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岳没有抬头,眉头微簇,第三次了!
不需要看,肯定是太平间那个单子又出现了,否则少女不会如此夸张反应。
少女手忙脚乱的翻出联系人,给小黄毛打去电话,同样关机,给络腮胡外卖员打,还是关机。
“救我,救我,这世界上没有诡对不对?”少女放下手机,紧紧抓住了陈岳的手臂,祈求道:“小哥哥你帮我去送好不好?我好害怕,呜呜呜……”
俏脸上梨花带雨,泪如雨下。
“姑娘,你要相信科学,世界上是没有诡的。还有,自己的事要自己做。”陈岳抬头,甩开少女的手掌,拧转钥匙,调转车头就一溜烟跑了。
老破旧电动车速度还挺快。
“别走,你别走……”少女崩溃扔下自己的新电动车,追了几步,然后无助的蹲在马路中央,抱头痛哭。
街道拐角处,陈岳停下电动车,利索无比的把骑手接单软件卸载,最后把手机关机。
这下应该是避开那个催命的外卖单子了。
他断后台!断网!断电!诡怎么给他下单?
至于络腮胡子、小黄毛、少女三个人死不死,真相到底是什么,他明天看新闻就知道了,没必要现在往第四医院凑。
拧转车把,回家!
半夜的夏风,带着一抹清凉,卷起地上的几枚落叶,从陈岳脸颊划过。
街道两侧梧桐树林立,沙沙声响不断。
月光倾洒落下,与路灯相和。
这是一条待拆迁的老街,名奉华,地上坑坑洼洼,不太好走,但因为天天有人打扫的缘故,很是洁净。
这个世界的街道划分,好像格外的大,一街顶一区。
他刚刚等单的位置是奉华大街的中心街十字路口。
半个小时后,陈岳接近了居住地。
奉华大街44号街道,金地佳苑小区。
44号街道,很是破旧,到处都是平房,宛若一个城中村般。
八街九陌,首尾相连,好似一个迷宫。
金地佳苑算是这里中等层次的小区,整个小区就两栋楼,层高一样,都是十八层。
因为年代久远,看起来灰扑扑的,楼栋外墙保温层有很多地方破损,远看如一块块不规则的补丁。
大门为两扇大铁门,常年大开。
两座破损的石狮子座落两侧。
小区围墙上的监控摄像头已经碎掉一半,甚至都风化了。
这摄像头,也是整个44号街道的现状。
院内地面,都是由面包砖铺设,现在的新小区,简陋小气的面包砖已基本淘汰,都变成大块青、灰色石砖铺设。
不过地面很是干净,像是常年有人用水冲洗。
干净归干净,经历过外卖事件后,陈岳总觉得有些阴森。
他住的是一号楼六层东户。
相比有灯光,基本住满的一号楼,二号楼毫无人气,宛如一座死楼,黑暗一片。
每至深夜,似还有淡薄的雾气存在,偶尔浮现,偶尔消失。
楼门上常年落着大铁链大黑锁,满是灰尘。
前身住了十八年,也从来没进过二号楼。
“咦?亮着灯?”陈岳骑车进入小区,惊奇发现一号楼门厅里亮着灯。
按经验说,整个小区都没人的,昨天门厅就黑着灯。
因为每年的这个时间,整个小区的住户,都会坐上两辆大巴,出去旅游,一出门就是一个星期。
年年如此,从未有过特殊,风雨无阻。
有一年是台风天气,都没拦住他们。
这才走了五天吧?按照常理,再过两天,住户们才会回来。
不会进贼了吧?
陈岳有些惊疑,应该不可能,贼敢开灯?
他将电动车骑到一号楼一楼东户窗下,取出车篮子里的三把防盗链子锁,分别将前轮,后轮锁好,最后将车身锁在了一楼窗户的防盗铁栅栏上。
有两把是昨天他新买的。
最后把车座掀开,取出电瓶,与车篮子里的购物袋一起提溜在手中,慢悠悠步入亮光的一号楼大厅。
走路的时候,脚步声很重,故意发出声响。
“咳,咳。”陈岳还咳嗽了两声。
大厅内,玻璃门后拐角避风处,摆放着一张桌子。
桌子是小时候学校的那种学生木桌,很厚重,上面铺着一张似黑不黑,似紫不紫的桌布。
桌上只有一个泡着枸杞的保温杯,杯盖拧开倒放一边,杯口热气袅袅如烟。
桌后,坐着一名披着老旧军绿色保安大衣的老人,头发略显花白,戴着一个带链子的老花镜。
蜷靠在椅子上打着瞌睡。
不是贼,是保安大爷。
回来了?
陈岳有些惊疑,十多年了,从来都没有提前回来过,怎么这一次提前回来了?
金地佳苑小区,一共两个保安。
分别是保安大爷和保安大妈,两个人是夫妻,但好像从未见他们同框过。
可能与工作时间有关系,保安大爷是夜班,保安大妈是白班,每人十二个小时,轮班制,六点到六点。
保安大爷是一个很慈祥的人,特别喜欢上班打盹。
“嗯?”陈岳想到前身那扭曲的记忆,便看向保安大爷的后背。
椅子靠背为木条,透过缝隙能看到一半。
在记忆里,保安大爷是驼背的,只是那个驼峰里,好像经常有东西动来动去。
保安大妈则是身高两米三,虎背熊腰,很是暴力和凶悍。
“嗯?嗯??”陈岳瞪大了眼睛,他看到了什么?
椅背木条缝隙间,有一个人头大的驼背凸起,里面在缓缓蠕动着,好像里面有密密麻麻的蛆虫,又好似密密麻麻的血管交织,就是那种相同的节奏韵律。
还如心脏般,在收缩着跳动。
无比惊悚。
浑身的鸡皮疙瘩瞬间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