明白过来,
“等等,你刚才一直说的,都是,人?......”
嘶......
·······
星空,戈壁,篝火,很有故事感的画面,透着一阵千古幽静的岁月烂漫......
黑夜总是来的这般猝不及防,
万江河静静坐在一旁,远处炉火正旺,火焰映照着他孤独的背影,已然自闭。
两人终于把话都说明白了,
陈恒终于搞清楚,原来两人都误解了
万江河以为自己之前说“助他”,是答应帮他救亡妻,
但自己压根不知道这码事......
两人聊着风牛马不相及的两件事,居然也能聊了这般久,也是有些离谱......
不过陈恒还是能够理解万江河心中的难受,
两人虽然相处不久,但能看出来他是个性傲的主,
不过他先前为了抓住那一丝救下妻子的希望,对自己又是恳求,又是下跪。
看来对于亡妻确实爱的深切。
陈恒望着万江河孤独自闭的背影,转过头无奈叹口气,
万江河一介散修,连修行功法都没有,估计也不清楚修行境界的划分,把自己当成了什么渡劫大成的仙王仙帝了,
可自己不过只是区区一个筑基期,上哪帮他把死人复生啊......
唉......
······
夜色浓厚,但在漫天星辰的光辉下,却也不显得阴森。
万江河望着眼前的荒漠戈壁,面上带着苦涩又讽刺的笑容,
陈恒已经跟他说明一切,八大门派抓走晚红的事,仙人压根不清楚,
甚至连自己挑了他观庙的事情,似乎也不知道。
万江河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曾经干的荒唐事没被正主发现,
还是该悲哀:他自以为晚红还有最后一丝生机,也只是他自以为是罢了。
他一直仇家不少,但从不担心对方上门复仇,即便晚红没有武道修为,他也自信能够在任何宵小前将她护住!
可前些年,他醉心寻神诛仙,不仅暴露行踪,还被八大门派设计引走。
导致晚红身死。
他纵然复了仇,却终究挽回不了什么。
可能这就是自己随意挑衅别家山门应得的报应,他折腾了那么久,到头来只是害了一直默默陪同自己的晚红。
万江河低下头,将自己的脑袋埋在黑暗中,仿佛这样就可以逃避那无法改变的现实。
“呼~呼~呼唔~”
他抬起头,寻到了声响传来的地方,
正是他手中笛剑,是风声吹过笛口的声音,
风声拂过竖笛,奏起一声又一声的思念,
他之前不想将上面刻成笛子,只觉得麻烦,
但她说这木头不做把笛子可惜了,不曾想,如今这却成了思念她的唯一留念,
万江河心中悲痛再也无法抑制,泪水随着风笛潸然落下......
风声奏往昔,一声一声更难还,
执念经梦醒,才知故人红尘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