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荒山,雨水落下,洗去了其他的喧嚣与尘埃,鲜血与悲鸣。
“白石小姐放过我吧,真不是我们动的手,我们只是去你家的道场把你搬出来而已,求求你放过我吧!”
荒山之上,冷冷的车灯照耀着这稀疏的树林,持着铁锹的白石月站在坑边,冷冷的注视着身前。
她失手杀了一个人,身子微颤,但还是努力的控制自己,铁锹仍稳稳的持着,没有丝毫动摇。
黑道们来的时候是两个人一具尸体,现在还是两个人一具尸体。
“说,到底谁指使你们的,杀我有什么目的!”
被雨水冲去了鲜血的铁锹依然锋利,它可以轻松地破开岩土,现在也可以轻松地,破开他的脑袋,本就一只处于恐惧之中的小弟,看到那把铁锨的锋缘缓缓贴近,赶忙慌张的道:
“我和我大哥是河足会的人,本来跟着河池老大混,结果那个河池老大最近想要洗白上岸开会社,还拜了一个什么法师当师父。虽然没有明着说,但我们这种低级打手肯定是要被抛弃的,这个时候本来和我们签了和平条约的黑川的人就来找我们了。”
“黑川....”
听到这两字,白石月的表情扭曲了一下,咬着牙念了出来。
“是!是黑川!真的是他们!真没想到他们居然能干出这种欺师灭祖的事情!”
“接着说。”
“是!本来我大哥虽然对老大不满,但是心中还是有忠义的,去提醒了河池小心黑川的人,结果河足老大听到后不屑一顾,只是拿了几块石头给我们,让我们把这些石头扔到黑川的驻地,说什么这些石头都被师父施了法术,不出一个月就能让黑川的人暴毙。”
小弟说到这里,干笑一声,继续道:
“很可笑吧,居然去信这种东西,所以我大哥就跳反了。”
这句话在白石月耳朵里只是一些无效的垃圾信息,只想他赶紧把黑川那帮人的事说出来,但在裴成山耳中那可不一样了。
因为,这个石头那是真的能杀人,刚才那黑油油的诡异能量就楞往人体里钻,连树都不放过,太哈人了!
但是,再吓人那也是诡异能量,是能够转化成系统点数的东西,是寄神力,是每日签到,是他日后‘系统,给我加’的底气!
这可必须要搞清楚了。
他连忙对着白石月传音道:
“问问他那个法师的事。”
神树和被点化者之间有着紧密的联系,比如在一定距离内的心灵传音。
“嗯?”
白石月眉头一挑,本以为那个法师不过是个招摇撞骗的人,没想到自己脑内这神秘的存在居然也会对此感兴趣,便在心中道:
“对于那个法师和河足的事情,你知道什么吗?”
我不道啊!
裴成山在心中两手一摊,他连什么河足黑川都是今天刚知道,那个法师更是两眼一抹黑。
但是,为了保证自己刚刚树立的形象,他不能表现出来自己不知道。
于是,裴成山传音道:
“呵呵,这只是森罗万象的神秘一角,你想走出这无知的孤岛,要靠你自己。”
神神秘秘不讲人话,白石月皱了皱眉头,但一想道对方是可以起死回生的超自然存在,便也不去考虑这。
不是人还讲什么人话。
“喂,你,给我说说那个什么法师的事,把你知道的全说出来。”
白石月一挥铁锹,吓得小弟面无人色
“那个法师,我知道的也不多,他看起来六十多岁,河池老大三个月前拜他为师,洗白上岸的计划书也是他写的,然后那些石头也是他拿出来给老大,我就知道这么多了。”
“还有吗?再想想。”
“还有...还有...”
小弟想了又想,猛地回忆起来
“还有就是他前几天喝醉后下楼摔断了腿,现在还在医院养着呢,具体在哪家医院我真不知道了。”
好家伙还能摔断腿,看来身体强度不怎么样啊。
裴成山思考到。
如果那个法师真的摔断了腿,那说明他的身体强度和普通人差不多,那么其超凡之力或许对身体没有什么加成,也没有护体之术的样子。
腿断了还要去医院,说明其没有治疗好肢体伤残的能力?仅凭这个小弟的一两句话也只能推测到这种程度了。
见掏不出更多的法师的信息,白石月咬牙切齿的,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绷着问道:
“黑川那帮人为什么要杀我,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我大哥和黑川的人走得近,我只是听他的话,只是他之前说明天要把...把白石小姐您挖出来,可能是和黑川的计划有关吧。”
小弟小心翼翼抬眼偷瞄着白石月的脸色,看她虽然愤怒但是没有迁怒自己的意思,暗自松了口气,接着说道:
“我推测,只是我的推测,他们很有可是想借着这个由头开战吧,毕竟能让黑川所有人都同意撕毁约定开战的事不多,您如果被我们,阿不,河足的人杀了....”
白石月自然知道他的言外之意,想到黑川的所作所为,心中怒火又添了一层。
“那个,白石小姐,能放我走了吗?今天晚上的事我一点都不会透露出去,我会连夜离开这里回老家去,这辈子都不会出来了。求求您了!”
看着他卑微的姿态,本质上还是一个善良少女的白石月,终究动了恻隐之心。
“喂,你能清除人的记忆吗?”
白石月在心里呼唤裴成山,但等来的只有沉默。
那当然不能啦,没有这个能力你懂吗?
但这话又不能直接说,不然的话好不容易立起来的形象就要受损,一时间又没有想好怎么应对,裴成山只好装死。
‘不能吗,还是不愿?’
白石月无暇去想这些了,她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铁锹的金属柄身都微微凹陷下去一块。
“滚吧”
她咬着牙说道
小弟欣喜若狂,生怕白石月反悔,急切的爬起来,车都不敢开,直接想要跑下山去,当看到地上大哥的尸体时,他顿了顿,跑路的身子停了下来,一咬牙一跺脚,壮着胆子问道:
“我能把大哥的尸体,不,仅仅是他的护身符带走吗,我们是一个村子出来的,求求您了!”
“快点...”
得到白石月允许,小弟迅速地在大哥身上摸索起来,摸到护身符后就将其掏了出来,可没想到的是,连带着还有一个东西被护身符的绳索勾出来,掉到地上。
车灯很亮,足以照清那东西,那是一把手枪两,黑色。
他下意识地捡了起来,拿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顺着枪口往前看去。
冷光一闪,这座山上只有一个活人了。
白石月无力的瘫倒在车椅上,单手盖住双眼,心脏剧跳,胸口不住地起伏。
绵延不断的闷雷声滚起,像是一道巨大而无形的车轮,缓慢而坚定的碾碎了什么。
‘唉’
裴成山自然也理解,一个昨天还在为柴米油盐发愁的学生,一下子经历这么多事,超出她的承受能力了,便传音安慰道:
“你无需自责,他们都是无恶不作的黑帮打手,想想这些人做过什么事吧。看看你脚下的土地,每个月都有被他们残害的无辜者被掩埋,不知有多少个幸福的家庭埋骨于此,你是替他们报仇了啊。”
听到报仇二字,白石月身子颤了一下。
“你说得对。”
她站起身来,捡起那把手枪,远远地凝望着山脚下的城镇。
“我还有仇未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