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邸
前线战事已消,俞景山返回天望城暂坐修整,杨思槊还如往日那般吊儿郎当,手持一杆铁马冰河,同府里的护卫切磋招式。
“晚辈江望笙,拜见杨将军。”江望笙拱手行礼。
杨骁起身,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马上就要去南唐了,临走前,我想见见你,就令人把你叫来了,没耽误你的事吧?”
“没没没,晚辈整日在府里闲暇游玩。”江望笙打了一个哈哈。
杨骁欣然道:“这段时日,你做得很好,帮了我们很多,本来战事停止,你也该歇歇了,现在还得让你去南唐。”
“无妨,就当出去游玩。”
杨骁点了点头,嘱咐:“此行你要同陈丞相随行,切记,千万要保护好丞相,哪怕联盟失败......也要让陈丞相性命无忧。”
“晚辈定不负众望。”
杨骁看向了俞景山和杨思槊,开口:“你可缺副手?我这两个儿子,你可一同带去。”
“不麻烦了,兵贵神速,人越少越好,况且,我也会带几个亲信。”江望笙回答。
杨骁笑道:“那我便放心了。”
“江兄弟,你好不容易来一趟,跟我去玩吧?”杨思槊激动道。
“思槊!”杨骁声音抬高,厉声喝道。
“无妨,无妨,距离出发的时日还早。”江望笙忙摆了摆手。
俞景山正色道:“等你回来,再一起喝酒。”
“一定。”
二人碰拳。
杨思槊观察杨骁的表情,见其怒气稍敛,拉着江望笙的袖子,带着他往后院跑去。
杨思槊兴奋道:“江兄弟,我最近研究了一套枪法,可厉害了,连父亲身边的那个九品武者都对我赞不绝口。”
“研究枪法?”江望笙愣了愣。
杨思槊拿起了铁马冰河,道:“我父亲的枪法承于枪仙前辈,贵在潇洒不羁,只适合一人战遍天下高手,不适军中厮杀。”
“我认为,枪法贵在迅猛如雷,出枪之时,内力勃发,让枪与自己的丹田融为一体。”说话间,杨思槊耍了一套枪法。
四周枪影,快如疾风,横扫而过,将几根树枝扫下。
杨思槊深吸一口气,问:“江兄弟,你武功高,指点指点我呗?”
江望笙喃喃:“你这枪法确实不错,但是和真正的枪道宗师比,还差了一些。”
“差了什么?”
江望笙回答:“差了一股意。我跟枪仙前辈交手时,略占上风,但枪仙前辈始终云淡风轻,宛若一切尽在掌控。”
“凭借一股超然世外的枪意,他才能被冠以枪仙的名号。”
江望笙捡起了一个树枝,脑中回想浩荡长风,雷霆阵阵的自然景象,模仿造化神秀,为杨思槊演示。
杨思槊瞪大了眼镜。
“既然同你所说,迅猛如雷,那么你参考的目标就不能是枪道大家,而是真正的雷,所向披靡的雷。”江望笙提醒。
杨思槊恍然大悟,开始舞动铁马冰河。
江望笙继续道:“既然你想让枪法适合在军中厮杀,就当有一往无前,一夫当关的气势,也要有狠辣无情的手法。”
“这一切,都需要从实践中来,纵使一时悟得此间真意,也难以发挥他最大的力量。”江望笙为杨思槊讲解。
“兵法有云,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将枪法与其结合。”
江望笙灵光一闪,脑海中武道的积累汇聚而成,熔炼兵家经典与各路枪道宗师,下意识地夺过铁马冰河。
杨思槊怔了怔神。
恰好,杨骁走来,见到了这一幕。
江望笙舞动长枪,一枪破风,整片天地密不透风,再有回身,向前一挡,可招架千万种神兵利器的希冀。
不动时,任千锤万凿,我亦如泰山北斗巍峨不动,出手时,宛若天象之极,变化莫测,每一招,足以令人胆寒。
杨骁眉头一挑,停止了自己的脚步,暗暗观察江望笙,心中吃惊他的武道天赋。
杨思槊满眼闪着小星星,不停地鼓掌。
风停,江望笙收枪,回过神来,将铁马冰河交给了杨思槊。
江望笙道:“方才有感而发,借前人智慧,用了这六枪。”
“江兄弟,江大哥......江义父,快教我!”杨思槊激动万分。
江望笙呆了呆。
暗中的杨骁无奈地捂住了额头,暗道:“这没出息的东西。”随即,他打起精神,想要再看看江望笙出枪。
江望笙将六枪为杨思槊演示,杨思槊亦是聪慧,一遍就将动作全部学会。
江望笙道:“日常练习之时,千万不能拘泥于动作,要从一招一式中体会它蕴含的枪意。”
“再进步时,便没了繁琐固定的招式,只有强悍的意。”
“最后一步,便是从意中归化招式,每一招都是意的具象化。”
江望笙老气纵横,拍着杨思槊的肩膀,“你要做的,还有很多啊。”
“原来如此,懂了,懂了,我懂了。”杨思槊失神喃喃。
江望笙腹诽:“看来他之前的纨绔都是装的,如此聪慧,怎能只有这点浅薄的内力。”
江望笙在抓杨思槊手臂之时,就感觉其根骨上佳,据推测,绝不逊于老将军杨骁。
人言虎父无犬子,不无道理。
江望笙也证实了他自己的猜测,这也是他临走前,愿意花费经历,体悟六枪之意,传授给杨思槊的原因。
这也让他以后松了一口气。
杨骁眼中闪烁着精芒,感慨:“贤弟,你真是有一个好儿子啊。”
“嘶,这孩子的天赋万里挑一,普天之下,难有敌手。江空流的武道天赋不高,怎么他孩子这么厉害?”杨骁不解地摸了摸头。
“难道是江望笙的娘亲?我记得她虽温婉端庄,但不曾习武呀。”
杨骁甚是不解,“枪道就有如此成就,那他的剑道,不敢想象啊。”
杨骁回头一瞥,察觉到了俞景山前来,便走了上去。
“义父。”
“景山,你同我取一趟兵部,我有要事交代。”
“是,义父。”俞景山的语气满是欣喜。
杨骁面无表情,只点了点头,又道:“这段时间,我感觉我的丹田隐隐作痛......”
“义父怎么了?”
杨骁道:“年纪大了,武力不如从前,这段日子,我要稳固一下自己所剩无几的真气,兵部的事情就暂时交给你了。”
“义父,江公子就在府上,要不要孩儿找江公子为您看看?”
“不必了。我要闭关,短则半月,长则一月,这期间兵部的工作,你要好好配合江空流。”
“孩儿遵命。”
杨骁带着俞景山临走前,看了一眼杨思槊别院的方向,又看了看身畔的俞景山,眉头锁住,大步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