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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人初入宫,有三日整理内务的时间,在这之后再谒见太后,同时,位份在正五品之上的还有晋封礼授宝册,完了才是侍寝的事情也将提上日程。

白苏燕宫里也被分到三位新人入住,坐在上首,看底下三人恭敬地叩拜,还都是见过的熟人:董纯贤、杜良真、贝怀凝。

“嫔妾叩见妍妃娘娘,愿娘娘金安。”

“免礼,赐座。”三人谢过后按位份尊卑一一落座,宫女奉上新茶。

见她们都默默无语,白苏燕客套问道:“这初入宫的,诸位妹妹可还习惯,宫室可理好了吗?”

三人一时也不知她这是逐客还是表示亲昵,面面相觑,最后由在场新人里位分最高的纯嫔开口回话:“启禀娘娘,嫔妾等觉得先来拜会娘娘这一宫主位才是首要。”

杜贵人应和一声,贝贵人则瞥了纯嫔一眼,垂眸不语,白苏燕端着笑容,道:“你们有心了,本宫这儿的一些小玩意,就当是见面礼了,你们拿回去,喜欢便多戴戴,不喜欢就放库里好了。”这话说得很是客气。

纯嫔小心赔笑道:“娘娘赐的,哪有不喜欢的道理。”

白苏燕但笑不语,挥手让人把东西颁赐下去,这宫里的门道还是绿腰提醒的,给新人赐发绫罗绸缎、珠宝首饰是为了试探新人之中有意亲近哪一派,想来不久,王贤妃她们的赏赐也要到她的霜泊宫了。

按例,唯有正五品以上的妃嫔,方有资格在入宫时带陪嫁相随,她们三人位卑,没有这资格,自然只能用司籍司分下的人,故而尤其对正五品以下的新人而言,想一个人在宫里立足何止艰辛二字可以形容的。

“行了,见也见过了,这天色也不早了,头一天是最累的,你们都回去好生休息,养足了精神,才好面圣。”

“诺。”

果不其然,晚饭后,王贤妃派人赏了两苑新人,每人两匹云锦并一套翡翠头面,连夭华夫人的落珠殿也没落下。

白苏燕对旁人感叹了一句,王贤妃真是好大方,出手阔绰,比她这个妍妃要爽快许多。

接了赏,纯嫔顿时满面愁容,这宫里局势远比她先前想的还复杂,原以为这后宫应是王贤妃的一言堂,万事跟着王贤妃走,总不会错。

偏偏新人里冒出来一名正二品的夫人,她曾同夭华夫人说过几句话,感觉不难相处,加之家里父母叮嘱,这夭华夫人怕有大造化,千万不要与之疏远。

可今日拜会了妍妃,令她觉得高深莫测,还是也别得罪的好。

思来想去也没个头绪,纯嫔转而问两位贵人道:“妹妹们觉得那件礼物更合心意?”

杜贵人差点当场就翻白眼,掐了掐手心才忍住,道:“姐姐说笑了,贤妃娘娘自然有贤妃娘娘的好,妍妃娘娘的也是不差,两位娘娘风姿绰约,岂是我等可以随意评说的?”

纯嫔知道是自己失言,忙掩住檀口,顿时紧张不已,思及三日后的拜见,又是苦恼不已,又将目光转向请清泠泠的贝贵人。

贝贵人微微一笑,吟了句词,“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将纯嫔绕得云里雾里,贝贵人一礼,告罪一声,先回自己的屋里。

她一走,杜贵人也不想多待,她那也还没整理好,带了人就离开,留下纯嫔在那自己给自己寻烦恼。

第二日,白苏燕也出手了,三匹上好的苏绸,不久,夭华夫人居然也掺了一脚,给各宫新人赏了两匹杭绸与一副银镶玉手环,瞬间一石激起千层浪,虽然东西不是很贵重,但是也意义深远。

一者要知道夭华夫人刚进宫,可赏赐的东西有限,她居然拿得出这许多东西二者表明她打算自成一派,不打算依附任何已有的势力三者这暗示已经有人向夭华夫人表明忠心,这最后一点是其她人不想看见的。

王贤妃自是恼怒非常,对着几个亲近的侍女道:“白氏也就算了,她木氏算哪个牌面上的人,也敢这般大肆颁赏,分明是处心积虑要与本宫过不去!”

诗书礼乐互相看看,一时不知如何劝解,她们年纪也大了,上次王贤妃主动提起,她们还指望这次会有新人顶替她们,不成想贤妃的承诺至今没影,她们四人对自己的渺茫前途,一时很是无所适从。

“也罢,”王贤妃咬牙道,“她木氏有胆,本宫自是奉陪到底,本宫在宫里多年的经营也不是假的!”

又转而问起其她人受赏时的情状,因这次分入雨歇宫的,除了沈美人,其余皆出身高门,还都与皇室沾亲带故,为表重视,是由她的贴身大宫女言诗去颁赐。

被问及,言诗忙出列见礼回话,“启禀娘娘,沈美人很是高兴,还说下次会穿着新衣裳亲自前来谢娘娘的赏。”

王贤妃稍稍舒心,但也未将区区一个正六品美人放在眼里,“谦贵嫔与兰嫔呢?”

“谦……谦贵嫔……她……”言诗吞吞吐吐的模样自然招来王贤妃的侧目,“谦贵嫔眼高于顶,门都不让奴婢进,直接让底下的人接赏,面都没露,还……还说……”

“说什么?”

“说这种料子,一向……是给她家下人的,奴婢该死!”言诗见王贤妃脸上如阴云密布的沉郁,慌忙跪下扣头请罪。

王贤妃尽管生气,但是也不会把气撒在自己人身上,“那兰嫔怎么说?”

言诗小心翼翼道:“兰嫔收下了,让奴婢转达她的谢意,便没别的了。”

王贤妃道:“你起来吧,此事不怪你,往年也没谦贵嫔这样尊贵的、血缘近的入宫,我大倾的宗姬,脾气大些也属正常,你受累了。”

言诗低头道:“奴婢不敢。”

王贤妃又问起其他宫里的情况,语书去的是雪休宫,“回主子的话,怜贵嫔没多说话,让贴身的宫女收起来便打发了奴婢,赵嫔和陈贵人亦然,锦贵人倒说很喜欢娘娘的赏赐,还有韵贵嫔似乎是靠向夭华夫人那边了。”

王贤妃哼了一声,冷笑道:“韵贵嫔果然。”

语书小心道:“雪休宫除了韵贵嫔,谁还敢跟娘娘作对?”

王贤妃道:“云家与我王家向来不对付,她韵贵嫔若对本宫俯首帖耳,本宫反倒觉得奇怪,风止宫呢?”

身为医女的诉乐被派去风止宫,真正要她在意的是“怀孕”的吴美人,风止宫里除了舒嫔,其她都是小门小户出身,那阎才人更是地方官的女儿,在京里可以说是举目无亲,也是有施恩的意思。

诉乐简略道:“舒嫔、阎才人只是收下,并无其他交代,倪才人则万分感激,吴美人的状况似乎不大好,听左右的人说,她一直忧思繁重,人都瘦了一圈,再这样下去,只怕……”

听到此,总算让王贤妃翘了翘嘴角,“过会,你拿两盒本宫的血燕赐给她,让她专心养胎,本宫绝不会对一个孕妇下手,不过……若她自己没这个福气,也怪不得旁人不是,毕竟不在本宫的雨歇宫,本宫也不好越过秦婕妤去照管她。”

诉乐道:“娘娘仁善。”

“霜泊宫呢?”

曰礼施礼道:“纯嫔、杜贵人都收了,但贝贵人推辞说无功不受率,奴婢打听了,她两边都拒了。”

“两边?那她是收了一方的礼?白氏的?”

“似乎是的。”

王贤妃皱眉道:“自甘堕落,居然同一介罪臣之女走到一块。”

曰礼犹豫了会,道:“南苑的徐奉人似乎病了,听闻病得挺重,这次赏,她都没能起来,大概短时间内可能是好不了了。”

王贤妃一时间没想起来是哪个徐奉人,直到言诗提醒,才记起被韵贵嫔认作义妹的徐氏,却也不是很在意,“病了便宣太医,让太医好生照顾。”

言诗道:“娘娘,这其中不止韵贵嫔,奴婢打探了,据传连夭华夫人入宫前都亲自过问徐奉人状况,这次还特地派人嘱咐了太医院一句。”

王贤妃道:“徐氏一介商户出身,还能翻了天不成?”

语书忙提醒道:“娘娘还是不得不防,您想想飞燕合德,还有汉武帝的卫皇后,甚至秦始皇的生母赵姬,她们的出身甚至连商户都不如。”

王贤妃抿了抿唇道:“容本宫再想想。”

而这厢,听说贝贵人独收了自己的赏赐,将王贤妃与夭华夫人的礼都拒了,白苏燕很是讶异。

虽只接触了几次,能感觉到这贝贵人是个清傲之人,却也不是傲得目中无人,硬要说是个知世故又不世故的伶俐人,自有她的一番风光霁月。

白苏燕不信她这等人物愿与她一介罪臣之女亲近,只怕别有所图,可至少明面上她现在是笃意站自己这一边了,其他的条件,她们可以关起门来谈。

而纯嫔,听说她为了三日后觐见的衣饰打扮,伤透了脑筋,急得上火,都长了一嘴的泡,让人觉得她既好笑又可怜。

杜贵人则直接让人把赏赐的东西都先入库,束之高阁,处于观望状态,颇有赵嫔隔岸观火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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