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一章 苏响渊(1 / 1)海里飞剑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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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山神庙的废墟之上人影憧憧,已经用绳索隔栏出来,四周点着火把,照亮里面十几人,正在一点一点的清理着。

就在离原先庙门大约五步之外,被清出一小片干净的地方,地上铺着防水的油布,两张长桌简单的拼凑,上面也铺了布,放着几具烧成焦炭的尸体。

一个身量普通的中年人,脸上用浸了酒的白布蒙了,双手也带着厚实的石棉手套,头上打一把红伞,声音闷闷的:

“老赵,火把架高一点。”

身旁,一个公差打扮的络腮胡大汉应了一声,就接过旁边又递过来的一支火把,连同手里那支往高处递了递:

“老周,够了吗?”

这个老周眼皮也没抬一下,感到头上透过红伞打下来的暗红色光区往身前一跳,刚好能照在尸块上,就点了点头,说道:

“可以了。还好这火发现的早,尸体没有完全碳化,多少能看出一些痕迹。”

说着,废墟里传来一个声音:

“又找到一块~”

几声脚步匆匆,就有人捧着一团焦炭跑了过来。

老周小心翼翼接过,摆在桌上,看了几眼,和原先的几块尸体调换了下位置:

“这就对了,一共是五具尸体。嗯,阿青,记录一下,检查五人口、鼻位置,里面都没烟灰,说明并非火烧致死,而是死后被人焚尸。”

跟在身后的一个年轻人正拿着笔墨,认真记述着他说的每一句话。

“这几位死者的死因各不相同。这两个,是被人一刀两断,活生生砍成两节。。。那一个,右侧肋骨第九到十三根断裂,是被重力攻击,骨茬把肺都扎穿了。。。至于这两个。。。”

他迟疑了一下:

“一个被直接拍碎头盖骨,一个被穿胸而过,心脏破碎而死。。。这几种死法,还真是别开生面。诶,阿青,最后这一句不用记!”

他瞪了年轻学徒一眼,面前就突然伸过来一张黑脸,是姜台县捕头赵德海,眼睛瞪得像铜铃:

“老周,那以你的判断,凶手有多少人?”

“至少两个人。从这些痕迹来看,破庙中发生过打斗,应该是第一现场。你再来看,这两个死者,尸首分离处切面光滑,应该是被刀砍的;而剩下三个,是被拳脚活活打死。只是。。。”

“只是什么?”

此时天空中铅云聚集,已经飘起丝丝雨点,随着夜凉,沁得人四肢发冷。

仵作老周眉头蹙着:“只是头盖骨是人身体最坚硬的骨头之一,硬度几乎可以和花岗岩相比,而这具尸体,除了头顶被拍烂,面部、包括下颚的骨骼都没有任何损伤。”

“这又能说明什么?”

老周翻了个白眼:“你也是练过功夫的,想象一下,一掌打在石头上,只把手掌大小的地方打烂,而四周不能有一点裂痕,你能做到么?这又需要怎样的力量、速度和技巧?”

“嘶~”赵捕头倒吸了一口冷气,看了看自己满是老茧的双手,脸色愈发黝黑,说道:

“后天之下,是纯粹的肉身力量,最多能有千斤,要是横练高手,打碎岩石并不困难。但想要做到你说的这样不留痕迹,根本不可能。”他声音突然压低:“你的意思是,杀人的可能是那些高来高去的武者?”

老周脸色一变,摆摆手:“我可没说,推案缉凶是你们的工作,不是我的。”

赵德海听罢,面色变了数变,把手里的火把塞给身后的年轻公差,就在这春雨中大步往山下走去。

山下道旁的一块空地,已经打起来一顶朱红色帐篷,里面烛火焰焰,在帐幔上反射出一人一桌的剪影。

“嗒嗒嗒。”

帐外,脚步声急促而来,转眼赵德海就掀开帐幔,带入一丝清寒:

“苏大人,确定了,里面共有五具尸骨。”

这位苏大人,正是姜台县丞苏响渊,此时坐在书桌后,头戴锦帽、一身绿袍,手里握着一卷竹简,如痴如醉:

“礼以行义,信以守礼,刑以正邪!好句,好句啊!”

他读得快性时,竟如色狼看到美女一般哈哈大笑起来。

见有人进来,也不动作,就着明灭的灯火把竹简看到最后,闭目半晌,才缓缓放下,转过来一张刀削斧凿的国字脸,双眼炯炯:

“五具?这么说除了霍连他们四个,还有受害者,仵作勘验了吗?有什么结果?”

赵德海有些支支吾吾:“老周说,这五人可能是被武者所杀。”

苏响渊面容平静,并未露出惊讶的神色:

“我猜到了。敢于随意屠戮公差的,又怎么会是普通人?武者,武者。。。”

他见赵德海面露难色,问道:

“你在害怕?”

赵德海打了个哆嗦:“大人,如果真是武者犯案,那咱们抓是不抓?”

“赵德海,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敢杀公差,就是藐视权威、冒犯朝廷。这样的人,是武者又如何?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一定要抓起来,严刑峻法,才能警醒世人!”

“可是大人,您还记不记得八年前的案子?”

赵德海眼里,流露出恐惧的情绪。

而苏响渊脸色一黑,心底猛然涌起莫名的憎恶。

他知道赵德海说的是什么,是八年前杀人如麻的“吴音剑魔”,不知师承,至少后天二重,凝练了四道武痕的武者。

有一年正月,他见官府发布了海捕文书,嫌上面一万两的赏金太低,就一人一剑杀入最近的姜台县衙,当庭把前任县令头颅割下,用布裹走。

还用血在墙上写下:“杀人者,吴音剑魔也!”,随后来去自如,无人能挡。

至今,也没能抓到这人。

这时,苏响渊又瞥见竹简上“刑以正邪”这四字,就脸色铁青:

‘就是这些不受控制,却掌握力量的武者,不服朝廷管教,才使得这天下战火燎原,到处是野心家。不过只要有我苏响渊在一天,我就要保住这司法威严、天下太平!’

想到这里,他在心中算着:

“幽州地处边陲,后天武者不多,我基本都能说得上来。在这姜台县附近的,长风镖局的季大年失踪,就只剩我、维扬镖局的公输维、林正扬。。。此外,应该。。。嗯?不对。”

苏响渊脑海中突然出现一双火红的眼睛,面色惊疑:

“难道会是他?”

“大人,您说什么?”

声音细微,赵德海听不真切,追问了一句。

但苏响渊却不答话,想到什么似得,立刻起身,叫了一声:

“备马!”

快步出了帐来,伺候在一旁的下人就已经牵过来一头雪白如玉的骏马,在黑夜中昂首扬姿,神骏非凡。

苏响渊飞身上去了,一勒缰绳,就大吼道:“赵德海,我先回一趟姜台。你主持现场工作,明早回县衙,向我与石县令汇报进展!”

话音未落,一夹马腹,身下骏马四蹄奔腾,如乌云中一道闪电,飞驰而过,就消失在县道之上。

马背上,苏响渊身形起伏,人马合一,脑中就回忆起小半月前的深夜,自己例行在县外巡逻,遭遇的那个蒙面武者。

交手两招,他就知道这人的身份,是盘踞在姜台县西部三十里外,二龙山的山民部落首领—袁空空!

这一想,就立刻引动旧伤,心口隐隐作痛。

手摸上去,左胸上一个向内凹陷半寸的掌印,宛如猿猴挂掌,正如跗骨之蛆,透出一道道凉气,使他欲死欲仙。

“袁空空,山民受朝廷靖平司管制,从来自给自足。你出来自治领,到姜台县中,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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