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站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看了一眼手里的火车票,他面前是芝加哥火车站。
此时的路明非卖相不是很好,白色半袖下漏出右臂上绑着的绷带,穿着军绿色短裤,两条小腿上还有未散的淤青,左脸贴着一个搞笑的Hello Kitty创可贴。
这副模样在芝加哥人眼里并不奇怪,人们最多瞥一眼就会该干嘛干嘛。
路明非这种看上去软弱可欺的老外这副惨样,八成是跑进了那些警察都懒得去的三不管地带,被本地特产混混们打劫顺带揍了一顿。
拜托,这里可是阿美丽卡犯罪之都,搞个爆炸枪击连头条都上不了。
能没缺胳膊少腿的四处蹦跶,都得感谢上帝的光芒还照耀着这片土地,您就偷着乐吧!
卡塞尔学院S级新生,被寄予厚望的超新星路明非大人,确实被出租车司机坑进了那些没有警察的地方,不过他身上的伤倒不是这么来的,反而钱包里多了一百多美元的零钱。
路明非看着眼前的火车站有些感慨,世界变化真可怕,曾经虽然看不惯一些老外的傲慢,但路明非也遇到过不少为战争做出贡献甚至牺牲的战士。
现在这个年代是怎么了,那些人的后代发生了什么?怎么只想着用阿美丽卡的剑为阿美丽卡争取阳光下的石油......
不过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
哦!我的上帝啊!那个该死的CC1000次快车在哪儿?我真恨不得狠狠踢一脚那个无知的车站值班员的屁股!
路明非问了站台的工作人员也问了来坐车的乘客,甚至遇见了一个会说中文的华裔。
所有人都不知道有这么一趟快车。
候车室也并没有九又四分之三站台这种不科学的设定,路明非也不想大庭广众之下尝试去用脑袋撞柱子。
好在他没带什么行李,拒绝了婶婶塞了锅碗被褥,看上去恨不得他定居在国外永远不回来的大包裹,路明非就背了一个旅行包,放了一套换洗衣服洗漱用具和那些护照签证什么的。
在车站买了个加芝士的热狗还有一杯可乐,路明非也不着急,找了个能坐的地方填充自己空荡荡的胃。
《卡塞尔学院入学傻瓜指南》让他在这等车那就等,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就把桥撞断接着走。
哪怕路飞是路痴也得给他送到新世界,路明非虽然不是D字辈儿,好歹也是路字辈儿。
“One dollar,just one dollar…”有人在自己旁边说话。
在美国这是句典型的讨饭话,要一个美元。
路明非扭头,看见旁边蹲了一个乞丐,乞丐正眼巴巴的望着那个咬了一半的热狗。
芝加哥到处都能看到乞丐,不过用他们的话说应该叫流浪,反正也没区别。
不过眼前这个乞丐不一样,他就像一个旺盛的火炉,体内有蓬勃的生命力和岩浆般奔腾的血液,这是个异人,横练一道的气息浓郁。
看样子是个年轻人,穿着花花绿绿的衬衫半袖,脏的几乎能反光的洒脚裤,头发乱糟糟的打着卷,还有一把茂密的络腮胡。
有点嬉皮士的味道,路明非对嬉皮士的了解并不多。
哪怕蹲着也看得出他很魁梧,小臂的肌肉结实有力,目光炯炯有神。
“ON!I am penniless”
路明非并不想和国外的异人接触。
“中国人?”对方发现了路明非僵硬的发音特点和外貌特征,立刻换用一口流利的中文。
“大爷赏点钱买杯可乐吧,我真不是乞丐,只是丢了钱包。”
这么流利的中文,比古德里安都好,路明非诧异的看着他。
“我真不是乞丐,芬格尔·冯·弗林斯,我是大学生。”年轻人掏出字典一样厚的硬皮书。
书看上去很旧,用英文混合拉丁文写着书名,路明非签过的几张纸质文件上有这种写法。
还有这么流利的中文,路明非目光闪烁:“卡塞尔学院?”
芬格尔闻言掏出了那张漆黑底色上绘着银色世界树花纹的车票,路明非也掏出车票和那张车票对在一起。
“亲人呐!”芬格尔本来就蹲着,这一喊直接冲路明非跪下了,他激动的握着路明非的手大喊:
“我可算找着一美元买可乐了!你建议再多买个热狗嘛?”
亲人就值一美元?感觉这货为了钱可以干任何事,路明非没由来的想着,就像小魔鬼得到自己灵魂以后,也会短时间内变成只知道心疼哥哥的好弟弟。
“学弟你可太仗义了!”芬格尔半瘫在长椅上,一口咬掉半个热狗,得到热狗和可乐后,路明非的地位瞬间从亲人变成了学弟。
“师兄你几年级?”路明非咬着新买的热狗,一个他吃不饱,芬格尔更夸张,他要了整整四个加满料的热狗。
“八年级。”
“八年级?还有硕博?还是医学系?”
“其实是四年级啦。”芬格尔摆摆手毫不在意:“留级了四年。”
这么强的人都得留级四年?路明非对这个卡塞尔学院升起一丝敬畏,没想到学校要求竟然这么高,还得努力啊。
“那个CC1000次快车呢?就这么等着?”
“对,只有这趟火车去卡塞尔,没人知道时刻表,反正芝加哥火车站是没人知道,最后一个知道那趟列车运行时刻表的列车员前年死了,他说那趟车从二战前就开始运营了。”
芬格尔把包热狗的牛皮纸团起来扔进垃圾桶:“每年开学都得坐,别着急,车总会来的,阶级底的人就要等的更久。”
“阶级?ABCD?”
“你知道?你们国内上了预科班?”芬格尔一愣,问。
“不知道,但是猜是不是这么回事。”路明非感觉脑后有点痒,反骨在冒头,心说你们竟然还有预科班,看来在我们那边势力不小啊,毕业以后找机会,不行端了你们的据点,他问:
“那S级呢?”
“有啊,最高的就是S级,不过全校只有一个,就是我们的校长。”芬格尔兴奋了:“S级有最高的特权!”
“S级不还是得等车...”路明非翻了个白眼。
“S级当然不需要等车,只要一个电话随叫随到,要是觉得火车慢还可以叫直升机。”芬格尔说着一顿,不可置信的看着路明非瞪大了眼:“等等,你是什么?”
“S级啊,那个叫诺玛的说我是S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