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的好，冤有头债有主。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老家伙居然叫嚣着要打爆林北的头，而且看他怒火冲天的模样，好像还受了不少委屈，如果没有那层无形屏障阻拦，这老家伙可能直接就要动手了。

理所当然的，林北有点摸不着头脑：“我如果没记错……咱俩应该不认识吧，有什么仇什么怨啊！非得打爆我的头？”

“什么仇什么怨？”

老叟气得脸皮都抽起来了：“当初老子拿你当兄弟，分出一魂替你守一世轮回，结果一世又一世，你每个轮回倒是潇洒快活，我特么在这里受了九世的罪！九世啊！久得我连年月都记不清了……”

听闻此话，林北总算有了点眉目，眼看老叟越说越气，光着脚板猛踹无形屏障，力道特别大，黑色区域都被踹得收缩起来，可见其要打爆林北头的决心，也证明了有那个实力。

林北不得不安抚道：“老哥千万要冷静啊，不管曾经发生了什么事，现在的我确实什么都不记得了，咱们有话好好说嘛。”

“哈哈哈。”老叟突然仰天长笑起来，笑得有些神经质，“……所以我才说，你也有今天哇！看样子是我当年留的后手起作用了，你以为当初遮掩了自己的命格就能瞒过我？笑话，老子虽然只是一缕分魂，照样打爆你的头！”

“你还有完没完？”

林北也生气了，这老家伙满嘴都是要打爆头，听着心里实在难受，而受此心情的影响，黑色区域的浪潮又澎湃起来，边界线再次朝白色区域推去。

老叟照例手指一点止住了这个势头，嘴里更是狂言不断：“老子要打爆你的头，打爆你的肾，打爆你的蛋……”

对付这种精神上已经不太正常的老家伙，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理他，林北心念一动就隐没在黑色浪潮中，远离叫骂后就仔细回忆当初第一次进来时，最后是怎么出去的。

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又好像只有一刹那，身处无边黑域，林北的各项感官大大消弱，而记忆中也没能找到出去的方法，正愁眉不展之际，老叟的呼喊声远远传来：“要想出去也不是不行，但我有一个条件，你过来，咱们聊聊！”

难得老家伙回心转意，林北立刻返身回到了边界处，满心期待，换来的却是当头一棒。

“哈哈哈，想出去？老子打爆你的头，打爆你的肾，打爆你的蛋……”

疯了！

这老家伙绝逼是疯了！

林北感觉自己要是再不出去，恐怕以后也会变成这德行。

“不对，肯定是我的想法有问题。”林北冷静下来开始反思，“这里应该是我的气海或者是识海，理论上来说，为我所用啊……”

想到这，结合之前情绪波动产生的影响，林北认真实验起来，很快就掌握了黑域激荡的要点，说白了就是看心情。

这里的心情还特指负面心情，生气，怨恨，难过等等，每当林北调动这些情绪，黑域就会扩大，挤压白域的空间。

可惜疯老头在白域里，手指头随便点点就止住了黑域的漫延，同时大喊一声：“老子打爆你的头……”

林北没有死心，眼下似乎只有这么一件事可以做，那就做得彻底一点，把内心深处最负面的情绪调出来。

记忆如泄洪一样势不可挡地袭来，林北记起了很多成长中遇到的艰难困苦，但是情绪还不够，于是又回忆小时候被人嘲笑没爹美妈的日子，这种难言的苦楚让整个黑域开始翻江倒海，可惜情绪还是不足以破开疯老头的阻拦。

疯老头也看出了林北的打算，脸色严峻地问了一遍：“你确定要这么做？白域一旦被黑域吞噬，你就彻底入魔了，那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打爆你的头！”

“这是你逼我的。”

林北双目通红，此刻的情绪处在了某个微妙的临界点，一旦突破，必然是不可收拾的局面。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北的记忆中突兀地出现了很多陌生的画面，虽然零碎，但每个画面都让林北心如刀割，尤其是当那个身披红色霞衣的女子出现时，难以抑制的悲伤瞬间就占据了林北的心神。

咔嚓一声，原本无形的屏障出现了一道裂痕，可惜林北根本没去理会，也不想理会，无尽的悲伤已经转变成无尽的仇恨，只想杀个天翻地覆！

此刻疯老头竭尽全力修补着屏障上的裂痕，可裂痕却依然越来越多，黑域中翻滚的黑色迫不及待地从裂痕中钻出来，很快就侵染了大片白域空间。

“快停下！”

疯老头心急如焚，但却非常忌惮黑域里窜出来的黑色，勉强硬撑了几个呼吸后，只能被迫后撤，嘴里连声呼喊，希望可以唤醒林北。

“再这么下去，你特么真的要入魔了，老子辛辛苦苦替你守了九世，你不能说糟蹋就糟蹋……”

“只要你停下……我元河尊者以魂起誓，你我恩怨一笔勾销！”

“算了，老子不打爆你的头行不行？”

这句话一说完，林北身体竟然猛地一顿，原本已经失控趋近崩溃边缘的情绪也慢慢恢复过来，感觉非常怪异，记忆深处似乎有个声音在说：“只要不被他打爆头，什么都好说……”

局面终于稳定了下来，屏障上的裂痕也很快就自我修复了，钻入白域的黑色没了根源，立刻就被白色吞噬，最后倒让白域的面积更大了。

林北喘着粗气，心有余悸，但还是强迫自己放松下来，刚才的经历无法言语，差一点就万劫不复了，此刻自然不敢再随便调动情绪。

疯老头倒是又恢复了老不正经地姿态：“你刚才装得挺像啊，老子一喊不打爆你的头，你特么就清醒了？”

林北苦笑着摇了摇头，正打算辩解一句，岂料疯老头直接打断道：“算了算了，既然我都说了，那肯定就不会再打爆你的头，现在咱们出去吧。”

说着，疯老头从鱼兜里掏出一块黑色的石头，正是青小楼递给林北的那块，只见疯老头手指轻轻一点，石头变成了一条灵活的黑鱼，绕着疯老头游了一圈后，竟在白域中圈出了一个圆。

疯老头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这个困了他无数岁月的黑白空间，最后视线转回林北身上，冷不丁就喊了一句：“本尊好想打爆你的头……”

说话间，疯老头的身影越来越淡，最后连黑鱼也消失不见，徒留林北一人目瞪口呆。

“你特么倒是把我带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