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了底,林北的步履迈得踏实,进入甲字岔洞中没一会儿,就发现鹤十三伫立在岩壁边上,呆若木鸡,双眼虽然睁着,但却没有一丝神采,跟瞎子有的一拼。
既然人找到了,林北也不打算讲究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忌讳,仗着自己与日俱增的力气,把鹤十三拦腰一抱,顾不上体会“美人入怀”的滋味,闷着头,一溜烟地跑出了岔洞。
人是安然无恙地抱出来了,可看鹤十三的样子,一时半会儿根本醒不了,而林北又必须在一个时辰内找到大师兄东门笑,这么多岔洞一个个找起来也不知道要花多少工夫,带着鹤十三肯定是累赘,可不带也不放心。
谁知道这轮回洞里还有什么机关陷阱啊。
要是林北没有洞悉鹤十三是个妹子的事实,那很可能直接往地上一丢就完事了,但现在既然知道鹤十三是个妹子,总不能把妹子丢在地上不管不顾吧?
哪位好汉会这么大方,妹子都能到处乱丢!
遇上这种事最考验的就是个人的决断能力,要么干,要么不干,根本没有所谓的先试一试。
所以林北决定干,狠狠地干!
再次抱起鹤十三,林北开始争分夺秒地找寻几乎要成了传说的大师兄——东门笑。
甲乙丙丁一路找寻下来,除了发现几具骸骨外,根本没有任何收获,这些骸骨生前想必也是龟派和鹤流的门人,但陷入幻境中无法自拔,活生生地熬成了白骨。
这也给林北提了个醒:要是一个时辰内没找到东门笑,这个白骨大家庭可能又要添新成员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林北第一次发现时间竟然过得如此之快。
光阴荏苒,日月如梭,不知不觉间,一个时辰的期限已然只剩丁点儿了,可东门笑这调皮的混蛋依然没半点影子。
林北自问也算是铆足了劲地搜寻,可是这里的岔洞每一个都是不同形状的,有些狭小,一进去扫一眼就能看个大概,但有些宽敞得像地下堡垒,绕一圈都得花好几分钟。
所以林北从甲字岔洞搜寻到现在的巳字岔洞,紧追慢赶之下还是花去了大量时间,更让林北怅然的是,后面还足足有六个岔洞需要探查。
时间这破玩意儿,怎么算都不够了。
但林北也不打算就此放弃,都走到这一步了谈何放弃!这绝不是林北做人处事的风格,不到最后一刻,谁能轻言成败?
于是林北掂了掂怀中的鹤十三,给自己使劲地打了打气,加了加油,再次冲入岔洞中分秒必争地找寻起来。
也不知道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剩余的六个岔洞有五个都是面积狭小的类型,林北眼珠咕噜噜地一扫就了如指掌,但最后那个岔洞一进去,林北就绝望了。
这岔洞里的面积,简直颠覆了林北的空间观,他妈妈的居然搞出了一片青山绿水出来,抬头甚至还能看到太阳在云层中若隐若现。
林北谨慎地看了看手表,确信一个时辰的时间还没到,面前这一幕自然也不可能是幻境,可这世外桃源般的风景,比之幻境还要令人难以置信。
往前走了一会儿,林北看见了一只乖巧的兔子。
“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爱吃萝卜爱吃菜,蹦蹦跳跳真可爱……”
儿歌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响了起来,林北亲眼看着小白兔循着儿歌的声音跑去,最后跳进了一处篱笆,篱笆内果真种了萝卜和青菜。
离奇,奇怪,怪异,异常……
林北心里用自己能想到的词语接起了长龙,然而依然无法确切地形容此刻的所见所闻。
篱笆自然不可能是自己长出来的,小白兔跳进去拔出了一根萝卜,旁边一座茅草屋里又传来歌声:“拿了我的给我还回来,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
老旧的木板门慢悠悠地从里推开来,一个扬着笑脸的青年走了出来。
青年头发乱糟糟的,拖把布似的长发肯定是好久没梳理过了,他脖子上围了条白毛巾,身上披着一件翠绿色的短褂子,腰间斜插一支吊着红布烟袋的旱烟管,走起来烟袋摇摇晃晃,极为惹眼。
青年似乎没发现林北,只是走到小白兔跟前,提着兔子耳朵就往茅草屋里走,小白兔居然也丝毫没有反抗,只是紧了紧抱着的萝卜,一脸安详。
自始至终这青年都没看林北一眼,但林北打心眼里想揍这家伙,就因为那贱贱的笑脸,让人没来由地就是拳头发痒,感觉不揍他一顿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不用说,这家伙必然就是东门笑,没跑了!
“东!门!笑!”
林北心中的所有苦楚和艰难都化为了这一句怒吼,感情饱满,声嘶力竭!
青年回头瞥了一眼林北,敷衍地回了一句:“哦。”
这一刻林北的心情是无法形容的,满腔怒火地跑到东门笑面前,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你他妈知不知道老子为了找你吃了多少苦?你倒好,在这搭起了窝,过上幸福生活了?师父找你都找疯了,你他妈听没听明白!”
东门笑无所谓地耸耸肩,一脸欠揍的表情:“那又怎么样?”
吾擦勒!这东门笑绝对是学到了龟老头的独门绝学,可能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林北当即拿出玉牌丢过去,让东门笑自己跟龟老头解释。
万万没想到,东门笑接过玉牌,同样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玉牌,一股脑地又丢还给了林北,还一脸嫌弃地说:“啧,两块都送你了!”
说完,东门笑提着兔子返身走进茅草屋,木板门一关,里面传来了磨刀的声音。
还有这种操作?
林北感觉自己的脑容量有点不够了,这东门笑如此随心所欲的态度,傻子都看得出是不打算回去了,那林北忙活这么久,到底是为了啥?
恰恰这时,一个时辰的期限也快到了,林北手忙脚乱地拿着玉牌拨通了龟老头的“玉玉通”号码。
“喂,师父,大师兄叛变了,他骂你是个老王八,克扣他的工钱,这辈子都不打算回来了……”
既然东门笑不义,那就不要怪林北不仁了,对着龟老头就是一顿哭诉。
眼看龟老头面色发青,茅草屋里磨刀的声音突然就停了,东门笑握着菜刀开了门,随即半倚着木门对龟老头的虚幻投影笑道:“好久不见啊,老乌龟!”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林北一度怀疑东门笑的脑子被幻境吃掉了,竟然真的喊自己的师父老乌龟!你这么牛逼,你爹妈知道吗?
龟老头看起来也是真的生气了,虎着一张脸骂道:“东门笑,你皮又痒了是不是?”
“那又怎么样?”东门笑理直气壮地嘲讽起来,“你又进不来,能拿我怎么样呀?”
哎哟喂!林北还真的不知道所谓的大师兄东门笑居然是这么一位人物,骚话嘴边讲,逼数心中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