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皇宫,回到义孝亲王府。
贾赦书房内。
贾琮拉着戚有禄的袖子,笑吟吟地道:“有禄哥。”
“等秋狝那日,能不能配个让野兽发狂的药物给我?”
戚有禄大点其头:“能!必须能!”
两人之间太过熟悉,贾琮一说此话。
戚有禄当即知道贾琮想做什么。
坑坑阿鲁王子那目中无人,不知死活的棒槌。
他自然乐见其成。
贾赦噗呲一笑:“两个臭小子,你们这是想在铁网山坑一把那個阿鲁王子?”
郎舅两人的打算,更是瞒不过贾赦。
贾琮恶狠狠地道:“谁叫那棒槌自己作死?!”
“这是六叔不在神京,不然今天奉天殿上,那傻缺棒槌就休想过去!”
忠勤不亲手揍他个生活不能自理才怪!
能留下那棒槌一条残命,已经是看在九边安危的国事上。
贾琮接着骂道:“没镜子也不会撒泡尿照照!”
“那暗黄大饼子脸也配肖想小翠儿!”
“我呸!”
贾赦仰头哈哈大笑。
“放心,三日后去铁网山,给他使绊子的人必会层出不穷!”
小翠儿帮各公主驸马,郡主郡马解决“宣召”旧制一事。
换来皇室之中感激无数。
那些驸马郡王别的大本事没有。
给个漠南王子添添堵的本事,总还是有的。
更何况还有忠顺那完全不按牌理出牌的人在。
到时候会整出个什么幺蛾子,可谁都不知道。
贾琮问道:“爹,秋狝时候用的箭矢是不是各有标记?”
贾赦道:“当然,不然万一野兽不按山谷区域乱跑,谁知道是谁射的?”
贾琮低着头想了想。
才道:“有禄哥,六叔的那种手弩你能不能用?”
戚有禄道:“应该能,不过我手边可没有那种手弩。”
现在再去找兵仗局帮忙打造,也是不现实的事。
一副精巧无比的手弩,三天时间绝对拿不下来。
贾赦问道:“琮儿,你要忠勤的手弩做什么?”
贾琮静静地道:“我要在今次秋狝中杀一个人。”
贾赦被他猛地吓了一跳。
“臭小子,别莽撞!”
“那阿鲁王子可坑,而不可杀!”
贾琮道:“杀阿鲁王子做什么?我又不想妄兴边事。”
戚有禄也问道:“那琮兄弟想杀谁?”
贾琮笑了笑。
轻轻吐出两个字:“多哲!”
“这厮是大楚叛国之贼,投在阿鲁王子门下,改名换姓做了谋士!”
“连祖宗姓氏都不要的蠢货!”
贾赦奇道:“琮儿,你怎么知道的?”
今日在奉天殿上,众目睽睽。
贾琮跟那个出题目的多哲,并没有什么私下交流。
难道自家这宝贝儿子,早早就派麒麟卫盯住了阿鲁王子?
想着贾赦又摇摇头,麒麟卫没有回报贾琮盯了阿鲁王子。
是以,应该不会……
贾琮轻声解释。
“爹难道没发现阿鲁王子的大楚官话说的极好?”
“对九叔对奉天殿乃至整个天朝大楚,却全无半分敬畏之心?”
“谁教他的大楚官话,却又不教半点大楚礼仪?”
“自然是他身边那个多哲!”
贾赦立时想起那个多哲的面容,的确跟寻常漠南人的外貌大相庭径。
双掌一拍。
“有道理!”
“这样叛国之贼绝对留不得!”
无论哪个朝代。
最令人痛恨的都是这些身为国人,不干国人事,
吃里扒外的叛国之贼!
正在此时,麒麟卫给贾赦送来一份情报。
“家主,王子腾跟义勇亲王私下会晤。”
贾赦看了情报后,递给贾琮跟戚有禄。
贾琮听后皱眉道:“这两蠢货,没了邵能那老狐狸,居然还勾结一起?”
“是嫌命太长?”
天玺帝没收拾王子腾,不过是因为他撇得比较干净而已。
一旦被抓住小辫子,不死也要脱层皮!
贾赦笑道:“先看。”
贾琮看完。
这才知道那俩棒槌是怕当年在铁网山的部署被人发现。
皱眉问道:“褚叔叔不是清扫了好几遍?”
“难道还有漏网之鱼?”
贾赦摇摇头:“不是漏网之鱼。”
“而是原来暗藏山中的武器,火器,火药之类的军需。”
“褚大棒槌虽然是个棒槌,活人还是能清剿干净的。”
“只是那些藏在山旮旯里,地底下的哑巴物件,却未必能全部清扫出来。”
贾琮道:“铁网山很大?”
贾赦点点头。
“当然很大,山谷沟壑遍布,地形复杂,至少比将军山要大得多。”
戚有禄同样看完情报。
忽然笑道:“用义勇亲王或者王子腾那棒槌的箭矢,去射杀多哲不是更好?”
“要什么手弩?”
这口乌漆嘛黑的大锅,给那两棒槌扣上!
皆大欢喜!
贾琮跟贾赦齐声大笑!
贾赦乐呵呵地道:“如今连有禄也学坏了!”
“不过,岳父喜欢!”
…………………………
三日后。
贾琮将快要开张的内衣铺子,交给贾芸带着贾安贾乐两兄弟看着。
此时龄官留在宁国府待产,贾蔷已经回江南坐镇麒麟商局。
贾芸却还在神京照顾小红坐双月子。
所以他还有空能打理铺子的事。
贾琮身边只带了郑多福,连彤云纤月他都放在小翠儿身边。
他去秋狝,身边带两个女卫,总是看着不像样。
小翠儿身边带宫女却是正常。
麒麟卫暗卫西卫照例是隐藏暗中。
清晨。
率先出城的便是天玺帝,永泰帝圣驾卤簿。
皇太后凤舆仪驾。
其余亲王郡王公主郡主等等紧随其后。
贾琮跟戚有禄自然在贾赦的王驾上。
太师杨季年事已高,今次不去铁网山秋狝。
贾敬身为次辅,同样留守神京,为杨季辅佐。
其余三品以上文武百僚尽皆扈从圣驾出京。
沈令领京营,熊胥率京卫各五千人兵马护送。
浩浩荡荡离京而去。
从神京至铁网山这数百里路程,皆有旧日秋狝行宫。
供皇室饮茶,打尖,住宿,安歇。
并无舟车劳顿之苦。
忠顺只老老实实在他的王驾上坐了一日。
第二天出行,他就长在了贾赦王驾上。
招得贾赦直骂:“早知道你是属狗屁膏药的,还排个王驾出来做什么?”
“敢情人吃马嚼花得不是你的银子!”
忠顺早就被贾赦骂皮了。
嬉皮笑脸地道:“三哥,内府的银子也是我这几年追讨回来的好不好?”
贾赦拍他一下:“所以你就帮着花光?”
忠顺道:“放心,放心。”
“内府那群狗奴才被我整怕了,如今且不敢乱来。”
“不拉亏空,足够花用。”
贾赦笑了笑,懒得再理会他。
忠顺又拉着贾琮问道:“琮儿,咱们的铺子弄的怎样了?”
贾琮道:“芸儿如今人在神京,有他亲自看着,不用操心。”
“等咱们秋狝回去,差不多该是正式开张的时候。”
说着,又朝忠顺挤眉弄眼笑道:“七叔,那是间男宾止步的铺子。”
“到时候别忘了教你那些红颜知己,莺莺燕燕去捧个人场。”
“赚赚人气!”
忠顺将胸膛拍的“砰砰”响。
“没问题!这些小事,包在七叔身上!”
贾赦啼笑皆非的看着忠顺,笑骂:
“混账行子!”
“一天天的半点好事不做,单管教坏孩子!”
数日后,大军到达铁网山。
山麓之下,早已搭建好的行营。
贾琮见那座行营极为庞大,简直就是一座城池。
大开眼界。
在行营入口处不远,建有高台。
来日天玺帝与永泰帝等待献狝盛事,便在此处。
再看那铁网山,山势虽然不险峻,却隐隐有数十峰相连。
内中藏有无数山谷沟壑。
今次秋狝的范围便在各处山谷之内。
天玺帝,永泰帝,皇太后,并一众皇亲宗室都在黄幔城中扎营。
内城大营内则是安置羽林卫,锦衣卫等天子亲兵。
以及武将勋贵,六部九卿,并阿鲁王子等漠南属官。
外城大营是扈从而来的京营,京卫。
层层守卫,将整个黄幔城护卫的水泄不通。
狝官逐一安排明日进山秋狝之人,进入正中帅帐。
亲自在舆图上挑选哪座山谷秋狝。
同时分发制式弓箭,做好标记的各色箭矢。
贾赦跟忠顺两人奇懒无比。
能躺着就绝不坐着,能坐着便绝不站着。
只命贾琮戚有禄徒埩进山秋狝。
天玺帝自然将徒垚放在他们这一队。
义勇亲王跟王子腾心中有鬼。
特地挑了个稍微偏远些的山谷。
好找机会去暗中查看那些军需。
毕竟那也是白花花的银子。
阿鲁王子狂妄无比,仰着下巴指着舆图上那座最大的山谷。
“回陛下,小王选这座!”
戚有禄在他后领上轻轻一拍,手中药粉瞬间滑进贴身衣物之内。
这秋狝行营里,当然不好日日洗澡。
笑道:“阿鲁王子,那在下就选你旁边这座山谷!”
阿鲁王子浑然不觉。
只随口道:“到时候打来的猎物比输了,你可别哭!”
他对他的骑射功夫可有十足信心!
压根没见戚有禄放在心上。
在他心中武艺跟马术骑射完全是两回事。
半夜。
戚有禄从贾赦亲王营帐内悄悄溜出去。
不多时,又见他悄悄回来,手中拿着三根红色箭矢。
贾琮与贾赦心知他已得手。
都没再过问。
次日清晨。
京营京卫分出两千人马先行进山布置。
天玺帝与永泰帝皇太后,齐至高台。
内监象征性的赶了几只野兽过来。
天玺帝当先射了一箭。
永泰帝年事已高,自然拉不得弓。
天玺帝朗声笑道:“秋狝开始!”
昨日领了制式弓箭的一众亲王郡王,郡王世子,郡马驸马,武将勋贵,纷纷打马进山!
文官中有想去进山秋狝的,也带着家将自行离去。
贾琮见四处锣鼓喧天,锦旗摇曳,呐喊声震。
骑在照夜玉狮子上,笑呵呵道:“那些野兽也是倒霉催的。”
“被这么马嘶人喊的一吓,且得吓出应激反应。”
他今日就想坑阿鲁王子,并趁乱杀了多哲。
对打猎没什么兴趣,遇见小型猎物就随手射上两箭。
射不中也不生气。
更不嗷嗷叫着去追赶猎物。
尽皆站在山谷入口处,静待隔壁山谷乱像开启。
徒垚笑道:“琮哥哥,这些野兽是先行捕捉野外豢养的,不多吓吓,没什么凶性。”
他们这边山谷里一片祥和宁静。
隔壁那座大型山谷里。
阿鲁王子等人才进入山谷不远,却是屡入险境!
所有野兽俱都发了狂一般!
朝阿鲁王子死命冲来!
就连红着眼睛的小兔子,都露出白森森的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