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支女真兵马想要即刻打杀的大明兵马自然是刘仁玉所部了,此时这支刘仁玉费尽心血打造的大明新军即将迎来东亚最强武装力量的挑战。
“仁杰,你都探清楚了吗?这四周左近再无建奴兵马了吗?”刘仁玉问道。
“大人,卑职带人查探周围20里,除却这支建奴兵马之外,再无敌军踪迹。”刘仁杰回应道。
“甚好,如此我军可以安心作战了。继业,我军阵列前面的陷坑都挖好了没有,伪装都做好了没有。”
“回大人,卑职按照您的吩咐,叫手下在咱们军阵前面挖了陷坑,而且都用薄木板盖上,上面还撒了黄土,还特地踩了几个脚印在上面。”
“甚好。诸君,你们手下的兵士都准备好了吗?”
“大人,咱们的兵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建奴来杀了。”众人回应道。
“这个大人,您说建奴一定回来攻咱们,额起初还不相信,这会额相信了,您啊,真诸葛武侯再世也。”张铁牛这几天在研读三国演义,是以就用诸葛武侯来赞扬刘仁玉。
“铁牛,看不出来啊,你这厮书读的越多,马屁就拍的越好。”刘仁玉揶揄道。
“大人,铁牛旁的不会,就会说实话,怎的说实话大人也不信呢?”张铁牛故作无辜道。
“你这厮。”刘仁玉无言以对。
“大人,铁牛说的对,您看建奴气得脸都绿了,说明大人的计策非常成功。”近来以颇有智计而受到刘仁玉青睐的马文山进言道。
众人听了马文山的话,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巨型横幅,这上面不仅写了字,还配了画,正可谓是老少咸宜,通俗易懂。
只见这个画上面,画了一个身穿黄色衣服的英俊少年,端坐在御座上,面色高傲地指着下面一个衣衫破旧的老丑猥琐中年人,旁白曰:“天朝上国皇帝,赐尔边鄙部落小酋长吃屎。”
图中,皇帝的身旁一个太监端着一盘屎,正好站在皇太极身旁,看样子是要把这盘屎递给皇太极。
画中的皇太极则跪在地上,双手举过头顶,旁白曰:“谢主隆恩。”
画的正上方,则写有“奴酋黄台吉吃屎”字样。
这幅画,还有这些字都出自陈丹青之手,是他人生最得意的几件作品之一,据说这件作品日后还被放进了大明皇家军事博物馆之中,作为此次战役的纪念。
据说,每当此后大明的兵将们去瞻仰这件作品时,都笑的要死,而此时看到这幅画,镇北堡兵将们都笑的要死,建奴骑兵们则气得要死,是以他们啥也不说,就直接杀了过来。
狗日的,敢羞辱大汗,叫你们知道俺们女真的厉害。
这些女真巴牙喇精兵都是跟明军打过很多仗的,从万历年间一直打到崇祯年间,对明军的套路那是相当熟悉。
他们看到站在镇北堡军阵最前面的是火铳兵,这可是他们非常熟悉的兵种。
要说明军火器固然犀利,若是使用得当自然是威力无穷,可惜的是明末的部队大多不像样子,而且火器也不像样子,所以使用起来都是装装样子,搞得女真兵马都不怎么怕火铳兵,因为火铳兵太好对付了。
一般的明军见着女真兵马袭杀过来,还在70步的极限射程上就一顿枪火射击,结果连女真人的毛都碰不着一根,然后女真人再一冲也就崩溃了。
这次这支女真部队的临时首领额图浑心想既然对面是大明军队,就按照套路来,他先命令手下人等,换上新马,然后令手下兵士喂马吃精料,然后好生联络感情。
毕竟女真骑士连人带盔甲,300斤是有的,不拍拍自个儿的马的马屁,打赏一些粮食,这些马没有见着好处,如何肯冲。
“上马,冲。”额图浑一声令下,众女真甲士都上马,催迫马力,呈“人”字形,朝着明军阵列前进。
排在镇北堡军阵最前面的是李继业的火铳方阵,这些昔日的矿工们正手握鸟铳,36人排成3列,其中第一列举起火铳,将改良过的枪托抵在肩上,通过前后照星瞄准。
“儿郎们,记住了,听了我的命令才准射击,不然军法伺候,可记住了。”临战之前,李继业又强调道。
“是。”火铳兵们发一声喊。
待得李继业下令完毕,女真兵马愈发近了,这时一名火铳兵小声对自个儿的同伴说道:“张大银,额心里瘆得慌,想撒尿。”
那叫做张大银的回道:“撒什么尿,你都撒了多少回了,还要尿,你若是怕就端直说。”
“那你不怕吗?”那火铳兵又问道。
“额不像你,额一点儿也不怕。”张大银回道。
“那你为什么腿直哆嗦。”那火铳兵不解道。
“咱老子站的时间长了腿疼,你他娘的不服吗?”张大银辩解道。
“额服,额服,你不就是怕吗,咦,建奴在干什么?”那火铳兵不解道。
却说那额图浑带着手下骑兵催迫马力冲至镇北堡军阵前60步的距离,就突然喊一声:“避。”
女真骑士们都立马分成两队,往两边散去,想诱使镇北堡火铳兵开火,让后乘着明军混乱地改换阵列的时候发动冲击,可他预想中会出现的火铳射击并未出现,镇北堡的火铳兵毫无反应。
“咦,怪事儿,他们见俺们逼近,居然不放铳。”伊敦比在关内草包明军见多了,如今见到一支还算可以的,不免有些意外。
额图浑听了伊敦比的话,不免又细细打量了一下对面的明军,他先前恼恨刘仁玉写出那样的横幅,想也没想,就冲了过去,连观察敌情都没做,如今冲了一阵,见镇北堡明军不上套,他反而镇定下来。
仔细打量一阵,职业战兵额图浑看出来了,镇北堡明军训练有素,甲胄俱全,军械看不分明,军容却是比关内见到的那些泥巴捏的明军强多了。
“俺觉得这支明军有些像辽东关宁军,你们觉得如何?”额图浑问道。
“便是有些像,又如何,关宁军可敢与俺们野外浪战,如今他们在野外列阵,还羞辱大汗,便是看起来再精锐又如何,俺们巴牙喇怕过谁来,冲过去杀光他们便是了。”文化人苏勒受了明朝士大夫思想的影响,对明军羞辱皇太极这件事儿非常在意。
“嗯,说的对,区区几百明军,济得什么事儿,你们随俺先冲一阵,冲散了他们的阵列,再下马步战,打垮他们。”额图浑下令道。
“是。”众人应一声,然后就各自催迫马力,尽量让自个儿的马跑的快一点儿,以便形成冲力,冲破敌阵。
女真骑兵的“人”字形军阵又摆了出来,呼啸着朝着镇北堡军阵冲击而去。
见女真骑兵逼近,张铁牛对位于阵列最后方,站在一片小高地上的弓手们说道:“弓手准备。”
弓手们依言张弓搭箭,准备射击。
张铁牛死死地盯着女真骑士,他早已看清楚,这些女真甲士都身披重甲,恐怕弓箭不能穿透,不过他手下的箭士练得都是射头脸的技术,是以应该可以起点儿作用,只是要放近了打才好。
到了30步以内,女真骑兵就会被陷坑算计,从而失去马匹,这个时候,他们将迎来火铳兵与弓箭兵的双重打击。
想法是好的,可惜女真人是活的。
还在60步的距离上,额图浑突然下令道:“射。”
“咻,咻,咻。”女真骑士们纷纷连珠发出三箭。
“这么远,能射的准。”张铁牛满头的问号。
答案是能,一般的女真骑兵做不到,但巴牙喇是特种兵,能做到。
女真人射出的重箭顷刻间命中站在最前面的火铳兵,只一波箭雨下来,就有5人中箭,其中有两人被射中咽喉,顿时倒地不起,挣扎不止。
“张,张大银,你怎样了?”那先前还与张大银说闹的镇北堡火铳兵见自个儿身边的袍泽被射中喉咙倒下了,一时大急,但是军令说不准妄动,是以他根本就不敢动,只是在一边干着急。
“咳咳。”血沫自中箭处源源不断地冒了出来,张大银只觉得力量在不断地流逝,他的身躯逐渐冰冷,然后他死去了。
“大,大银。”那火铳兵唤了几声,见张大银没有回应,心中一慌,忽然一股热流自胯间留了出来,他尿裤子了。
“娘的,这些建奴骑兵好生厉害,这么远都能命中,铁牛快让你的人射击,就算射不中,也要骚扰他们。继业,让后面的人上前,填补空缺。”刘仁玉见建奴骑兵箭术了得,不免大惊道。
“是,儿郎们,快快射击,不求射死他们,但叫他们不能张弓即可。”张铁牛下令道。
“后面的上前,把前面的空缺填起来,医护兵,快上前,把伤员带走,快。”李继业下令道。
镇北堡弓箭兵得到命令,便使出吃奶的劲儿,尽量朝着建奴骑兵的头脸附近射击,不求射中,但求骚扰。
这一招很有效,女真骑兵们本打算蓄力在冲击之前再来一波箭雨,不成想敌军箭矢连珠发而至,虽说射在身上不能穿透,但是万一被射中面部,那就麻烦了,所以,他们都尽量伏低身体,双手中紧紧握着大刀、飞斧、铁骨朵儿,狼牙棒等兵刃,就等着冲破敌阵大杀特杀。
待他们冲至30步的距离,都能看清楚对面明军的鼻毛的时候,异变陡生。
这些女真骑士只觉得身体猛地一沉,自个儿的马惨嚎声不断,接着他们中的绝大部分就滚落马下,摔倒了地上。
陷坑起作用了,落入陷坑中马匹都腿断筋折,冲锋就别指望了,仅有4个女真骑士冲在后面,是以逃过一劫。
那些摔在地上的女真骑士开始略略晕了一阵,等晕完了抬起头来一看,就看到了黑洞洞的枪口。
“放。”各队队长将指挥刀从上往下一劈。
“啪,啪,啪。”枪声此起彼伏。
“有些麻烦。”看到这一幕,额图浑的心脏猛地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