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玉芸打整完发式,便自屋中走出,她看到守候在门外的刘仁玉,微笑道:“我弄好了,还有没有什么好玩的?”
“倒是有一个好玩的玩意儿叫做热气球,只是还在试验阶段,我对它的性能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这次就先不玩儿,等以后有机会我再带你玩吧。”
“好,依你。”孙玉芸柔顺道。
孙玉芸自打见到刘仁玉以来,讲话都是恶声恶气,极不客气,可自打今日两人多次贴在一起,玩闹一阵以后,她说话的态度突然好的出奇,这让刘仁玉很是摸不着头脑。
两人又是各自无语,最后还是刘仁玉打破僵局道:“我看仁杰那边也应该带着你杜家姐姐看的差不多了,咱们这就到会客厅中去与他们相会吧?”
“好,我们走吧。”孙玉芸点一点头,便跟在刘仁玉身后,投镇北堡把总府会客厅而去。
待二人行至大厅,杜若男还有刘仁杰此时正在内中有说有笑。
“杜小姐,这就看完了吗?咋样,我这镇北堡稀奇玩意儿多着吧?”刘仁玉笑着问杜若男道。
“我四下都看过,我觉得您真是上马能治军,下马能治民,更难得的是还会做生意,您真是不世出之能人。”
“你不要这么说嘛,人家会不好意思嘛。”刘仁玉开着玩笑道。
杜若男听到此话,笑而不语,她这么说却不是在恭维刘仁玉,她实在是真的有感而发。
她在刘仁杰的带领下,一路沿着镇北堡工业制造所看过来,马车,玻璃镜子自不待言,水泥虽然不曾看到实物,不过自有建筑模型可供观瞻,然后就连尚在测试阶段的军事机密热气球,她也看过。
这一路看过来,杜若男毫无疑问是大开眼界,看完这些匪夷所思的稀罕物,她觉得跟刘仁玉进行商业合作,肯定会有赚头。
然后,她又去看了镇北堡的坚实后盾,也就是军队。
在镇北堡的军事基地,也就是军营里,火铳兵,刀盾兵,长枪兵,弓兵都在各自主管的带领下,不停地操演。
她为了确定是不是刘仁玉专门让手下演戏给她看的,就在军营里足足待了半个时辰,这半个时辰里,这支军队一直在进行高强度的训练,兵士们没有半分疲累的意思,都练得专注而认真。
除去这些个带着兵器操演的兵士之外,还有一些并未拿着兵刃的军士,据刘仁杰讲都是新兵,在进行为期三个月的新兵训练,目前正在练站军姿,她看了半个时辰,那些个新兵就实打实地站了半个时辰。
她在看着那些新兵的时候,绝大部分新兵都对她视而不见,就当她是空气一样,只有少数几个猪哥不自觉地偷瞄她一眼,结果被管队军官看见。
那些猪哥马上就被提溜出来,按照刘仁杰所说的,叫做罚做俯卧撑,引体向上,负重越野跑。
那些被罚的新兵们乖乖地照办,而且以上项目都信手拈来,做的精熟,杜若男看的啧啧称奇。
却说杜若男在延安府城自然是见过大明兵将的,她所见到的守城兵士大多穷困潦倒,衣装破烂,兵器朽坏,向来不知道操演为何物,武艺自然是稀疏的紧,气势嘛跟眼前的镇北堡兵士相比,实在是有如云泥之别。
就镇北堡这等强度的军事训练,要是给延安府城那帮军爷也来这么一下,说不定他们就要闹哗变。
待杜若男看完镇北堡工业制造厂,她决定无论如何也要说服自家爹爹与刘仁玉合作做生意待她看完镇北堡军队,她觉得杜家举家迁到靖边堡的决定是对的。
如此,等他再次见到刘仁玉的时候,她才有此等感慨。
“大人何必自谦,小女子这是有感而发。”
“哎,哎,打住,打住,杜小姐不必夸赞刘某,咱是个实在人,你们杜家如果愿意跟我合作,便是骂我,我也受用,若是不愿意合作,便是赞我也是毫无益处。”
看到刘仁玉如此市侩,杜小姐也不着恼,她轻笑一下道:“我的刘大人,您只管宽心便是,我自会劝说爹爹,与您合作的。”
“那就好,那就好,既如此,时候也不早了,那咱们就先吃个饭吧。”刘仁玉听说杜家合作的意愿非常浓烈,立马眉开眼笑地说道。
“才不要,你这里的厨子做的饭还没有我做的好吃,我才不要在这儿吃,杜姐姐,我们去你的四海酒楼那去吃吧,好不好?”孙玉芸听说要在镇北堡吃饭,立马抗议道。
“难道你居然会做饭,而且咱们镇北堡的饭很难吃吗,我觉得不错啊!?”
“女儿家会做饭很意外吗?爹爹从前打了败仗被夺职拿问,咱家凑钱给他老人家疏通关节,是以穷困过一阵,那个时候哥哥姐姐都在地里劳作,我不能种地,就只能做做饭嘛,另外,你们这里的饭菜真的很难吃。”
“是谁说咱做的饭很难吃来着?”伴随着一声铿锵有力的女声,挺着大肚子,面含薄怒的赵翠芝自外间走进来问道。
众人见赵翠芝来了,都一脸同情地看着孙玉芸,惹谁不好,居然敢惹外号叫做“狮子吼的”赵翠芝,你真是出门儿不看黄历啊。
却说着赵翠芝,在被何二狗娶进家门儿以前,一直在刘仁玉府中做管家,平日里就顺带着做些饭菜,给大伙儿食用。
刘仁玉等军汉,要么是后世当特种兵经常在野外茹毛饮血,习惯了以后,就连部队食堂里的饭都觉得是美味,而其他人,要么是穷大兵,要么是穷流民,平日里能混个饱就不错,是以就算赵翠芝的饭菜做的不怎么样,大伙儿也觉得好吃。
或者就算赵翠芝做的不怎么好吃,男人嘛,看在她是美女的份上,也不会说不好吃,于是久而久之,赵翠芝还以为她额厨艺如何了得呢。
所以今日听说有贵客要来,而且还极有可能是未来主母的人要来,赵翠芝硬是不顾何二狗的劝阻,特地掌勺做了一桌饭菜。
这些个饭菜在平日里吃惯大厨风味的杜小姐,孙小姐看来,实在是难以下咽,于是就吃剩下不少,这让赵翠芝有些郁闷。
于是今日下午,她又特地来问晚上是不是换一些食材,做一些其他菜式,岂料还没进门儿就听到这句话。
孙玉芸循声望去,正好看到走进门来的赵翠芝,她看上一看,顿时愣住,此间还有此等有如瓷娃娃一般美丽的女子啊。
而刘仁玉看到此时情状,暗忖以孙玉芸和赵翠芝的个性来看,只怕会有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她情急之下,赶紧对孙无病道:“快去,吧何二狗那厮叫来,这里只怕要祸事了。”
“是,大人。”见识过赵翠芝威力的孙无病难得严肃地点点头,飞速朝着何二狗的办公室冲去。
等到刘仁玉还在想着如何调解二人的争端之际,孙玉芸踏步上前,拉着赵翠芝的手说道:“好姐姐,你生的好生俊俏,你叫什么名字啊?还有,你刚才听错了吧,我说你做的菜跟我做的一样好吃呢。”
啊!?她在搞什么啊!?
刘仁玉万万没想到,“母大虫”孙玉芸的情商居然如此发达,随机应变的能力也是不弱,而且更为难得的是,居然能够如此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谎,叹服,真他娘的叹服。
原本怒气冲冲的赵翠芝听到这些话,脸上神色顿时由乌云密布改为晴空万里,她笑的像朵花儿似得道:“这是谁家妹妹,如此俊俏,还如此会说话呀,真是不错。你姐姐额呀,叫赵翠芝,妹妹你叫什么?”
“我叫孙玉芸,今年17岁,应该比你小吧?”
“孙家妹妹,额今年都20岁了,你确然比我小,该叫额姐姐。”
“赵姐姐,你做的饭很好吃,我本来还想吃的,就是现在有些晚了,爹爹只怕记挂着我,是以我要早些回去,我下次来镇北堡,再来吃你做的饭菜吧。”
“好,好,好,孙家妹妹真是不错,又俊俏,又会说话,做咱们的主母真是再好不过了,刘大人有福气啊。”
“哎,完了。”
他娘的,这是哪个不开眼的傻逼,讲话只讲半头,孙奎胜想把女儿许配给刘仁玉,这个不假,可是人家拒绝了啊,现在你当着人家的面儿说这个,只怕一出悲剧要上演了。
本来,按照大伙儿的预想,接下来的场景应该是这样的:孙玉芸脸色大变,连说她已拒婚,主母什么的自然是万万不可能的,然后刘大人感到羞耻。
但实际上的场景却是这样的,孙玉芸脸色大变,她红着脸低下头去,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笑笑而已。刘大人感到疑惑。
孙小姐的异状,场上众人大多是后生,对男女之事不甚清楚,刘仁玉在后世因为又穷又丑,也是单相思的时候多,没有经验,是以不明白她为什么脸红。
赵翠芝却是个明白人,她看一看孙小姐的情状,心中了然,是以她笑意更浓道:“咱们家这位大人,可是个好男儿,对人体贴,对咱们女人不像一般男人那样,呼来喝去,便是做了把总,也没有苛待咱,所以就算他不甚英武,只要对你好也是可以忽略不计的。你要记住,咱们女人最要紧的是找一个对咱们好的人,男人的样貌不重要的。”
“嗯哼,嗯哼。”刘仁玉听到赵翠芝先夸他性格好,又说他貌陋,他有些不满地哼哼道。
孙玉芸听了赵翠芝的话,更加出乎刘仁玉意料之外地又是点点头,而等到刘仁玉惊诧无比地看向她,她好似触电一样赶紧别过头去,不去瞧他。
看到孙家小姐如此作态,刘仁玉就是再迟钝,也有一点儿感触。
“莫非她对我!?可是,为什么呢?”刘仁玉非常不解地想着。
正当刘仁玉犹自迷惑不解之际,何二狗走将进来,望见他便见礼,然后又去寻赵翠芝。
却说何二狗本以为自个儿的夫人此时正在与孙玉芸大战,他唯恐动了胎气,是以急吼吼地赶过来想拉走自家老婆。
不成想他刚见到自家老婆,他老婆就拉着他先介绍孙玉芸,然后又连连夸奖孙家小姐。他始终非常疑惑地听着两个女人的互相吹捧,自始至终却根本就没搞清楚情况。
孙玉芸见着何二狗之后,方才意识到赵翠芝说的不是哄她的戏言,人家赵姐姐自个儿找的夫君也是品相差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