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章:和好(1 / 1)清蒸油豆腐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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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曹老爷子得知量棒被烧了,登时就会勃然大怒。

而曹春山瞪于承艺的原因,大概便是以为于承艺会告状吧。

谁在曹凤志心中的印象更好,谁继承的家产可能就多些。

曹春山认为,曹眉仙必然会将此事打报告,以损害他在老爹心里的印象,因为若是换了他,他会毫不犹豫这么做。

实际上,曹眉仙在最后继承家产的时候,选择了净身出户,他从没在乎过这些身外之物。

所以,他在此时不会这么选。

而于承艺呢,他就是为实现曹眉仙的遗憾来的,自然更不会打小报告啦。

不过,从曹春山的态度,于承艺便知,这两兄弟的关系真是差到了一定境界。

该是几十年的误会、怨恨积压,才会酿成如今的局面吧。

于承艺觉得,虽然两兄弟间关系成了这样,但要是能有个契机敞开心扉,说不定还有挽回的余地。

从火中取出快烧了个干净的量棒残骸,于承艺若有所思。

面对兄长的过失,若是非但不检举,反而一起面对,曹春山是否能体会到这份心意呢?

不管如何,值得一试。

这根量棒,除了最长的那节还看得出形状,其他的两节,已经化成了碳屑,要复原,几乎不可能。

唯一的选择,就是重做。

可是,没有设计图,没有数据,如何做得出一模一样的,还不被曹凤志发现?

于承艺在头脑中仔细回忆,印象中,曹眉仙曾将那三节首尾相接,组成的形状,似乎是个直角三角形。

而对一个封建百姓而言,要造一个六十度的直角三角形也许不容易,但“勾三股四弦五”的口诀,早在一千年前,就在算书《周髀算经》里记载,现在更是十个孩童中,有三个唱得出。

他们要造直角三角形,大概率就是这种。

不过,虽然他们也许会背“勾三股四弦五”,但在这种初等几何相当于高阶微分的时代,凭一条长边,未必推得出其余两短边的长度。

所以,要没于承艺,曹眉仙就算想替兄长分忧,也许也是有心无力。

丈量剩下那一节的长度,以及截面直径,三两下就算出剩下两节的数据,剩下的就是制作了。

虽然于承艺没学过木匠的活,但说到做道具,他却很有话说。

过去这一年里,他一直在剧组找龙套跑,却是这种名额也是很难抢到。

但只要在剧组守着,指不定就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活自己送上门来。

比如,做道具。

有时候剧组临时加戏,道具没有准备充分,只能找人临时做,为了谋生,于承艺就干了不少这种活。

以至于,让他涂鸦、剪纸、雕刻,都能得心应手搞下来,刨几根圆木棒子,更是不在话下。

没花多少功夫,就大功告成。

拿上新做的量棒,敲响曹春山的房门。

“进来。”

一看到是于承艺,表情瞬间阴暗下去:“你来干甚。”

于承艺不说话,只是静静走过去,把量棒放在他的身前。

看着眼前崭新的量棒,曹春山出了神。

良久后才抬起头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于承艺笑着说:“大哥,你不小心把量棒烧了,免不了咱爹的一顿骂,所以我试着自己做了一个新的,就也不必担心了。”

曹春山更困惑了:“可、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没有理由啊。”

“帮自己的兄长,要甚么理由。”

听到这话,曹春山内疚无比。

作为被偏爱的一方,他同样能察觉到曹眉仙受到的不平等,他有些愧疚,但他同样也侥幸,并默默享受着。

当他发现曹眉仙有意疏远自己时,便以为那是嫉妒,也对这个弟弟若即若离。

却从未想过,曹眉仙会有眼下之态度。

“你难道不恨我吗?”曹春山问。

“恨?为什么,你可是我的亲人啊。”

“可是,从小到大,受到冷落的都是你啊!”

于承艺笑笑:“那都是身外之物,唯一让我在意的,是老爷子不传我真功夫,估计是怕我超过你了吧。但没有关系,你如今已经唱出了名声,算是替我曹家传承下来了吧。”

曹春山眼神呆滞,这才明白,原来自己提防的,只是一个并不存在的泡影。

所有的心安理得瞬间崩塌,内疚占领了他的情绪,他哽咽道:“弟弟,是大哥一直对不起你啊!”

于承艺牵起曹眉仙的手,拍打在曹春山的后背,什么也没说,他知道,什么也不需要再说。

这下,曹家这两兄弟的隔阂算是化解了,那于承艺算是完成了目标?

突然,曹春山推开了弟弟,望着门外院子,随后有些僵硬地点点头,像是在向什么人致意。

于承艺回过头,看到一个穿着华丽的男人,提着一只木盒。

他头戴瓜皮帽,身穿暗红大褂,气宇轩昂,霸气侧漏,谁见了,便想唤声老爷。

可当真喊他老爷,却是对他的羞辱。

于承艺从曹眉仙的记忆中,认出此人的身份。

拍拍袖子,朝那人打个千儿:“王爷!”

恭亲王点点头,道:“都说,曹家兄弟,形同陌路,想不到,还有如此手足情深。”

于承艺嘿嘿一笑,问:“王爷,今儿个正值元宵佳节,哪阵风把您吹来了。”

恭亲王举高手中的木盒:“你也说今天过节,我给你送点元宵。”

于承艺走到院子,接过恭亲王的木盒,将王爷带到自己的房间。

正月里,户户张灯结彩,京城更是要挂红灯笼,方觉喜庆。

只是到今日,新鲜劲儿早过去了,那些也撤得差不多了。

关上房门,若是谁也不提,便发觉不出现在正过年呢!

于承艺请王爷坐下,指着桌上的木盒问:“王爷,这元宵该是有些来历,否则,也不消你走这一趟。”

恭亲王扬眉一笑,说明于承艺猜对了。

“这盒元宵,是卢台子那里得的。”

“哦?”

于承艺听出其中有故事,一脸好奇。

“今天过节嘛,府里待了一天,闷得慌,想出来找人谈谈心,于是去到卢台子那里。”

在曹眉仙的记忆中,卢台子这人虽不靠谱,但性格坦荡,谈吐风趣,谁人和他闲谈,都可寻个开怀。

恭亲王爱戏,又难得有卢台子这么个人,私下里有些交情。

“可是,这贱戏子竟然把我拦在门外。”

于承艺有些意外,但见王爷没有怒意,便知有些笑柄:“那卢台子好大胆子。”

恭亲王果然嘴角挂笑:“哼!他对我说,王爷,今天不方便,您改日再来,这正好有盒元宵,给曹小生准备的,劳驾您跑个腿儿,给他送去。可我偷偷往门缝里看,里面正站着一个女人,好像是哪个班子的琴师,还不是上次那个!”

随即对视一眼,两人拍肩而笑。

卢台子的德行,梨园行哪个不知,早成了笑柄。

而于承艺不禁佩服他的真率,竟然敢使唤一个王爷!

同时,也可看出卢台子的圆滑。

表面上,是他推拒恭亲王。

实际上,他知道恭亲王是来解闷儿的,也知道与恭亲王交好的另个戏子,便是曹眉仙,这才送了一盒元宵,给了恭亲王上门的由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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