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寝殿,司徒裴仱手肘撑着椅背,低俯着身子不停的作呕。
“呕…呕…呕…”
她已经吐不出什么东西了,连连几日都是这样,她已趋近疲惫,她心里有过生疑会不会是有了身孕,但是很快她又打消这个念头,不过就是那么几次的肌肤之亲,以她的体质不可能那么容易有孕,再者,她若旧疾复发也会月事久久不来。
宁雯站在一旁焦急的原地打转,这太医怎么还没来,萧虎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请来太医。
宁雯时不时的走到门外掀起帘子,伸长脖子往外瞧看。
“怎么还没来,不知道是给太子妃看病么”?宁雯絮絮叨叨的埋怨着。
司徒裴仱直起身子,看着宁雯,“宁雯,别着急,兴许太医是路上有什么事耽搁了”。
“娘娘,你总是这样心善”,宁雯上前帮着司徒裴仱拉了拉盖在腿上的毯子,如今已六月,她还要盖一层这样的薄毯,足见她身体有多畏寒。
会心一笑,司徒裴仱拿起旁边还未做完的男靴,取过针线篮,挑起针头一针一针仔细的缝制。
宁雯小脸一拧,这太子妃娘娘都这么难受了,还想着为太子爷纳鞋。
还有在宁雯的家乡,最忌讳的事就是女人给男人做鞋,鞋代表走,这不是把自家男人往外赶吗?可她一个下人,这种话也不是她应该说的。
“太医丁宗保求见太子妃娘娘”,门外太医已经到了。
“宁雯,快去有请”,司徒裴仱将那双还未完工的鞋子整齐的放置在一旁,她理了理自己的衣衫,端正的坐直了身体。
宁雯领着太医丁宗保进来,司徒裴仱看着是个生面孔,以前从未见过。
“臣丁宗保拜见太子妃娘娘”。
“丁太医有礼了,快请起吧”。司徒裴仱看着宁雯:“宁雯给丁太医看坐”。
“臣谢过娘娘”。
丁宗保落坐后,就翻来医案查找到以往为司徒裴仱的看病的记录,可是找来找去还是那么几页普通寻常的请脉医案。
这,这没有疾病医案如何准确辩证?宁雯见丁宗保久久不动,便自作主张的解释道:
“丁太医,娘娘平时都是墨白神医看的多,最近神医辟谷未出,宫里常请脉的太医此刻都未在皇宫,所以才招丁太医前来”。
合上医案,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他看看司徒裴仱,面色苍白,双唇干燥且无色,这多半是气血两虚。
中医看病,望闻问切,看过面色,自然就是询问。
“太子妃娘娘近来可有何不适”?
司徒裴仱扶着额头,“近来胃口甚差,连连做呕,畏寒,还有……”。
司徒裴仱看了一眼宁雯,宁雯立刻会意,她附在丁宗保耳边低声细语。
听后,丁宗保心里也大概明白个一二了。
他从医箱里取出诊脉枕,拿到司徒裴仱面前,半跪在她身边。
“娘娘,请允许臣为您请个月脉”。
司徒裴仱把手搭上请脉枕,丁宗保隔着薄巾搭脉。
这一搭上手,摸到脉,丁宗保的眉头就挑了起来,果然如他预计的一样,只是为了稳妥起见还是确认仔细。
司徒裴仱见丁宗保迟迟未得出结论,且面色凝重,这心里难免七上八下,莫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命不久矣?还是,她旧疾复发,他无能为力?
“丁太医”?
只见丁宗保退开身子,直接跪在,匍匐于地。
“恭喜太子,恭喜娘娘,不久他日,即将喜获麟儿”。
什么?司徒裴仱颓然起身,是她听错了吗?
“丁太医,你能再说一遍吗”?
丁宗保配合的再说一遍:“恭喜娘娘,娘娘腹中胎儿已三月有余”。
这一次司徒裴仱听的真真切切,他说的是她怀孕了,而且两个月了。
一旁的宁雯喜极而泣,她赶紧跑到司徒裴仱的身边叫着“娘娘,娘娘”。
“宁雯,宁雯,你听到了吗?我就要做娘亲了,是我和阿翾的孩子”。
“是,娘娘,奴婢听到了”。
主仆二人哭做一团,一起分享着这份喜悦。
这个孩子对于司徒裴仱来说已经迟到了许久,她日夜期盼就是能和御天正翾共同孕育一个孩子,可这么多年,她因顽疾缠身,这个对于寻常女子来说再普通不过的事,在她看来就是老天爷的恩赐。
没想到在有生之年她得到了这份恩赐,怜爱的抚摸着肚子,她脑海里已经开始幻想孩子的长相了,她祈祷这孩儿一定要长的像他父亲。
“娘娘”。
“丁太医请说”。
“娘娘气虚体弱,一定要好好修养,不可操劳,忧虑,伤心,切忌动怒!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孩儿”。
“会的”!
司徒裴仱比谁都珍惜这个孩子,现在她就想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宫外的御天正翾,他一定会很高兴吧。
“臣这就为娘娘开几副安胎的药,娘娘切记日日服用”。
“有劳太医,宁雯替我送送太医”。
“是”。
宁雯把丁宗保送到殿外,刚好碰到了从宫外回来的萧晏。
萧晏叫住宁雯,他从怀里掏出那包酸梅。
“帮我交给太子妃,这酸梅是她最喜爱的”。
前几日宁雯说司徒裴仱总是呕吐没有食欲,萧晏想着她最爱这酸梅,宫内见不到此物,所以他就去宫外寻了带进来给她。
没想到宁雯把酸梅推回到萧晏手上:“萧侍卫,娘娘有身孕了,哪能吃这些宫外不干不净的东西”。
“她有孕了”?
“对啊”。
“萧侍卫,你能找到咱们太子爷吗?太子妃娘娘可是巴望着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呢”。
“……”
“……”
“萧侍卫”?
“啊”?
回过神来,萧晏看着宁雯:“宁雯,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能找到咱们爷吗”?
爷?哼,他此刻指不定还沉迷在宋典晗的温柔乡里醉生梦死呢。
不过司徒裴仱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他,最想见的也是他,那他萧晏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把御天正翾带到她面前。
萧晏丢掉怀中的酸梅,一溜烟的功夫人影就没了。
“搞什么啊”。
宁雯捡起地上的酸梅,吹了吹灰,放了一个进嘴边,嗯,不错,太子妃娘娘肯定是不能吃的了,那就由她代劳了。
她把酸梅子一颗一颗的捡进怀里的纸袋。
御天正翾正和宋典晗在对着账本,就听见传来一声信号长鸣。
他即刻停下手中的笔,望向窗外,没错,这是萧晏放的,而且这支信号是关于司徒裴仱的。
难道,阿仱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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