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年轻的慈母

莉莉在霍格沃茨的第一堂课结束时，林德从教室门口走进来，这会儿学生们都还没离开，见到他时还都打了个招呼。格兰芬多的学生很高兴地说，林德找来的助教真是大好人，斯莱特林的小蛇们则都面无表情，他们听了一整节课的“格兰芬多加五分”，已经麻了。

林德是来收作业的，顺便也检查一下莉莉的教学质量，这位复活的女巫看样子仍旧宝刀未老，至少学生们制作的缩身药水都挺成功，看得出来她有用心传授。

学生相继离开，莉莉站在门口和他们一一道别，她大概只是为了亲口说一句：“再见，波特先生。”

“再见，柯林斯女士。”哈利认认真真地道别，他颔首示意，神情冷淡阴郁，没有因为被这个新来的助教格外优待就显得亲热。

莉莉在这孩子仰视自己的一瞬间，仔仔细细把他的脸庞印在心里，唇鼻眉宇都像极了他父亲詹姆，唯独一双翠绿的眼睛，确确实实和自己一样，真像是在他眼里藏了一个莉莉的芳魂。用这双眼睛看到的魔法世界，种种人间悲喜，一定和母亲所见别无二致。

“好，再见。”莉莉目光闪烁，凝视哈利额头的那道闪电形伤疤。这便是伏地魔留下的伤痕，戈德里克山谷的那个夜晚活生生诠释了黑魔王让人恐惧的原因，一个杀人疯子毫无征兆地破门而入，让一个家庭陷入地狱，一段美好的生活破碎黯淡。

哈利悄然走出教室，和同伴们一起赶往下一节课堂。他当然不会猜到魔药课的新助教在想什么。

林德收齐所有习题册，准备带回宿舍批改，他以前当老师的时候最烦改作业了，这玩意不仅学生做得头疼，老师看到也很犯怵。不同学生的字迹还不一样，遇到那些写字堪比蚯蚓爬的学生作业，真是恨不得把眼珠子抠下来。

幸好这里是魔法世界，有自动批改鹅毛笔，给作业施个魔法，让它们自己去给鹅毛笔批改，改完之后还能飞回学生手里，别提多方便了。

等到主脑搭建完成，霍格沃茨学生人手一本魔法笔记，以后有什么作业直接发布在《手册》上就行，做完后当场批改，再搞个题库，让学有余力的学生没事刷着玩，那样教授们就更省力了。

教室里只剩转校生和新助教，再过一会儿，四年级的学生也要来上课，说实在的，霍格沃茨的师资力量实在太短缺，教授基本上都是连轴转的，每天课表都很满，毕竟有四个学院七个年级呢。林德马上也得去应付下一节变形术课。

“重回课堂的感觉如何？”林德见莉莉有些魂不守舍，主动询问起来，他其实不只是来收作业的，更多的是好奇母子相逢的名场面。

“哈利……我看到他了。”莉莉的眼中仿佛有一片温柔潋滟的海，她此时此刻是一个爱而不得倾诉的母亲，“他长大了，脸庞看起来和詹姆没两样，还有他的眼睛，我看到的时候还以为在照镜子。哈利，我的宝贝，十二年来他一直住在哪儿？我现在有一万个问题……”

林德提醒道：“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我没忘。只是……只是这太难了。看到他的时候，简直像是有一千根针在刺我的心脏。”

转校生宽慰道：“至少现在你们每天都能见面，不是吗？你可以给他力所能及的帮助，给他鼓励和称赞，哈利很缺这方面的情感。”

“是啊，没有爸爸，没有妈妈，还有谁会爱他，还有谁能为了保护他而付出性命呢？”莉莉忍不住抽泣。

林德一时沉默，说起来，詹姆和莉莉死的时候，年仅二十一岁，其实都还是小年轻。莉莉悲伤的脸却这样有母性。战争年代的人都这样早熟，但命运却没有因此厚待他们分毫。

伏地魔，你是真该死啊。

“有人在保护哈利。”转校生含糊地说道，他话锋一转，开玩笑道，“我来教室前路过大厅，看到格兰芬多的沙漏里多了很多宝石呀，该不会是伱这一整节课都忙着给哈利加分吧？”

莉莉擦拭泪水，羞涩一笑，她咧着嘴，轻快地说道：“一看到他额头上的那道疤，我忍不住心疼。我保证下次不会了。”

“不，我没有制止的意思。事实上，我也是格兰芬多，所以，请继续，加大力度。”林德大笑起来，开开心心地朝女助教颔首道别，“那么，再会了，柯林斯女士。”

“再会，德·林先生。另外，谢谢你。”

转校生摆摆手，大步离开。

下午课程结束后，林德还得带着莉莉办理入职手续，其实也不麻烦，首先要通知邓布利多一声，就说自己找了个助教，以后她就是霍格沃茨的一员了。老校长二话不说就同意，甚至都没有面试，显现出对林德的充分信任。

接下来，再拜托家养小精灵给莉莉安排一间职工宿舍，这就大功告成了。

当天晚宴上，新来的助教就坐上礼堂的教师席位了，邓布利多举杯欢迎，格兰芬多长桌响起热烈的掌声。

莉莉·伊万斯大大方方地起身向同学们鞠躬，她右手边是和和气气的混血巨人海格，左手边则是苍白阴郁的斯内普教授。

落座后，莉莉的视线就常常停留在哈利身上，看到这孩子大口进餐的样子，她便不自觉微笑起来。

一旁的海格吃相鲁莽，他使劲给新来的助教介绍餐桌上的美食，并嘱咐她多吃些。莉莉对海格也有印象，他当年也是凤凰社的一员，和其他人的关系都不错。莉莉只用了几句话就和海格熟络起来，有说有笑的，在此期间，她的目光仍旧时不时投向格兰芬多的长桌。

斯内普把这一切都收在眼里，他忽然开口说：“柯林斯女士，不介意待会儿到我办公室一趟吧？我有些问题想听你解答，关于今天下午的课程。”

“这当然。我是你的助教。”莉莉轻快地回答，“需要我通知德·林吗？毕竟他对学生的学习进度了解地更详细。”

“我可以相信德·林的水平。”

“那你是觉得我没有能力胜任这份工作？”

斯内普面无表情，这份沉默已经很说明问题了。事实上，老蝙蝠对莉莉的怀疑可不止于此，只要有任何人特别关注哈利，斯内普就会提起戒备。

晚宴结束，邓布利多和盖勒教授又匆匆离席，赶往白塔，麦格教授和弗利维教授前后脚的工夫也跟了出去。斯普劳特与海格二位教授前往了各自的工作园区，同样没有空闲。

莉莉跟随斯内普前往办公室，位置就在魔药课教室，穿过一扇紧闭的小门就能进入这个幽闭昏暗的小房间，在这里摆放了许多私人物品以及珍贵的魔药原料。办公桌上摊开许多书籍，还有一口自动熬药的坩埚，空气里泛着草药的古怪气味，对不喜欢和魔药打交道的人来说，环境有些难以忍受。

“不错。”莉莉开口称赞了斯内普的收藏。

她打量了一圈后，没看到任何与魔药无关的内容，架子上没有通俗小说，桌上也没有零零碎碎的摆件。空气又很冷，哈一口气都能化成白雾，这里简直像一间牢房。

斯内普回到他的办公椅，在书籍和魔药的拥立下当一个囚徒般的国王。他漠然地质问助教：“为什么你要来这里工作？”

“是德·林请我来代课。”

“我听说你一节课上给格兰芬多加了五十分，究竟是哪个学生这么优秀？”

莉莉没有上套，平静地说：“我有自由裁定的权利。既然我觉得加分是合理的，那么你也无权过问。倘若你质疑我的授课水准，那我们现在就可以较量一番。”

“……”斯内普轻轻后仰，身下的靠背椅发出刺耳的吱嘎声，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哈利·波特。你为什么特别关注他？”

莉莉心中警铃大作，她眯起眼睛，脸上的神情像是即将发怒的雌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