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Who is Gilderoy Lockhart?”
“(法语)Qui est gidro lohat?”
“(中文)谁是吉德罗·洛哈特?”
“(俄语)КтотакойДжидроЛохарт?”
“……”
今年的八月份注定是疯狂的,今年的八月份属于一个男人,一个巫师,吉德罗·洛哈特。
BBC,ABC,哥伦比亚广播公司,法国电视一台,奥斯坦基诺广播电视公司,东京电视台……全球的新闻媒体的主持人得到的通稿都出奇一致,他们代表全世界迷惑不解的人们问出一個至关重要的问题:吉德罗·洛哈特这逼到底是谁?!
人们打开电视,新闻上是洛哈特的照片。人们走进书店,货架上摆满洛哈特的自传。人们参观博物馆,古籍古碑上全是洛哈特的人生经历。名人的雕像铭牌一律改成了吉德罗·洛哈特,从拿破仑到孔夫子,从居里夫人到莫扎特,通通被顶替了名字。
此人的头像照片,生平事迹出现在几乎所有实体信息媒介上。
《创造亚当》里与亚当食指相触的不是上帝,而是金发碧眼笑嘻嘻的洛哈特。贝多芬的《致爱丽丝》变成了《致吉德罗》。经典电影《大独裁者》里,卓别林讽刺的对象也从元首变成了男巫洛哈特。当地人在夏威夷海滩上捡到的漂流瓶里,塞着的儿童简笔画也是Q版的洛哈特。非洲部落的萨满扎出的巫毒娃娃都变成了一个白人的形象。海洋的塑料垃圾上贴着洛哈特的代言广告。登月纪录片里的宇航员插上的不是星条旗,而是洛哈特的海报。从空中俯瞰麦田怪圈,也能瞧出是洛哈特的半身照。雷电打在树上的焦痕形成了洛哈特的名字缩写(GL)。烤焦的面包片上的黑印也像洛哈特。实验室里真菌的菌丝网络,也交织出洛哈特的灿烂小脸。
各种载体,各种语言,大家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认识了一下吉德罗·洛哈特先生,并且从无处不在的,他的个人传记里得知,此人是一位巫师,出生于1964年1月26日,从小爱慕虚荣,不求上进,偏爱钻营歪门邪道。上学期间就千方百计试图获得关注,曾把自己的名字用20英尺长的字母刻在魁地奇球场上,曾像黑魔标记一样把自己的肖像投射到天空中,还给自己寄过八百张情人节贺卡,毕业后还剽窃其他巫师的经历,并形成传记小说出版。
他的“丰功伟绩”,他的人生经历,事无巨细地展露在全世界面前。连太平洋海岛上的土著都从绳结里看出洛哈特小时候尿床的次数。他什么时候换牙,第一次暗恋某人是几岁,曾有几次上厕所没带纸,只能用魔杖擦拭,曾有多少次在路过橱窗玻璃的时候停下来照镜子……
可以说,非常详实,详细得过了头。
现在吉德罗·洛哈特的的确确是全世界最出名的人了,只不过他发现自己根本没做好出名的准备。
他一出现在公共场合就会迎来所有人的围观和嘲笑,所有公共基础设施的管理员都拒绝为他服务,他不准坐骑士公共汽车,没人卖他飞路粉,餐馆不给他上菜,进了酒吧会被喝醉的人打出门外。
哪怕躲起来也没用,因为新闻媒体就像印度小蜜蜂一样,闻着味儿就赶了过来。现在全世界最大的热点在哪儿?就在洛哈特身上,有他的地方就有新闻,他的一举一动都可以写进报道里,而且肯定是头条,肯定能大卖。
他不得不改头换面,乔装易容,在街道流浪,靠翻垃圾桶,与野猫搏斗抢食。
这样的日子过了不到三天,洛哈特就快疯了。
而比他更疯的是全球魔法界的行政机构。洛哈特的故事铺天盖地,所有麻瓜都知道此人是一位巫师,并从他的传记里得知了魔法世界的存在。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冲击,《保密法》形同虚设。威森加摩法庭的老头们争吵到口吐白沫,魔法部长福吉一天收到八百份来自全世界的问责,这可怜人愁得揪头发,发际线一夜间退潮到后脑勺。
美国魔法国会大厅有一只大型挂钟,专门用来监控魔法界暴露的可能性,表盘上根据危机程度划分出七个等级,从零级到六级,指针指向六级,就代表着情况到了最严峻的程度,魔法界随时可能暴露在麻瓜视野中。
上一次出现六级的警报还是在1926年。
现任国会主席塞缪尔走进大厅,迎面扑来一阵大风,吹得到处都是纸张飞舞,他大骂:“谁在大厅里安装风扇了?!”
一旁的工作人员连忙开口解释:“先生,不是风扇,是那块钟的指针。”
挂钟的指针比五档电风扇转得还快。陷入了彻底混乱,飞速旋转的三枚指针嗖嗖嗖得射了出去,扎在地板上、墙壁上,颤动如剑。而挂钟内的机械零件还在轰轰运转,冒出滚滚浓烟,弹簧都飞了出来,在最后剧烈的震荡里,挂钟彻底报废,表盘上的七个刻度都一律变成了——吉德罗·洛哈特!
塞缪尔眼前一黑,晕倒过去。
每个人的生活都发生了巨大的改变,眼前一黑的绝对不止魔法世界的官僚,也不只是麻瓜世界的官僚,更多学者们都感到无奈,他们的研究资料通通被莫名的力量篡改。现代社会的文明大厦一瞬间被抽走了地基。顶梁柱断了,必须想办法弥补,否则第三次世界大战就近在眼前,而这一次关乎的人类的存亡。
这场巨大的危机太过突然,影响太过巨大,以至于在短期内,人类社会顺着历史惯性继续运行,大家还在照常工作,照常进行一日三餐。无非是需要与无处不在的吉德罗·洛哈特为伴。
去超市采购的家庭主妇很快就习惯了包装上的洛哈特,还会对他的衣着和表情进行评价。公路司机一边喝着汽水,一边对广告牌上吉德罗的大脸竖起中指。学校里开设专门的洛哈特研究课,物理应用题都不再用小球小块,而用洛哈特的头来代替质粒,历史课的学生乐坏了,因为任何历史事件只要填洛哈特的名字就能得分——什么,你说北美独立战争的领袖是华盛顿?教科书上可不是这么写的!
在所有人又蛋疼又无奈的叹息中,日历一页页撕下,九月一日终于来了。霍格沃茨的学生们该上学的还得上学,9?站台上再一次人潮汹涌。
玛莉卡开车把林德送到国王十字火车站,她递过去一个不锈钢饭盒,盒盖上是洛哈特的钢印头像,里面装着林德的午饭。
“喏。”玛莉卡把饭盒塞进林德手里,“你今年圣诞放假回来吗?”
“大概是要留校的。”
“那这就是你今年最后一次吃到我做的三明治咯。”玛莉卡亲昵地眨眨眼,“一路顺风。”
“开车回去小心些。”林德也朝她耸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