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而过。
和余管事摊过牌以后,陈言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按部就班的在符堂继续制符。
当然,他每天从余管事那里领取到的灵墨依旧配比有问题,以此制符的成功率甚至不足五成。
对此,他完全没有对外声张,也没有去和余管事据理力争,只是一幅认命的表现。
不提秦文辉这位族老。
哪怕助纣为虐的余管事,都有着炼气中期的修为,在这秦家也溜须拍马二十余年,也有几分人脉经营,真和对方撕破脸,倒霉的绝对是陈言自己。
祭祖将近,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忍耐,和等待。
而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奉上的两枚灵钱多少起了效,眼看陈言一幅毫不反抗的认命模样,余管事倒再也没有搞其他的小动作。
就这样,在一种奇异的默契当中,一个月就这么平静过去。
这一天。
又是发放月俸的休日。
一众学徒按照惯例齐聚符堂,除了陈言以外各个都是翘首以盼,面带期待。
等待一阵后,众人得到许可步入账房。
桌后的余管事居高临下的扫过众人,开始逐一点名:
“徐成,本月制轻身符、洁净符共计二百四十张,材料损耗率三成以内,完成额定任务标准,和上月一样奖两灵钱,加固定月俸三灵钱,共计五灵钱。”
他目光赞赏的看去:
“你很不错,继续保持。等你步入炼气四层后,我会向族里汇报,对你进行正式符师的考评,若能通过便可学习中上品的法符制法,从此前途光明。”
这年头,凡是高深点的修仙技艺,无不掌握在宗门、修仙家族的手中,平常散修想要接触是千难万难,徐成立马面露欣喜之色,一幅肝脑涂地的模样:“谢余管事赏识!”
余管事点点头,继续点名:
“刘七,本月制光照符、洁净符共计二百零三张,材料损耗率三成半,超出标准,无奖励,固定月俸三灵钱。”
“王石,本月制驱虫符、羽落符共计二百一十张,损耗率四成.....”
“林大虎,本月制凝冰符、千钧符共计二百零七张,材料损耗率三成半......”
“李青......”
随着一个个的人名被点到,众人挨个上前,行礼过后一脸欢欣的领取月俸。
直到最后,余管事才慢条斯理的报道:
“最后一个,陈言,本月制避箭符、洁净符共计九十八张,材料损耗率超过五成,严重超标,按照规矩扣除一月之俸,以示惩戒。”
什么?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学徒都是极度吃惊的望向了陈言,似乎难以相信。
陈言可不是练习时长两年半的菜鸟,其制符经验和技艺在学徒中属于上游,怎么会出现材料损耗超五成的情况?
而众人面面相觑中,余管事却是淡淡道:
“怎么样,陈言,对于我的统计,你可有异议?”
陈言眼帘低垂,一副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没有问题。”
知道这一个月间陈言没有求得文辉长老的原谅,余管事故作威严的道:
“制符需用心。秦家想进符堂的杂役多的是,下个月若还是如此高的材料损耗,莫要怪我不讲情面!”
陈言脸色难看的拱了拱手,以示回应。
余管事毫不在意陈言所表现的不甘,轻轻敲了敲桌子,环顾众人:
“好了。三天后就是祭祖,这乃是族中头等大事,重要性不用我多说。礼堂那边的秦羽管事这两天打算征用你们几个做些杂役。待会你们就去礼堂找他。记得都机灵些,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千万不要给我惹麻烦,明白么?”
“我等明白。”
祭祖活动声势浩大,做帮手也不是第一次,众学徒顿时称是,然后退了出去,前往礼堂。
陈言走在最后,出了符堂,林大虎故意落后几步,与其并肩而行,担忧的问道:
“言哥,你这个月是怎么了?怎么会只制了不到一百张符?”
出来以后,陈言的神情早已归于平静,叹气道: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前段时间修行上出了点问题,损伤到了灵识,所以这个月制符成功率低了许多。”
一个月过去,他严守口风,秦文辉招自己入婿却被拒绝的事情并未泄露分毫,直到现在林大虎都一无所知。
毕竟若是传扬出去,彻底损了秦文辉的颜面,可就不是被逐出秦家那么简单了。
“伤了灵识?”
林大虎闻言更为担心:
“难道你走火入魔了?要不要紧,有没有找秦家的医师看看?”
陈言摇头:
“别担心,不是走火入魔,而且基本已经恢复如初了,用不着去找医师。”
林大虎微微放下心来:
“那倒还好......”
两人说话之间,其他学徒们也纷纷靠过来,或真或假的询问陈言,以示关心。
哪怕是现在最春风得意的徐成,也象征性询问了两句,被陈言搪塞过去。
而没一会儿的功夫。
众人就一同来到了秦家礼堂所在,并且见到那位秦羽管事。
此刻礼堂之中,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的仆从杂役,准备着各种礼仪用具,一幅热火朝天的景象。
“祭祖仪式,至关重要,你们所有人都给我机灵点,绝不可出半点差错,若是引得家主和老祖怪罪,我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秦羽管事年近四十,乃是货真价实的秦家嫡系,第一时间便给陈言等人安排了任务。
秦家祭祖仪式繁复,有上香、祝文、鸣乐、奉祀献酒、献福辞、焚祝文、辞祖叩拜等等流程,诸多地方需要布置和人手操持。
其中的重要环节自然轮不到陈言等人插手,他们做的都是一些诸如打扫、布置之类的杂活,尤其是以祭祖礼坛为心中,场地角角落落都要纤尘不染。
祭坛设立在秦家驻地中心,一片波光粼粼的小湖岸边,第一代老祖的雕像迎风矗立,庄严肃穆。
这片小湖,据说是秦家第一代老祖以法力开辟。
这位老祖修为通玄,已至筑基后期,其逝去之后,按照遗言便被安葬在了湖心之中,而每年的祭祖大礼,也就在这湖边举行。
当陈言来到这里时,水光荡漾,微风拂来,他遥望不远处座庄严的祭坛,目光期待: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