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梦觉打量着他,又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其他问题后,转身离去。
“黄梦觉。”醉醺醺的江望笙突然叫了一声。
黄梦觉停下动作,扭过头来,问:“怎么了?”
江望笙呢喃了几句,翻个身,继续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说什么?”黄梦觉好奇地凑到他旁边,道:“你再重复一遍。”
“我,我说我,我喜欢你啊。”
黄梦觉身子一窒,好似被电击了一般,呆呆地望着眼前醉倒的人。
“你,你瞎说什么呢!”黄梦觉急忙站起来,脸颊微红,宛若落日余晖映照下的云彩。
“不然我为什么要带你来啊。”江望笙含糊不清地道,继续翻身,全身摊开。
黄梦觉心乱如麻,想要离开这里,但她也想听听,江望笙到底会说些什么。
“你,你喝醉了。”黄梦觉拼命让自己镇静下来。
“是,我醉了,醉了......不,我,我没醉。”江望笙下意识翻身,但一个不慎跌下床,躺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喂,你......”黄梦觉想去搀扶,但顾忌道他所说的话,有些不好意思,便没有去扶。
“我说了,我...嗝...我没醉。我是故意的,不然,不然怎么能让你送我进来。”江望笙迷迷糊糊道。
黄梦觉皱了皱眉,自语:“喝醉的人果然都喜欢说自己没醉。”
“我就是没醉!”江望笙声音陡然提高。
“好好好,没醉没醉,先上床。”黄梦觉蹲下身子,缓缓抱起江望笙,将他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床榻上。
随后,江望笙突然用力,反抱住了黄梦觉,将她丢在了自己的身畔。
“你干什么!”黄梦觉低声嘶吼,张皇无措,脸上的红润已经蔓延到了脖子。
“我早就猜到,那个杨与夏会来芥子城。我......我故意让舞奇灵在城外找那个夏南鸢,就是为了告诉杨与夏,她也来了。杨与夏肯定会来找她。”
说完,江望笙打鼾声响了起来。
黄梦觉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喝酒前,我就察觉到了叶渐青赶来,就知道,就知道他来找那两个道士了,所以,所以才会让陈玄安把我灌醉。”
“不然,我怎么会没用真气驱散酒力。”
江望笙一边翻身,一边嚷嚷。
二人面庞距离不过几寸,鼻尖几乎都触碰在一起。
黄梦觉浑身宛若灌了铅,一动不动,只有眼睛瞪大,既不想让江望笙触碰到她,但也希望江望笙触碰到她。
黄梦觉咳嗽了一下,“你,你别乱说!咱们可是朋友,怎么,怎么能......”
“就因为是朋友,我才会喜欢你啊。”江望笙下意识向前方蜷缩,碰到了黄梦觉的脸颊。
黄梦觉正要张嘴,发现和江望笙距离过近,就放弃了这个打算。
“不然,就,就你那个性格,哪个男人会对你动心。”
黄梦觉听后,心中的暗喜登时转化为不忿,猛地坐起来,盯着他:“别胡说!你都,你都有那么多女人了,以后离我远点!”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都,都是我太不懂事了,才会那样,以后不会了。”
江望笙动了动身子,“就因为这个,我一直,一直不敢跟你说,跟你说我喜欢你。”
黄梦觉颇为诧异,细细回想。在她熟悉了江望笙后,江望笙的生活和刚入城时变化巨大,不再风花雪月。
她清了清嗓子,“那你还勾搭那个夏南鸢!”
“没有!她再好看,我对她也没兴趣。”
江望笙继续道:“我和她亲近,都是为了讨好她。西楚准备和南唐联盟,有她在中间,事情就好办多了。”
“原来如此。如今北离猛攻大楚,联盟确实是一个良策。”黄梦觉喃喃。
她时至今日方才知道其中细节。就连江望笙入宫逼楚皇下罪己诏的事情,她也只知其果,不直其因,询问父亲黄映君,得到的答案也是含糊不清。
“你,你先睡吧,这什么的,我们,我们明天再说。”
“别走!”江望笙抓住了黄梦觉的手,喃喃:“别走,听,听我说完。”
“哦,那,那好。”黄梦觉一边回答,眼睛一直盯着江望笙抓着她的手。
江望笙不再言语,开始沉睡。
黄梦觉坐在床榻上,望着他,叹了口气,运功修行。
......
芥子城外,新月如勾,萤光点点,大地披着一层银霜,带着凄凉之意,渲染这方世界,也沁入了人的心中。
舞奇灵眼神冰冷如雪,提着一把长剑,莹白若雪,折射着月光。
在她对面的人是一位金袍男子,浓眉大眼,略显苍老,背后负剑,复杂地望着眼前人。
“你的内力......变得更强了。”
金袍男子正是澜沧城城主——杨与夏。
杨与夏的语气带着酸涩,说话间,不自觉望着自己的手腕,继续道:“我和你的距离真是越来越远了。”
舞奇灵瞟了他一眼,已经猜到他的想法,冷冷道:“真奇怪,你没成为天下第一,居然就来找我了。怎么,你不怕违背誓言的天打雷劈吗?”
“我......”杨与夏一时语塞,辩解道:“我都是为了保护你!”
“我不需要你保护我!难道你认为,我就必须在你的羽翼下才能生存吗?”舞奇灵质问。
“难道不是吗?我远在澜沧城,都察觉到了你的殊死一剑!”杨与夏喝道。
舞奇灵怔了怔神,冷笑:“那我现在还活着,还好好站在你的面前,是不是很失望?你是不是觉得,我武功尽废,你终于可以展现你的男子风度了?”
“话不是这样说的......我,我已经后悔了。”杨与夏开口。
话音刚落,舞奇灵的眼神变得柔和。
杨与夏察觉后,暗自窃喜,继续发力:“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接你去澜沧城,从此不再参与武林纷争和家国大事。我们立刻成亲,好吗?”
舞奇灵抿着嘴唇,有些心动。
舞奇灵望着杨与夏的模样,和当年一般,但是又有许多不同。
若是三年前,她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但现在,舞奇灵犹豫了。
舞奇灵道:“我现在还不想去。”
杨与夏瞪大眼睛,显然是没有预料到舞奇灵的答案,忙问:“为什么?”
“我都已经主动了,你还要怎么样?”杨与夏大声道。
舞奇灵反问:“你主动了,我就要不知廉耻地跟你回去吗?你认为,你主动了,全世界都会答应你莫名的要求吗?”
“我们只是朋友!”舞奇灵断言。
“你,你。”杨与夏惊愕地指着舞奇灵,“你,你别不知好歹!你在望月台这么多年,你在等着谁,呵,全江湖的人都知道!”
“你觉得,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谁还会娶你?你一厢情愿那么多年,现在我来了,你倒是装清高了,想要获得日后的主动权。好啊,真是好手段!”
舞奇灵皱着眉,正要说话,一声轻叱传来。
陈玄安手持长剑,一剑杀向杨与夏,口中大叫:“看我打死你这个恬不知耻的家伙!让你折辱我师父!”
杨与夏匆忙挥剑抵抗。
十几招下来,杨与夏虎口发麻,手臂微震,自己抵挡他的剑势居然有些吃力。
“她的弟子都这么厉害了吗”杨与夏咬着牙,心中暗道,一股无名之火也随之燃起。
“师父,看我把他拿下,阉了他,为你解气!”陈玄安道。
舞奇灵望着陈玄安,眼眶有些湿润,捂着嘴,轻轻点头,微微一笑。
几十招后,杨与夏虽然有老辣的经验,但是心一直在观察舞奇灵,以故落了下风,匆匆而逃。
陈玄安追了几步,大吼道:“你要是再敢来骚扰我师父,我就打得你连亲娘都不认识你!”
少年意气,挥斥方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