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在保密这一点上，都不需要周瑶多提点的。

没看他现在连宁辽重工的这位领导叫啥，都没去打听过么？

他，小透明一个！

老大哥们撤了，这次的进修学习，也就可以告一段落。

当然，跟一帮咱们自己人的老大哥混在一起，张扬也是学到了不少的东西。

可惜，这样的学习，终究要落下帷幕。

在老毛子的老大哥们离开的第二天，从全国各地过来学习的技术员、维修工全都踏上了返程之路，唯有周瑶跟张扬在离开宁辽重工的招待所后，被秘密接去了另外一处地方。

具体是啥地方，张扬没问。

他到了这里，只带了眼睛和手，负责将一些资料复刻出来。

这无疑是一个庞大的工程。

张扬足足忙活了一个月，才算是搞完。

而复刻完所有的图纸，张扬的系统面板上，北边老大哥们的名字也只是有个别不见了影子。

至于是因果了却，还是这位老大哥遭遇了不幸，张扬现在不得而知。

毕竟，消息断绝。

“终于可以回家了！”

辛苦了一个月，张扬的任务完成。

他也是真的想走了。

在这不知道是啥地方的地方待了一個越，每天就是画图、画图，生产队的牛都不带这么干活的。

周瑶倒是轻松得很，每天就是当个跑腿的，将张扬画出来的图送走，同时呢，又给张扬带来一些新的要求。

从头到尾，张扬没见过是什么人需要这些图纸，同样，需要图纸的人，也没见过张扬。

他，在这件事情中，就像是一个不存在的人。

“是啊，可以回家了！”

周瑶在旁边附和了一声，目光有些异样地盯着张扬，“这次的事情，你可是立下了大功，你就没什么要求的？”

“我不是在进修学习维修技术的吗？”

立功？

有吗？

张扬并不觉得自己立了多少功劳。

比起那些真正立下功劳的人，自己干的这点事情，算个啥？

“有要求可以提！”

“回去后，我会尽可能跟领导说明情况。”

周瑶觉得张扬这样的人才，不该待在轧钢厂当个维修工。稍微培养下，这就是一个了不得的工程师。

她的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个想法。

只是，在没有做到之前，她不想说，万一没做成，岂不是会让张扬很失落？

“姐，我真没要求。”

“再说了，这一趟出来，回去后，我就是厂子维修科的科长了！”

“虽然我这个科长，跟姐姐你没法比，但我已经很满足了！”

干了一点活，就想要功劳的人很多。

但，这一刻的张扬，没有这个想法。

这一刻的他，有一颗纯粹的报国心，也是一个纯粹的真好人。

周瑶没有再多言。

第二天，两人悄无声息地被送走。

宁辽重工的那位领导亲自送两人去了火车站。

“张扬同志，我代表祖国人民，谢谢你！”

“只是，你的这份功劳，短期内不会被公布出来，希望你能理解！”

“领导，我真没啥功劳，我就是记性好点。”

张扬笑笑。

前辈们都能无私奉献，他没前辈们的高尚品德，但至少可以学一学。

“你是个好同志！”

“这个，是我们宁辽重工的一点心意，你是无论如何都要收下的！”

临分别前，这位领导同志将一个信封塞在了张扬的手中，很用力，不容拒绝的那种。

“拿着，别嫌少！”

“接下来的几年，咱们还是要过苦日子的！”

“领导，如果后面还有什么问题，您如果相信我，可以让人来找我，我觉得我其实还有点东西！”

张扬系统里可还留着不少老大哥的名字呢！

这都是知识啊！

知识，张扬没直接提取。

毕竟，不知道能提取多少，倒不如根据情况，有针对地解决问题。

有那么一刻，他曾想过干脆将这些老大哥的聪明劲儿提一波，然后，自己努力自学成才。

但他最终是没有这么干。

这样做，成全了他一个，但可能影响到的就是很多项目。

老大哥的撤离，留下了一堆的烂摊子。

这些烂摊子，靠他一个人自学成才来拯救？

天方夜谭都不敢这么演。

“好！”

领导点点头，离开了。

张扬也跟周瑶上了火车。

回去的火车，待遇提高了。

来时硬座，回时卧铺。

两人都是下铺，而上铺这会儿并没有乘客。

“我们睡觉吧？”

当火车启动，周瑶忽然看向对面坐着的张扬，随口问了一句。

张扬眨眨眼，嘴角带笑地望着周瑶。

周瑶瞬间红了脸，意识到了自己刚才那句话的不对劲，于是狠狠瞪了张扬一眼。

“人不大，歪心眼儿不少！”

“姐姐，什么歪心眼儿？”

张扬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有歪心眼儿的。

跟这姐姐相处了一个多月，每天接触，时不时地还能牵个手，两人的关系可是比亲近了很多。

只是，没人捅破那层窗户纸。

张扬纯粹是在逗这姐姐玩儿。

毕竟，他如今的年龄是十七岁，呃，过了年就十八岁。但内里，他是个三十多的大叔，比周瑶都大。

每每看周瑶羞恼的样子，他就感觉很可乐。

最初的时候，张扬觉得两人之间有不可跨越的一道鸿沟，所以呢，对这姐姐是保持克制的。

但一场意外，两人有了一个多月的单独相处时间。

张扬的心思也是变了些。

不过，他还是没敢跨出那一步。

暧昧，有一点。

但不多。

毕竟，周瑶跟他不一样。

他如今是孤儿一个，人生大事，自己就能拿主意。

周瑶那边，父母皆在，家里上面有俩哥哥，下面有一个妹妹，一个弟弟。

而且，张扬能感觉得出来，周瑶对他，本身就很犹豫。

这份犹豫是为什么？

张扬不得而知。

逗了几句嘴，周瑶最终用一个稍显凶狠的眼神收尾，在她的床铺上躺下：“我先眯一会儿，回头跟你换！”

出门在外，随身带着东西，没有同伴在旁边守着，是不可能踏实睡着的。

张扬现在一点睡意都没有。

他在想回京后的事情。

若是他跟周瑶的事真的成了，那么，秦淮茹就得安排妥当，当断则断。

只是，真的要为了一棵树，舍弃一片森林么？

张扬挺纠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