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兄弟，借一步说话

在华夏，导演大致分为三类。

一类是国家管的，比如电影厂，电视台，剧团，平时拿工资，拍戏时加上稿酬，也可以自己干，交钱给单位。

第二类，跟民间公司甚至外国机构打工，拿工资或是签约，完成多少任务，或是拿着作品买给这些机构。

第三类，是自己单干的，自己弄个公司，自己来找演员和投资来拍。

以上的三种，第二类的人数是最多的。

毕竟，第二类的导演不用怎么在意票房的问题，拿多少钱办多少事，拍完了拍屁股走人。

票房是投资方在意的事情。

第三类就不用说，一目了然。

在魏和尚看来，杜磊是第三类。

这一点很容易就能推测出来，比如这次的找车，魏和尚就没见过一个导演来这里找道具车的。

而且还扣扣索索的算着怎么省钱。

两百块都不给！

“杜导，话说我们公司叫啥名字来着？”老黑的酒劲很大，笑着用力拍了拍杜磊的肩膀。

“我想想。”拜老黑这一拍，杜磊酒意清醒了不少。

自己要想想这么忽悠下去才行。

话说，要想个像模像样的公司名字才行。

杜磊点燃一根“红塔山”猛抽几口，随后对着眼前的火光吐了口烟圈。

烟圈蜿蜒直上，迎风消散，竟有那么几分青云直上的韵味。

此刻的杜磊看似平静的稳如老狗，实则内心早已惊涛骇浪魂不附体。

自己也没想到老底会被眼前的魏和尚看穿。

公司的名字，自己重来就没想过好吧。

既然自己这次电影全部不按套路出牌，那就叫不按套路出牌电影公司吧。

杜磊觉得这个名字不错，长是长了点，但是胜在标新立异。

对的，要树立自己的电影标杆才行。

接下来，杜磊大放厥词的给两个不明真相的群众，普及了自己公司的文化理念，还有企业目标。

说的激情洋溢，差点连杜磊自己本人都要相信了。

“那合同呢？”

“合同我们什么时候签？”魏和尚喝的有些微醺，杜磊的这个名字，他没放在心上。

他现在关心的是报酬。

“合同？”老黑虽然也是微醺状态，但意识还在线。

合同？

什么合同？

拍戏需要合同？

自己怎么不知道？

杜磊突然很讨厌魏和尚了。

这死胖子，看上去憨憨的，却长了一张挑刺的嘴。

妈的，公司都是临时想出来的，有个屁的合同。

虽然，杜磊很想给魏和尚屁股上来一脚，但魏和尚说的也是事实。

没有公司名字和影片法人，电影审核是过不了的。

光电总局会把这样的电影，定义为纪录片。

看来是时候考虑成立公司的问题了。

“合同当然是有的，到时候一起签，这个和尚你不用担心。”杜磊一脸笃定的说道。

魏和尚也不怀疑，三个人又喝了半个小时，喝的桌子底下才罢休。

第二天，杜磊是第一个醒的。

昨天晚上斗酒的下半场，杜磊都是偷偷把酒给倒掉，并没有喝。

他要赶在和魏和尚签合同之前，把公司的事情布置好。

公司的地址，这个好办，富婆李雪给的别墅钥匙，可以派上用场了。

李雪的车库有一辆路虎，可以在魏和尚和老黑面前显摆一下公司的实力。

看似天衣无缝，但是却漏洞百出。

因为杜磊再这么圆，也改不了一点——

自己真的是个穷逼导演！

这个电影，这部《一路向西》总投资不能超过一万块！

只有不超过这个数字，系统许诺的票房五百倍的奇迹，就可以在杜磊身上实现。。

这也是杜磊拒绝李雪一百万投资的主要原因。

杜磊想摊牌了，自己就是一个穷逼导演，之前都是忽悠你们入坑的。

可这话，脑子想的是容易，但是说出口却很难。

杜磊现在心里面一团乱麻。

出去走走，放空一下大脑。

来到李雪的别墅，别墅很豪华，但是杜磊没心情在此逗留。

开着李雪的路虎的车，杜磊来到了影城。

远处的影城大街依旧是人来人往。

依旧是阳光明媚，依旧充满着无尽希望。

杜磊坐在车上，闷闷不乐的抽着烟。

杜磊将烟屁股扔进《浮沉往事》剧组外的草地上，素质极其低下地瞥了瞥，远方正卖力吆喝的导演沈连杰，打心眼里再次嫉妒了一番，顺便竖了个中指。

他和沈连杰并没有仇，但高富帅一直都是杜磊仇视的对象。

特别沈连杰对魏和尚说的话，让他很不爽。

“呸！”

就在杜磊转身离开的时候，他听到了一口似曾相识的吐痰声，然后他看到一位胖哥们，竟对着剧组《浮沉往事》方向面带不屑地吐了一口浓痰，然后极度没素质地解开裤裆，冲着对面迎风顶尿三千丈，一副老子要尿你一脸的模样好不威风！

这不要脸的表情，和自己是一模一样。

幸好自己这个位置是个死角，没人来，要是一个女生路过的话......

“看什么看！没看过水漫金山寺？”胖哥们看了一眼杜磊，丝毫不以为耻地慢慢抽起裤子系好裤腰带，脸上写满了不屑。

“不不……我只是觉得哥们你的姿态实在是人中之龙，仪态万千，实乃我辈之楷模，特别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的模样，实在是令人钦佩！”

杜磊说着，下意识地对这位生猛的哥们生出了敬仰之情，油嘴滑舌的演技，瞬间就显露无疑，还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不知道为什么，杜磊觉得眼前这胖子，特别像自己。

尤其是这不要脸的地步。

“卧槽，马屁拍得这么溜的家伙，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哥们，你也是个人才啊。”

胖子被杜磊这番话给震住，二话不说系好裤子朝杜磊走了过来。

“不，兄弟，我说的是实话，能在这样的场合如此操作之人，实在了不起！”杜磊点点头。

杜磊可没眼前这胖子这么不要脸。

“要不要交流一下经验？”胖子大摇大摆对着杜磊挤眉弄眼。

这年头开豪车，都是文化人，很明显杜磊不是。

胖子有一种感觉，眼前这个和自己一样丑的哥们，和自己是同一类的人。

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算了，哥们太厉害，层次太高了，我等小辈学不来。”杜磊连忙摇头，顺便给这胖子递了一根烟。

“没办法，谁叫哥当初也是个大导演呢！”胖子脸上有些得意，“像沈连杰这样的草包导演，我一个打十个！”

这句话，杜磊喜欢。

当初自己在村民面前，激情洋溢的吹着跟着自己拍戏，票房会有多高的时候，口气和胖子一模一样。

“兄弟，借一步说话，我这有个好剧本，你有没有兴趣？”

杜磊说着拍了拍胖子的肩膀，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胖子抬眼看了看，不由的心底直打冷颤。

话说，这么会有一种被狼定上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