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虎头寨部分土匪骑着马,举着火把,在马车后面紧追不舍,刘仁玉待马车走的有些距离了,拍一拍车把式,叫放慢速度。
车把式随即放慢马速,其他马车见状也放慢马速,后面紧追不舍的匪众见刘仁玉等人停了下来,也跟着停了下来。
刘仁玉让大伙儿放了二当家的,三当家的,四当家的,这三个人走下马车,犹自絮絮叨叨地威胁刘仁玉,不许动他们家人一根毫毛,不然做了鬼也不放过刘仁玉之类的云云。
那边的虎头寨追兵见几个当家的被放了出来,就暂时停下马,给几位当家的松绑,询问情况,并跃跃欲试,想上前去营救大当家的。
刘仁玉将王蝎子交给李继业看管,他自个儿则走到众土匪身前几米处,用匕首在地上画了一条线,说道:“此线你们不要越过,不然我必杀之,你们且宽心,我带大头领回去有要事相商,大头领明日便回,你们不必担心。几位头领,你们的家小暂时放在我处,我必用心照看,当贵宾招待,你们只要跟我合作,我保证你们家小的安全。”
那几个头领听了,还没有说什么,一个土匪却突然越众而出,直直朝着刘仁玉走来,他一边走,一边说道:“额们虎头寨在这一带也是有些名头的,如何能叫你他娘的吓住,老子就要闯你那生死线,你待怎的。”
这说话的人是大头领麾下的一员统领,平日素来与大头领亲厚,此时见大头领没有被放出来,心中忧急,一时也没想那么多,便想往前凑,且他为了找些威风,便说了些狠话,他本意以为刘仁玉只不过是吓吓他们的,而且他看到刘仁玉只拿着匕首,他却拿着一把鬼头刀,兵器上他占有优势,所以他一边凝神戒备刘仁玉的匕首,一边往前蹭。
刘仁玉看到他越过了生死线,心中暗道一声:“二杠子,拜拜了。”他用左手快速拿出装了消音器的手枪穿越时带来的,就只有12发子弹,扣动扳机,“炯”的一声,红光一闪,那越线的土匪额头上出现了一个黑洞,他顿时死的不能再死了。
众人见刘仁玉手里的某个物事红光一闪,自个儿的伙伴就成了一个死人,还以为刘仁玉会什么妖法,顿时都被吓住了。
刘仁玉用手枪杀了人,这一枪带来的效果是,土匪们全部呆若木鸡,没人敢追击。
于是土匪们只能目送着刘仁玉等人乘着马车扬长而去。
却说那虎头寨众山匪碍于刘仁玉神乎其技的杀人手法,真的不敢再越过他划定的生死线追击,他们一时都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还是二当家的先回过味来,他压抑着怒气,一字一顿道:“那伙贼人既然说了明日送还大哥,便等到明日再看,咱们且先回去。娘的,回去以后跟大伙儿说说,今日之事不许走漏半个字出去,若是谁碎嘴,叫别的山寨知道咱们出了丑,咱老子必定活撕了谁,你们他娘的可记住了吗?”
大当家的不在,自然是二当家的做主,大伙儿自个儿也觉得山寨的头领被人拿住,也是丢脸至极,所以都说一定守口如瓶。
如此,崩山炮便要过一匹马,取了火把,径自向山寨赶去,剩下众人也不停留,纷纷拨马回返山寨而去。
匪众们还在挂念着的王蝎子,此时置身在一处废弃已久的山神庙中,他身上的绳索已被解开,刘仁玉正跟着他说话呢。
“大当家的,得罪了,今日请你到此,却是有要事相商,怕条件不好谈,只好用些非常手段,还请勿怪。”言毕,刘仁玉拱手,深深一礼。
“哼,”王蝎子本来正对着刘仁玉坐着,见刘仁玉施礼,他先是侧过身避开,而后又恨声道:“无耻贼人,有你这么请人办事的吗,又是给老子喂毒药,又是掳走老子的家小,老子恨不能立马杀了你们,还合作,去你娘的。”王蝎子自打出道从匪以来,何曾如此窝囊过,心里有气很正常。
“大当家的,您现在情绪过于激动了,让我来帮您降降火可好啊。继业,把王夫人和王公子请来。”刘仁玉换个脸色,冷然道。
“是,”李继业应一声,然后去到外面,不多时,就将王夫人和王公子提了进来。
王夫人和王公子进的山神庙,看到王蝎子端坐在石墩子上,一时不及细想,就纷纷抢上几步,抱住王蝎子,嚎哭不止。
王蝎子见到自个儿家人,没来由的心肠软了许多,他柔声道:“莫怕莫怕,我在此处,不妨事的,我问你们,他们可曾苛待你们?”
那王夫人见王蝎子动问,便止住抽泣,说道:“奴和黄娃子都好,那几个强人不曾苛待。”
“那就好,有我在,必然为你们做主。黄娃子,好生听你娘的话,知道吗?”王蝎子对自个儿四岁的儿子说道。
“爹爹,额晓得了,额听娘的话。”那乳名叫做黄娃子的王蝎子之子奶声奶气地回道。
“继业,带王夫人,王公子下去歇息,且记住,要好生伺候着。”刘仁玉说道。
“是。”李继业依言照办。
待王夫人与王公子走出山神庙,刘仁玉复又笑着对王蝎子说道:“大当家的,令公子是个看起来是个长命百岁的样子呢。不过若是我不想让他长命百岁,那么明年的今日就是他的忌日,而尊夫人嘛,容色也算秀丽,我想青楼应该很有兴趣吧?”
威胁,红果果的威胁,王蝎子初来之时,觉得被请到此处的方式过于憋屈,是以不愿意合作,现在那股郁闷劲儿过去了,理智又开始占据他的头脑。
“刘大人,我愿意跟你们合作,只不知是怎生个合作法?”王蝎子调整一下面部表情,尽量平静道。
“好,大当家的快人快语,我喜欢。我就照直说了,请大当家的听好了。我要你攻打张家堡。”刘仁玉一字一句道。
“啥,你要咱老子打张家堡!?大人,您直接把我杀了吧。我的兄弟们会为我报仇的。”王蝎子闻听此等条件,立即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
“你怕啊?”
“咱老子当个土匪,说是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张家堡真不是咱们山寨打的下来的。就咱手里这点人马,打完张家堡,咱的大当家也就当到头了,因为咱的喽啰他娘的全死光了。”王蝎子觉得打张家堡简直是痴人说梦,他不客气摆起了事实,讲起了道理。
“大当家的切莫慌,我不是让你们山寨独自去打张家堡,我会帮你们,而且还有很多的人也会帮你们,不过要你们去请。”刘仁玉见王蝎子反应过激,连忙宽慰道。
“啥,你们帮我们!?你们他娘的是官军,敢碰张家堡?”王蝎子犹自不信道。
“呵呵,咱们换一身衣服,比如换上你们山寨的衣服,不就不是官军了嘛,大当家的你说是不是啊?”刘仁玉嘿嘿笑道。
“这,你说得对。那我问你,你说打张家堡,咱们怎么合作,还有你说会有帮手,帮手是谁?”王蝎子见刘仁玉肯帮忙,没来由地信心大涨,他问道。
“请看,这是张家堡的情报,布防图,人员配置,武备情况尽在其中,你且看看。”刘仁玉拿出一本簿册给王蝎子。
岂料王蝎子并未接过,他幽幽然地说道:“咱老子没读过书,他娘的看不懂。”
“抱歉,抱歉。这个情报,我会让继业带着,到时候到了山寨里,他会详细与你分说。好,接下来,我会把详细的合作方案说给你听,你先听听,看你听完了有没有信心打张家堡。”刘仁玉道。
“你说吧,咱老子听着呢。”
“你部全员出动,多抓此间流民,让他们围攻张家堡,消耗堡内守军的子药弓矢,待守军疲敝,你部可攻打张家堡,若是堡内守军过于厉害,我部派人袭破城墙,帮你们一把。我部除了到时候会帮你们袭破城墙之外,还会帮你们截击官府的援军,城破之后,堡中集藏,分你们四成,而且你的人想干什么都随意,杀人,抢掠,睡女人,你们随意,我只关心一点儿,你们务必封存府库,保护好粮库,不要动不动就放火烧房子,除了我允诺分给你们的四成之外,其他的都不要动。我军到的时候,你们从容退去便可。如果这一票你们干好了,以后我还会发给你们粮饷,养着你们,等需要的时候,再找你们要配合我的行动。怎么样,大当家的你觉得怎么样啊?当然你要是不听话,不用我说了吧。”
“刘大人这么一说,咱心里有底了,反正我,还有老二,老三,老四的家小都在你们手里,我们的命也捏在你的手里,我们还能怎样,就依你吧。”王蝎子认命道。
“好,大当家的如此爽快,何愁大事不成。既如此,我便派李继业作为传话人传递作战指令,还请大当家的不要想歪点子,想拿住我这心腹,作为交换的筹码。我这心腹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虎头寨全寨的人陪葬,请大当家的记住了。”
王蝎子闻听此言,耸然一惊,回复道:“既然决意合作,我也就不会再玩这些心机,刘大人放心便是了。还有,大人,我现在愿意合作,还请大人将我家小放回,我的命还捏在您的手里,就不必再抓人质了吧。”
“不,大当家的,我这叫双保险,您啊,只管安心回去办事就是了,旁的不必再问。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刘仁玉不喜欢王蝎子老是讨价还价,他硬声道。
“我知道了,那就请继业兄弟跟我一起回山寨,我回去准备一下。”
“嗯,好得很,这就好,大当家的,这是一千两银子,马车上还有500斤粮食,所谓皇帝不差饿兵,这是你们的开拔费,你带回去吧。”刘仁玉这话的时候,还一阵阵肉痛呢,娘的,刚从五龙山土匪那里抢了来,还没捂热乎呢,转个手就送到了另外一伙儿土匪手里。
“还有开拔费!?”王蝎子显然有些凌乱,刘大人实在是太仗义了,虽然他寻求合作的手段卑劣不堪,但是使唤人的时候,下的本钱很足啊,有这样的合作伙伴,真好。
“那是当然,可不要嫌少,我也快没米下锅了呢。再要我也没有了。”刘仁玉笑道。
“岂敢再张嘴,大人如此厚礼,我等敢不尽心竭力。”王蝎子说这个话的时候,语气已然极为柔和,甚而还有一丝谄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