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明晃晃的剑尖陆离面色不变。
他刚才一直施展着望气术,这个总旗官虽然表面上一直不动声色,但每当提及那位往生的沈百户时,气息都会有些许波动。
当领头的这位张百户提出要看看沈百户的遗体,送最后一程时,他的气息波动的尤为明显。
遗体被盗一事,说不准和他也有几分关系。
陆离正想开口,香风掠过,大师姐的身影拦在了他的面前,挡住了监天司明晃晃的剑尖。
“总旗大人切莫误会!”阮青竹急道:“师弟年幼,难免有些好奇而已!”
“好奇?”那监天司总旗冷笑一声,“怕不是犯了什么事,心虚吧!”
阮青竹面露焦急,忙道:“陆师弟几乎所有时间都在山上,很少下山,我是知道他的,何况他不过年方十六,怎么会犯下什么事情!”
“有没有事,审过才知!”那总旗官冷哼一声,“还是说你想要包庇疑犯?”
往生堂的弟子们心头都是咯噔一下,两瓣嘴唇上碰下,便就将陆离定义成了‘疑犯’!
阮青竹眼底闪过一丝怒火,随即却又是无奈。
她忽然大声道:“我有更重要的案子要向几位大人说!”
陆离看到那总旗官的气息又是微微一颤,但身旁的百户已经开口了。
“什么案子?”
那总旗官皱了皱眉,只好姑且收回了长剑,但那阴沉的目光依旧徘徊在陆离身上。
阮清澜双手抱拳,咬牙道:“说来有愧,就在刚刚,沈百户的遗体被发现不慎遗失!”
话音刚落,陡然间一股澎湃的威压铺面而来。
往生堂的其他弟子们心中颤颤,堂里尚未离去的宾客们也是满面惊惶。
这不止是修为差距带来的压迫,更是一种见真正见过血、杀过人的阴狠气息!
“确实?”那黑袍百户上前一步,冰冷的目光罩住了阮青竹。
阮青竹咬了咬牙,“确实!”
“送往生仪式可进行了?”
“已经完成。”
“谁做的?”
“我,师父不在,自然由我这个大弟子来。”
“你一人?”
“不错!”阮青竹面色不变,回答的十分干脆。
黑袍百户点点头,冷喝一声,“带走!”
一旁的跟班从怀中拿出一副暗金色镣铐,在场的许多人脸色都是变了。
蚀骨铐,监天司的标志之一,上面刻着阵纹,能够压制修为,戴上之后宛如万蚁蚀骨,痛苦万分。
“为何抓我!”阮青竹一惊,因为紧张拳头不自觉的捏紧了,可是依旧站在其他弟子身前没有移动。
“既然是你进行的仪式,是最后一个见到遗体的人,自然嫌疑最大,当然要抓!”
“那遗体不过刚刚丢失,此时应当先集中力量搜寻附近,很可能还能找到犯人和遗体。”阮青竹额角的冷汗流下,但依然努力挺直了身子,据理力争。
“你在教我办案吗?”那黑袍百户眯了眯眼。
“若是拖延时间,那偷盗者说不好就逃出了这座小山的范围了!”
“那又如何?”
阮青竹顿时为之一滞。
的确,往生堂的力量,大约只能勉强搜寻自己所在的这座小山。
但对于监天司来说,整个京城都在他们的眼目之下。
即便是出了京城,一样也是四处都是他们的眼线,他们根本不在乎嫌犯多跑这么一会。
“拿人!”
那个没有官职的黑袍上前一步,手中蚀骨铐便向着阮青竹一双手腕上带去。
阮青竹竭力克制身躯的颤抖,回过头来,挤出笑容,对着身后的师弟师弟妹们说道:“我不过是去配合调查,不会太久便会回来,尔等各行其职,师父应该也会很快归来。”
那百户却冷声道:“陆之山同样要带回监天司受——”
他话说一半,戛然而止。
那个正准备给阮青竹带上蚀骨铐的监天司黑袍,手忽然被架住了。
那人也是愣住,大概是从未想过竟然有人敢阻拦他,一时间竟也忘了反应。
阮青竹瞪大了一双美目,不可置信的看着身旁。
陆离不知何时闪了过来,一只手轻轻巧巧的架住了那个黑袍。
“监天司未免也太不讲道理了,不问青红皂白便要抓人?”陆离蹙着眉,目光从那三个黑袍面上扫过。
回想起在记忆中看到的画面,更多了几分厌恶。
“陆离!你做什么!”阮青竹神色剧变,厉声大喝:“退到后面去!”
她又立刻看向身前的百户,急声道:“师弟年幼不晓事,请——”
话未成句,回应她的是两道雪亮的剑芒!
百户和总旗同时出手了,剑芒是向着陆离而去,一刺心脏,一刺咽喉,出手便是奔着直取性命而去。
监天司办事,如遇阻拦抵抗,就地正法!
阮青竹花容失色,心中大骇,运起修为就向着陆离扑去。
然而电光火石之间,竟然看到陆师弟好像,还笑了笑?
下一刻,一股柔和的力道推在自己的胸前,身体登时不受控制,向后退去。
身后的弟子扶住了她,阮青竹挣扎着弹起来,眼前的画面却惊呆了她。
那为百户的剑竟然直接被弹开了,身形不住的后退。
陆离再脚下一错,轻飘飘的闪过总旗官的剑。
术法,仙风云体。
也是石碑奖励给自己的。
总旗官心中一惊,往生堂弟子不擅修行世人皆知,所以他并没有多少重视,出手自然也不是全力而为。
但即便如此,也没想到竟然会被对方如此轻巧的闪开!
他还想再变招法,下一刻却是手中一空,接着,冰冷的剑刃已经抵在自己的脖颈上。
陆离人关六重,他不过人关四重,而且轻敌大意,轻易便被制服。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当所有人都停住动作时,整个往生堂前堂落针可闻。
被陆离用剑驾住的总旗官面色阴沉,却并无惧色。
“反抗监天司办案,袭击总旗官,你已是死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