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先在一旁等会儿,让我下完这盘棋。”
青虚子头也不曾抬,显然此刻棋局已是下风,全部心思都浸在局中。
林北自然没有任何反对的权利,和鹤十三乖乖站到了边上,眼一瞅,发现这棋自己居然也玩过。
两位大佬下的自然不是围棋之类的普通棋局,而是一种世面上从未见过的棋局,而林北之所以玩过,自然是其爷爷教给他的,虽然算不上精通,但棋局的走向还是能看懂的。
此刻青虚子的棋面已是岌岌可危,反观对面那人的棋面,不但死死咬着青虚子能反败为胜的关键之点,在别处已然搭建起了决胜之处,以林北的见识来看,不出十手,青虚子就要歇菜了。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那人突然走了一步错棋,就算是林北这样的半吊子也看得出这一步大为不妥,青虚子只需要以此为突破口,定能扭转乾坤!
但让林北奇怪的是,青虚子似乎没看见这一步一般,依然执着于那半死不活的关键点,林北当然不会在这种时候瞎凑热闹上去支招,观棋不语真君子,林北这点品格还是有的。
于是理所当然的,青虚子最终被杀得大败,棋局结束,两位大佬相视一笑,看得出两人的关系很不错,相约改日再叙后,那人就起身告辞了。
“啧啧啧,精妙,当真是精妙!”
青虚子还在回顾着棋局,俨然把林北两人给忘了,要不是鹤十三故意咳嗽几声,指不定还要磨多久呢。
见青虚子的注意力转了过来,林北当即抱拳拜谢道:“师叔,弟子的毒已经清得差不多了,打搅多日,特来告辞。”
“嗯,还算有点礼数,不像你师父,浑身上下,粗鄙不堪!”
青虚子的话让林北苦笑不已,毕竟说的是自己的师父,这话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前几日你和我徒儿的比试,想必其中猫腻无须我多言了吧!”
林北尴尬地点了点头,没办法,本来就是理亏,现在被当面拆穿,再红着脸狡辩着实没有风度。
“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毕竟你也才拜入龟派,让你和十三比试确实不公平。”青虚子话锋一转,“但我鹤流已经赢了九千九百九十九场,这一局事关重大,非赢不可!所以若是下个月你师父还让你作弊,那就别怪我秋后算账了。”
林北听得真切,感情鹤流跟龟派都赢了这么多场,其实仔细想想也对,这两个流派相互比试,有输有赢才正常,不然其中一方早就被打服了,又怎么可能争到现在。
如今青虚子把丑话先撂在了跟前,林北的前景可就不妙了,拿眼偷瞄了一下鹤十三,发现这家伙也在斜眼瞥他,视线一撞,林北发现了对方眼中的得意洋洋。
看来打架,真的不能打脸,尤其是小白脸的脸,否则极有可能被记挂一辈子,然后百倍千倍地报复回来。
毫无疑问,下个月的比试,不能作弊,不死底牌又暴露的林北,绝对会被鹤十三揍出花来,原本就不怎么俊俏的脸,八成也保不住了,龟老头教的那些搏命术能发挥几层威力,也完全就是看运气的架势。
那还有没有出路呢?
有!
林北记起龟老头说过,原本参加比试的,应该是龟派大师兄东门笑,他林北完全是瞎几把捣乱,所以只要找到东门笑,这比试就没他啥事了,自然也就不需要挨鹤十三的一顿胖揍。
想通关键,林北再次拜道:“师叔,弟子才疏学浅,入门时日又短,参加这等比试,着实有些不妥,赢是根本不敢想,若是输了,我师父恐怕也不会心服口服,还是让我大师兄东门笑来应战吧!”
青虚子抚须沉思一阵,终是答应了林北的提议,看样子也是怕龟老头到时候输了耍无赖,毕竟是最为关键的一场比试,自然要赢得漂漂亮亮,让对方口服,心也服!
此间事了,林北告辞离去,顾不上赞叹鹤流那气派非凡的大门,一路小跑着往龟派农家乐冲去,无他,唯心急尔。
龟派大院依旧是那么朴实无华,林北站在门口叹着气提不起劲来,见识过鹤流的庄严气派,对比之下虽不至于心生后悔,但也免不了有些失落。
伸手一推木门,门后响起“咚”的一声,随后传来吃痛的惊呼:“哎哟干什么啦,连敲门都不会吗?这么没礼貌!”
看到少女捂着脑门探出头来,林北会心一笑:“嗯,咱们龟派还是有优点的嘛,至少有妹子呀!”
看清是多日不见的林北,少女浑然忘却了疼痛,喜笑颜开地叫了一声:“哎呀,真的是小师弟回来了,快叫我师姐,快快快!”
少女眼睛超亮的,里面都闪着星星。
好吧,虽然林北很不想承认,但辈分摆在那,这声“师姐”省不了。
小姑娘心思单纯,一声师姐就让她飘飘然蹦跳起来,如脱缰野马一样在院子里自嗨,乐了有好几分钟,这才收住缰绳告诉林北:“师父在里屋等你呢。”
林北本就是来找龟老头商量下个月比试的事宜,当即丢下少女直奔里屋,进门就发现龟老头盘腿坐在蒲团上,光头一如既往溜得像颗蛋。
“师父,徒弟我回来了。”
虽说是个便宜师傅,但该有的礼数林北还是不会少,这是自身基本的礼貌涵养。
龟老头波澜不惊地点了点头,再上下左右细细地打量了一番林北,最后咳嗽两声才开口:“那老杂毛没为难你吧?有什么委屈尽管说出来,为师替你做主。”
想着这几日在鹤流的待遇,林北有心想说青虚子几句好话,但看龟老头的神态,这话说出来怕是免不了一顿骂,只能悻悻地回了一句:“也没什么委屈,还行……”
“怎么就没委屈了呢!”
龟老头“唰”的一声从蒲团上弹起来,捏着林北的胳膊直哀叹:“啧啧,看看这胳膊,原本是多么强壮有力,现在瘦得跟萝卜干儿似的,还有这腿,这腰子,这毛发儿……唉,徒儿你受苦了啊!为师这就带你去找那老杂毛算账,非得让他赔个十几坛白露酒不可。”
林北算是闹明白了,这龟老头就是想讹青虚子,前面说的全是废话,后面那白露酒才是主要目的,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
算了算了,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师父,以后还得向他学习功法,就不当着面儿戳破脸了。
不过林北也绝对不会由着龟老头自说自话,真傻呵呵地跑去鹤流讹诈白露酒的。
龟老头那是有厚实的龟壳,他林北的脸皮可薄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