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步大床太大太古老，睡在里面像进了一个小房间。

而且床板太硬，硌得罗玄骨头酸疼。

关键是他除了知道自己是古地人基因改造试验品外，又知道了自己是一个奇美拉人，浑身都不太自在！

在这个星球上，肯定没有比他基因更复杂的人了。

利用一个长生人的基因嵌合了六次，是唯一能和古地人基因适配的人类，然后又被古地人深度改造，差点折腾死！

另外他也很想搞清楚一件事，自己的基因来源于长生人，是否意味着从此也能长生不老呢？

这恐怕是个大问题。

经历了半年多的改造，古地人似乎没有发现他有不老基因，季龙涛也没把他当做长生人，所以他可能不具备长生不死特性。

不过这也难说，也许古地人只是在他身上培养改造他们需要的基因，对其他的无关的序列视而不见，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所以罗玄是否能长生不死，卫天青也未必能肯定，只能活下去慢慢验证。

如果几十年后还是现在的模样，才能断言。

在疗养院苏醒后，罗玄的睡眠就一直就不太好，睡得很少而且很浅，不过也不觉得难受。

可能是昏睡了一年，真的有点后怕，以至于不敢踏踏实实再睡过去。

所以他天蒙蒙亮就起来了，漱洗之后看着清晨的花园发呆。

他又开始猜测父母怎么参与的试验，是否知情。

开拓者计划非常机密，父母知情的可能性很低，应该是在某种特殊情况下参与了试验。

如果基因与父母无关，亲缘关系自然荡然无存，那大家到底算什么关系？

想这些其实有些多余，按照现实情况看，他们好像已经把罗玄遗忘了，早就没关系了。

烦心事太多，罗玄实在不愿意多想，于是顺手在纸上无意识地画了无数个无限符号。

第二天早饭后卫天青就叫上了罗玄，把他带到了之前和卫天黛坐过的水阁中，焚香沏茶。

卫天青看上去心情很好：“三弟，古地世界的事我听卫森说过，你刀风凌厉，数米之外就能劈断尺许粗怪兽的触手，这说明内力已达到了相当高的修为……”

罗玄听得不耐烦：“我说卫天青，你软硬兼施忽悠我留下来，到底都要干什么，你就直接说吧！”

卫天青却不以为忤：“我说你成熟一点行不行？现在无论从哪方面说，我们都是兄弟，昨晚我可没逼你击掌为盟。”

他甚至为罗玄倒了杯茶：“其实你应该感谢我，如果不是我果断参与了开拓者计划，现在怎么可能有你？那你连耍小性子的机会都没有！”

罗玄无言以对，对此他想不出驳斥的理由，总不能怪卫天青想办法将他克隆出来。

斗嘴没什么意思，罗玄昨天想了一夜，还有许多疑惑需要卫天青解释，悻悻问道：“开拓者计划是多国参与的大计划，参与者众多，你提供卫天白的生物样本给他们是不是太草率了，季龙涛作为总指挥怎么好像不知道这些事？”

罗玄已经被蒙骗怕了，他担心这里面还有其他猫腻，别哪天又爆出事情来。

卫天青淡然一笑：“这件事做得很隐秘，当时我说服了负责试验的胡教授，秘密提供样本参与的计划，并承诺事成之后协助他继续研究卫家不死基因，这件事就我和他知道。”

“其实我倒不是很愿意让你参与古地人改造，能选上固然好，选不上我就把你带回来自己培养。”

这个胡教授，恐怕就是后来负责确定候选者名单那个专家。

卫天青为了达到目的，倒是什么都敢干，罗玄斜眼看着他：“然后呢？”

“然后？”卫天青为自己倒了杯茶：“然后试验很顺利，可惜开拓者候选人名单确认后不久，胡教授就去世了，后续的不死基因研究也不用开展了。”

罗玄一愣，这死得未免太巧了，影视剧里如果这么演，一般都是被干掉了。

“姓胡的不会是被你弄去世了吧？”罗玄仍斜眼看着他。

卫天青微微皱眉，一本正经道：“别瞎说，你指控我谋杀，对你有什么好处？”

这话说得也对，无论从那方便说他们都是兄弟，没道理泼卫天青一身脏水。

何况他现在对天演计划殊无好感，即便卫天青真杀了人，他也不在乎。

经过了许多事，是非正义的界限在罗玄心中渐渐模糊。

他觉得还是务实一些，自己的假期只有几天，没必要和卫天青一直疙疙瘩瘩不痛快。

卫天青逼他留下来，很大一个借口是危机就在眼前。

危机就是危险，而且是所有人的危险，已经成为卫家一分子，不能不关心。

他一直在学习，一直在慢慢成熟，如果不想被忽悠，这事也得问清楚：“你昨天说危机近在眼前，是不是黑暗异化生命提前动手了？”

卫天青对他能把精力转到正事上很满意，点点头道：“这几天我走了几个地方，的确发现了些不寻常情况，不过还难以下判断，昨天我又派出了几波人，正在进一步核实！”

罗玄有些奇怪：“昨天是什么人偷袭总能确认吧？”

卫天青迟疑着摇摇头：“目前不能妄下结论，我们卫家和那些妖魔鬼怪的关系也是很复杂的，并不是一味打打杀杀，慢慢你就知道了。”

这话听起来意味深长。

卫家存在这么久，与异化生命实际上是共存关系。

如果没有这帮妖魔鬼怪，历朝历代政府犯不着倚重卫家。

所以这些妖魔鬼怪也是卫家赖以生存的一片森林，既不能都砍光了，也不能让它们肆意生长发展，以至于吞没人类城市。

另外卫家几乎参与所有更朝换代的战争，那也就意味着总是帮新东家打老东家，虽然算是慧眼识世事，看得清历史潮流，但以传统价值观而言，也无所谓忠义。

所谓的铲妖除魔，也许就是一笔靠山吃山的生意，而人类是客户。

这时卫天青摸出两个卷轴递给罗玄：“其他事有了确切消息再谈，接下去要做的事情，也一样刻不容缓。”

他嘴角牵起一丝笑：“你那么好面子讲尊严，那就一定得能打，没有实力的自尊等于笑话！”

“这是我们卫家数千年总结出来的武道绝学，一个是心法，一个是技击搏杀之法，今天开始我就领你入门，能修到什么水平，全看你悟性。”

卫天青虽然语带揶揄，但说的话却没错。

罗玄虽然经过深度改造，实际上空有力量不知运用之法，未来将会越来越艰险，无论出于自保还是更崇高的目的，都必须提高能力。

没有实力，以后连发牢骚的资格都没有。

罗玄看了卫天青一眼，也不客气，接过了卷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