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蛇般的闪电划破了哥谭的夜空。
一瞬的沉寂过后,惊雷滚滚而来,大地为之震颤。
哥谭的天气就是这样,仿佛领导的臭脸说变就变,唐宇出门时还晴朗无风,眨眼间就雷声大作,连地底都能听到放炮般的雷鸣声。
刚通过圆形入口的唐宇下意识放慢了脚步。
左右两边的实验间里摆满了各种特殊的实验品,有装在椭圆形液体罐里的胚胎组织,蝙蝠脑袋拼接上人类躯体的生物标本,还有下半身被拦腰截断后依旧在龇牙咧嘴的蝙蝠人……
唐宇全程面无表情,目光在实验体的脸上一一扫过没有看到那双标志性的湖蓝色眼瞳,在心底稍稍松了口气。
虽然他一早就知道赛琳娜被关在另一头的地牢里,但乍一看到如此惊悚的画面,心里还是会不由自主产生各种荒诞、猎奇的念头。
沉默地穿过隧道,他站在台阶的最高点,脚下的阶梯连接着朗斯通和“捕鼠者”躲藏的大厅。
站在台阶顶部,他和台阶下的两人六目相对。
变身后块头接近三米的人蝠扇动双臂,缓缓的飞到与唐宇平行的空中。
赖皮啊……唐宇望着连接人蝠手臂肱三头肌的连膜翅膀,面具下的眼角不禁微微抽搐。
更赖皮的事情还在后面,随着“捕鼠者”卡佐举起发亮的乳白色球体,无数只老鼠从墙角的裂缝、下水沟的栅格、地表或天花板的坑洞里钻了出来……一开始只有十几只,逐渐变成几百只、几千只……除了卡佐本人落脚的地面,几百平的大厅里堆满了老鼠。站不下的老鼠越堆越高,它们成群结队,爬上了放日用品和武器的货箱,还有帐篷和床铺、实验用的机器、唐宇脚下的台阶,甚至连不起眼的金属栏杆上都挂着几只肥溜溜的老鼠……
下水道的老鼠长得真肥啊……
面具下的唐宇撇撇嘴,直接把腰间挂着的防鼠喷雾器取下,砸向空中的人蝠。
面对成百千上万只老鼠,别说一瓶防鼠喷雾了,再来十瓶也没用。
人蝠扇动翅膀,轻松躲开砸向自己的塑料瓶,他的身躯虽然胀大了好几圈,身手却比唐宇预想中灵活许多。
这次有点托大了……唐宇在心底叹了口气,在他的预算中,活捉人蝠的概率已经从八成降到了五成左右……
没办法,只能放手一搏了!
唐宇默默向前踏出半步,上身微微前倾,右手轻轻放在腰间的刀柄上。
“等等!你看,我在飞耶?”人蝠用手指着自己小到快要看不见的鼻子,眼中满是赤果果的戏谑,那表情仿佛在说:你是认真的吗?要对一个飞在空中的目标拔刀?
唐宇深吸一口气,精神无比集中,踏出的右腿猛地发力,整个人如同一枚炮弹冲天而起,一个眨眼的功夫就飙射到人蝠眼前!
“沃泽发”才出来一个“沃”,70公分长的刀身已经占据了人蝠全部的视野。
危急时刻,人蝠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用双臂护住头部,而是在空中以极快的速度身躯后仰,同时将双臂藏在身后,任由刀刃落到自己胸口。
这家伙……看穿了我逼他用手护头的意图?
唐宇心底一沉,面对长翅膀的目标,他第一反应当然是攻击翅膀,如果一击不中的话……
刀刃触及人蝠胸口的刹那,握刀的虎口被震得生疼。
一路砍瓜切菜般杀进来的唐宇,第一次感受到刀锋被卡住的滋味。
这一身肌肉硬度,按照系统的评判标准,怎么着也在40点以上了吧?
唐宇咬咬牙,大幅度抡动手臂,卡在肉里的刀刃仿佛锯木头一样发出划拉声,然后在两块肌肉之间强行撕开一道倾斜的伤口。
用尽力气的他无法维持滞空,身躯失衡地向下坠落。
地上嗷嗷待哺的鼠群们迅速围拢,对空中即将坠下的“美食”翘首以盼。
眼看即将落地,唐宇的双腿在半空中突然曲起,朝下方的空气用力一蹬,仿佛踩在无形的空气墙上,黑色的身影瞬间“弹射起步”,背后的披风又一次发出猎猎的摩擦声。
这一下实在太过突然,还在空中扇翅膀的人蝠根本来不及反应,右臂下的连膜翅膀就被自下而上的刀光切开,然后是翅骨、肱三头肌、脂肪、筋膜、肱骨……当唐宇感觉刀身被坚韧的肱骨卡住时,他飞快抬起右腿,狠狠踹在人蝠的小腹上,借着向后的反作用力强行拔出了刀身。
两人几乎同时跌向地面。
在“捕鼠者”卡佐的控制下,鼠群为下坠的人蝠让出了一片空地。而唐宇的待遇就差多了,在后背接触地面的瞬间,堆积成山的鼠群遮天蔽日涌了上来,仿佛一张纯黑色的巨幕,将他的躯体完全覆盖住。
仅仅一刹那,唐宇感觉自己的身躯各处正在被无数只尖细的牙齿撕咬、啃食。他发出一声闷吭,以最快的速度起身、跃向空中,借助地心引力和空气的摩擦力,在利用【二段跳】长时间滞空的同时,把身上挂着的老鼠一只只甩飞出去。
“老天啊!他砍断了我的手!”另一边的人蝠同样不好受,落地后一直捂着右臂痛苦地哀嚎。
“放松,我来了。”卡佐大步走到人蝠身旁,掀起左手的袖子,把长满汗毛的手臂递到后者嘴边。
“我还是要说,我更喜欢咬颈部的大动脉,那种感觉就像大口喝可乐一样酸爽。”人蝠张大嘴巴,两根锋利的犬齿扎进卡佐手肘的血管中,一边啜饮一边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
随着鲜血涌入腹中,他右臂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原本被切开一半的翅膀连着肌肉重新长了回去,几秒后伤口处只留下一圈崭新的嫩肉。
空的唐宇瞥见这一幕,心中的大石不断下沉,靠【二段跳】的出其不意,他好不容易才斩断了人蝠的右翅,目的就是封锁其飞行能力……谁能想到,这家伙居然可以依靠吸血瞬间自愈?
喂,这里有人作弊啊!
第二次落地,又有无数只老鼠顺着双腿向他的躯干上攀爬,尽管唐宇连一瞬的时间都不敢停留,几乎在脚尖点地的瞬间就冲上了高空,但依然有好只悍不畏死的老鼠挂在他的斗篷和紧身衣上,宁肯被摔死也要在他身上留下新的伤口。
这尼玛怎么打?
心里纠结了一阵,唐宇在空中借助【二段跳】加速,甩开鼠群的瞬间,跃向大厅西面的隧道口。
“想跑!”
人蝠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下意识展开恢复如初的双翼。
“等等,一个人追上去太危险了。”卡佐抬手制止道,“我这种老年人可跟不上你们两个的速度。”
过了一定范围,他依然可以操纵老鼠,但却无法锁定目标,只能等老鼠返回后再交换情报,这种获取情报的方式太过被动……这也是之前他明明察觉到了有人入侵,却迟迟无法精准定位的原因。
“别担心,这小子已经被你的老鼠咬伤了,我一个人就能把他拎回来。”人蝠咧了咧嘴,一脸的漫不经心。
“就算这样,你也不用亲自追赶,别忘了死亡射手还在西面的河岸边等着他。”卡佐冷静地劝说道。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要追上去,我要让河对岸的那个混蛋知道,两百万美元可没那么好赚!”人蝠从嗓子眼挤出一声不屑的低吼,二话不说拍打双翅,紧跟在唐宇后面冲进西面的隧道口。
“添麻烦的家伙,变成蝙蝠以后脑子也跟着退化了……”卡佐阻拦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人蝠飞进洞口,他也懒得追了,除了操纵老鼠的能力,本质上他就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叔,即使豁出性命地跑,也吃不到唐宇和人蝠的尾气。
吹了声口哨,他指挥周围的老鼠各回各家,然后把发着白光的球体塞进口袋。
拿起帐篷旁的保温杯,卡佐正要拧开杯盖,口袋里突然传出一阵颤音。
他放下水杯,掏出M标记的翻盖手机,懒洋洋地开启免提:“什么事?”
扩音器中传出惊慌失措的呼救声:“南面入口请求支援,治安局的特战队冲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