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49章(1 / 1)一树桃夭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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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看似牛头不对马嘴,在说王菲菲与温玉夫人其实正是在暗示白苏燕自己与洛霜玒之间,自己所立的位置如同温玉夫人,而她们某些成长的轨迹又这样相似,其实她对温玉夫人感到亲厚,也是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对自己,自然觉得亲厚。

白苏燕自嘲的笑笑,摇头甩掉自己脑中杂乱的思绪,道:“罢了,不去想她了,太后她老人家还等着呢!”这是她第二次这样说了,可自己却没感觉,说完便上轿离开。

温玉夫人缓缓踱步走进雨歇宫,迎面扑上来的是哭的不成样子的荷叶,她失控的抽泣着道:“娘娘,奴婢还以为您走了,奴婢四处都找不到您,奴婢求您,您以后无论去哪里都要记得带上奴婢啊!”

温玉夫人被她扑得一个踉跄,好不容易稳住,被荷叶的一顿哭嚎嚎得她脑仁疼,当即捂住她的嘴,有气无力的道:“闭嘴,别人听见了,还当你给本宫哭丧呢!”

“呸呸呸,娘娘这等不吉利的玩笑可千万开不得!”荷叶看来是真慌了,居然敢大着胆子管起自己的主子来了。

温玉夫人朝天翻了个白眼,素手手心朝上四指并拢勾了勾,道:“走罢,堵在大门口像个什么样。”荷叶这才用袖子胡乱抹了把脸,本要托住温玉夫人伸出来的玉手,又意识到自己手上不知什么时候沾上的涕泪,赶紧往自己身上擦了擦,这才好。

主仆俩沿着宫墙走了没多久,就被一人拦了下来,温玉夫人今日本来就是从床上爬起来就出门了,也没梳洗,难得一见的一副大病初愈的柔弱模样,但气焰嚣张这一点却是至今未变,对来人开口就是挖苦,道:“看看本宫这才休养了几日,雨歇宫里就多出了这许多流浪的阿猫阿狗来,看到稍有地位的就要上来摇尾乞怜。”

来人即英嫔俏脸顿时一阵青一阵白,却还是强压火气,揖礼道:“嫔妾听闻娘娘大好,特地赶来祝贺,不巧冲撞了娘娘,请娘娘恕罪。”

“不巧,是挺不巧的,”温玉夫人理了理被风带起的几绺青丝,“人你也见了,也知道是自己冲撞了本宫,那还不赶紧退下,等着本宫治你的罪吗?”

“不敢,只是……”英嫔故作吞吐,以目视荷叶,暗示她能屏退左右。

可惜,温玉夫人似乎是瞎了一般,就是“看不见”,道:“本宫是非常开明的人,英嫔你有难言之隐,本宫理解,所以绝不会追问的,你大可放心。”

我现在倒想让你追问,英嫔暗恨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表面上还是笑容恬静的道:“在娘娘面前哪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过是关于我那表妹,她一时糊涂犯下了一些错事……”

“英嫔是想让锦嫔顶罪?”直白的问话将英嫔成功的噎住,半晌吐不出一个字来了,她怎么也想不通温玉夫人都昏昏沉沉这许久了,这才刚醒来就能将最近发生的事知道的一清二楚。

温玉夫人看她这副模样就知道十有八九的让自己猜中了,霎时觉得无趣,以手掩口打了个呵欠,懒懒的问道:“你凭什么以为你单枪匹马的能对付云氏出身的穆妃?”说罢,不再理会自顾自就要走了,这时候都还看不清楚形势、自视甚高的蠢货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英嫔忙叫住她,道:“娘娘,你难道不打算插手贝壳一事?”

温玉夫人脚下不停,嘴上亦然,“你既然自以为有靠山不倒,那这区区小事你又何必放在心上?”

英嫔被这话堵得差点站着就给她气晕过去,心中不停告诉自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连连念了好几遍,好不容易顺过气来,温玉夫人总算愿意停住回头看她一眼,那挑衅的模样让英嫔恨不得一巴掌呼在她脸上,然后扭头就走。

温玉夫人看她这样,越发觉得没意思,再度打了个哈欠,道:“站了这一会儿,本宫又犯困了,没什么事的话,本宫就先走一步了,英嫔你随意啊!”

在英嫔迟疑的一会子工夫,温玉夫人主仆两人慢悠悠的走出好长一段路,末尾的话都听不太灵清,英嫔恨恨的一跺脚,疾步追上去跪倒在她脚畔,叩首道:“只要娘娘助我这一次,日后嫔妾定以娘娘马首是瞻,刀山火海,绝无怨言!”

温玉夫人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只道:“你连这一次的小事都没本事处理干净,日后比这凶险的事还多着呢,你让本宫如何用你?再说了,你来找本宫还不如去寻锦嫔交易来得更好。”话里话外竟是准备冷眼旁观的意思。

英嫔怎么没想过先与锦嫔虚与委蛇,联手对付穆妃,可她又偏不甘心被锦嫔抓住把柄,日后任人拿捏,脑袋上时时刻刻悬着一柄闸刀的感觉可不好受。

温玉夫人不再同她废话,忍不了一时之气的人,也难有大作为,扶着荷叶的手,婀娜多姿的绕过英嫔,往自己的柳色殿去了。

等两人不见了身影,黛色才从藏身处跑出来,扶起主子,有些恼火的道:“温玉夫人未免也太过分了,小主都这样低声下气了,她还想如何?”

英嫔抬起脸来,深吸一口气努力不让眼眶里的要掉不掉的泪珠滚落下来,倔强的模样很是惹人怜惜,她清了清嗓子,尽力不让人听出自己的哭腔,道:“走,去落红殿。”

“诺。”黛色恭顺的应了,垂眸时,眼底划过一抹异色。

凤栖宫眠月殿

“臣妾拜见太后娘娘,愿太后娘娘万福金安。”白苏燕到时,中央瘫着一形容狼狈的宫女,嘴里还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念着什么。

正此时,那宫女忽然弹起指着白苏燕,尖声道:“是你、是你、就是你跟我说的!”

白苏燕一脸莫名,仔细打量那张满是血污的面,许久才看出一些熟悉,便不是很确定的喊了一声,“贝壳?”

这一声贝壳反而让这宫女不复先前的狂态,却不过一眨眼的时间,又痴痴的笑着,把玩着一串碎裂的贝壳手链。

一旁的流苏见状提醒道:“娘娘小心些,这丫头疯了。”

白苏燕觉得奇怪,蹙眉问道:“难不成她进司正司前就已经是疯疯癫癫的了?”

这次说话的却是疯子自己,“你才是疯子,我告诉你,我可聪明着,小主说过打掉小主的野种,我就是小主了,顶替小主变成小主,顶替小主变成小主。”说着又仰头疯笑起来。

流苏在旁道:“这话她已重复数十次了,小主来小主去的,也不知她说的是哪个?”

白苏燕敛眉沉思间,珝月太后少见的冷了眉眼,出声问道:“妍妃,此事你打算如何处置?”

“启禀太后,依臣妾愚见,这丫鬟欲加害主子,已经是万不能留了,可按她方才所言幕后还有黑手,”白苏燕一面思索,嘴上一面应付,“当日之事,后宫众位妃嫔皆在场,一应用具饮食也皆由王嫔提供,无论是谁下的手,在她那里出事是真,她自己也有不可推卸的助纣为虐,以致皇嗣受害,动摇根本的大罪。”

珝月太后本意是想借此机会让白苏燕松口说出王菲菲是无辜的话来,好让王菲菲能借此翻案,恢复一品贤妃的品阶,入葬妃陵,明知对方有夸大之嫌,她却不知该如何辩驳,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王菲菲都间接令穆妃没了孩子,加深了云王两家的嫌隙,使得王家现在在朝堂上的处境颇为微妙。

珝月太后想到这一层,一时间觉得无力,对这名侄女她是有愧疚的,毕竟是自己与皇帝,皇帝与王家争斗下的牺牲品,才想着绝不能让她背着污名而去,同时又不免觉得自己何其虚伪,王菲菲好好一姑娘,今时今日的结局她自己不正是那些推手之一吗?

白苏燕仍苦苦回忆当日的情况,便没有注意到珝月太后眼中的郁结,说实在的,此时稍有不妥连白苏燕自己都要被拖下水,无论何时何事,无非两样,动机与利益,这事上最说不通的就是顺贵人即倪珊香之死,众妃都没理由要杀一个才入宫的一个小小的才人,利益上的冲突更是没有,因为倪珊香没有到那个层面。

按贝壳方才的话,幕后之人真正想针对的恐怕不是倪珊香而是当时在她旁边的安贵人,倪珊香只是倒霉的坐在安贵人旁边,错拿了给安贵人准备的毒药,到这一步,又是谁要害安贵人,当时情状,在座大多都是自小被世家教条约束着长大的,对重视血统与子嗣的世族而言,不动孕妇是后院妇人最基本要遵守的铁则。

且不说彼时,王菲菲自己膝下有一名帝姬,又是宫里唯一的一品妃,她真要出手还不如对付穆妃,可对穆妃下手后,她又能捞到什么实际的好处,云王两家从上一代就开始不对付,她们两个之中谁出了事,头一个被怀疑的就是对方,四大家族内乱,又是何人得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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