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什么感觉?
说实在的,张芋只觉得心弦微绷,心跳加快了一些。
而至于像所谓的恶心、负罪感,张芋是没有的。
不杀人,就被杀,且杀死这个恶徒,也算为人间做了一分好事,有什么值得惭愧的呢?
张芋缓缓将手从山匪的胸膛抽出,带起一缕飞溅的血泉。
“扑通——”
身躯倒下,在地上抽搐了几轮后,没有了动静。
张芋跨过山匪的尸体,走到山壁前试探着摩挲,入手处,山石坚硬,阻人去路。
刚刚那两名山匪就是从这里进去的...
为何他们能进,而我却不能?
张芋稍加思索,返回尸体旁搜了一下身,从其脖颈上拽下一枚折成三角的黄符。
这东西莫名让人在意...难道是它的效用?
张芋握住黄符再次走到山壁旁,伸出胳膊,这一次,手臂竟像穿透水障一样径直没入了岩层。
“厉害了。”
张芋讶然道。
见这山壁不再是阻碍,张芋深吸一口气,猛地一步跃入。
甫一进去,入目处是昏昏暗暗的隧道,有如岩洞,几柄火把插在洞口附近,火把下还盘腿坐着一壮汉。
“山鼠子,你也恁的墨迹!在后面处理首尾竟用了这么长时间,爷爷等你等得都快睡...你是谁?!”
那壮汉见有人进来,习惯性地开口叱骂了两句后,突觉异样。
“打猎的。”
张芋轻声回答。
他三步并两步赶至壮汉面前,在其准备起身大吼的那一刹,汹然一掌将壮汉的下颌拍得粉碎。
“咦...唔!”
壮汉含混地痛吼,他一手捂颊,一手挥拳打向张芋。
张芋只侧身一闪,便躲过了这没有章法的乱拳,同时双指并起,如尖锥般无声刺入壮汉的太阳穴中。
血花绽放,壮汉顿时仰倒在地上,再无言语。
张芋撕下壮汉的一缕衣角擦干手,环视四周,释然地点点头。
“看来没找错,就是这地方了。只是这矿里面定然还有不少山匪,盘踞在此处妨碍我正事...”
有这些匪类在矿洞里滋扰,张芋寻觅灵石的时候肯定会受到影响。
“真是晦气,这些家伙不随大流去山上安营立寨,跑到矿里面作什么?这里既没有阳光又没有水...啃石头?”
“总不能和我一样,也是来找灵石的吧?”
灵石对修习武道的武人而言没什么用处,若不是张芋曾祖在书中的一句“武道可通仙途”,张芋也不会产生对灵石的兴趣,特意跑到矿洞里来寻觅一二。
张芋沿着矿坑往里走,越想越纳闷,这伙匪徒的行为令张芋百思不得其解。
矿坑内道路盘根错节,一个个分岔出来的洞口如深不可测的渊薮一样,不知会通向何处。
张芋正犹豫时,正巧,依稀有哭喊呼救声从一洞道深处传出。
张芋闻声,侧身贴在墙上,轻手轻脚地朝声音来源处靠拢。
只见在道路尽头,一间被开凿出来的洞室内,一名山匪打着赤膊,朝蛄蛹个不停的少女不断靠近,山匪比划着短刀,言语威吓。
“别闹咧小美人,刀子划破了嫩皮可是不美,只要你老实待着不要叫喊,咱保证不动你一根汗毛。”
“别过来,别过来...”
少女鬓发凌乱,哭得脸上全是泪水,此时她脖子往下全被捆在麻袋里,只能如一只豆虫似的拼命蠕动。
“麻三,你好了没有?依我看几个耳刮子下去,这婆娘自然老实。”
“滚,打坏了这小娘子,小心神师拿你做祭物!”
张芋趁他们对骂的时候朝角落里迅速一瞥,原来洞室里不止麻三一人,在边缘处还蹲着几个山匪正兴致盎然地看戏。
麻三将匕首高高举起,吓得少女闭住双眼。
麻三生出戏耍之心,他嘿然一笑,一刀划下将麻袋割破,少女的绿色衣裙如花瓣般绽放出来。
刀势已尽!好机会!
张芋两眼一亮。
就在麻三收刀的一刹那,张芋握碎手边的石砾,化成一蓬急雨朝洞室内泼洒进去。
“咳咳!哪个混蛋!老子的——”
麻三首当其冲,被石粉呛地咳嗽不止,恨声怒骂到一半,突然便没了声响,
“咳咳...咳咳!”
绿裙少女也深受粉尘之殃,她在呛咳了几声后,竟在烟雾朦胧中看到一名清秀少年,朝她微笑招手。
“幻觉?”
绿裙少女揉了揉泪眼,小心地询问。
她的声音有如蚊讷,就仿佛大了几分,会将张芋吓跑似的。
“来,先到我身后。”
张芋拎着少女的衣领将其揪出了麻袋。
“咳!从哪里钻出来的小子,敢惹到爷爷们的头上!”
“麻三死了?嘁!让这忘八嚣张,整天拿神师来吓唬老子,现在倒走在前头了吧。”
“好死!”
“小子!看你宰了麻三的份上,乖乖把脖子伸过来,老爷们给你个痛快!”
山匪们拍散烟尘,看到麻三倒在血泊中,非但不惊,反而一个个地提起各色兵器,纷纷朝着张芋狞笑。
这笑容,放到恐怖片中做背景都绰绰有余了。
“丑的稀奇。”
张芋对此如是点评道。
山匪们被激怒了,吱哑乱叫着挥刀朝张芋砍去。
张芋不动声色地注视着最前头山匪的身形,在他近身的时候,双指如钩,闪电般探出,下一瞬间这山匪的喉骨便炸裂碎裂,气管被撕成两截,气鸣声“嘶嘶”不已。
这山匪浑身鼓栗,捂着脖子发出含糊的声音,脚步不住后退。
“老鬼!”
跟在后面的两名山匪扶住他一瞧,面容大变。
要知道老鬼的武艺不赖,算是他们当中最出挑的一个,要是连他都在刚一照面就被对方给放到了,他们俩还打个屁?
两山匪相互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大声呼嚎。
“当家的!当家的!”
“死——!”
张芋信步上前,一手一个,趁他们来不及阻挡,掐住二人的脖颈,“嘎巴”两声几乎同时响起,这两名山匪顿时瘫成软泥,没了动静。
“多、多谢少侠救命!”
绿裙少女探出脑袋,看了一眼凄惨的战场,战战兢兢地向张芋致谢道。
“不用客气,自己能走吗?我们先出去再说...”
少女揉了揉腿,正要回答,从洞室入口处突然传来一声讥笑。
“杀了我们的人,这么不声不响地一走了之,不太合适吧?”
一身黑衣,把玩着铁胆的中年人不知何时堵在了洞室入口处。
中年人缓步走入洞室,从他身后又紧跟着进来一座几如巨人般的彪形大汉。
大汉髡发短衣,身上扛着庞大骇人的刀盾,面露狰容。
“这等年纪就已是二流武者,天资依俺看来倒是不错...可惜多管闲事挑错了地方。”
“娃子记得,来世重投个好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