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逸呆愣地看着身上骤然多出的一道伤口,伤口自右腰处起至左肩处飞掠而过,伤口深处甚至能见到白森森的肋骨和蠕动的脏器。
这一剑几乎将他斩成两段。
他,竟然真的斩了这一剑
杨清逸向后倒去,手中的折扇滑落在地,喷涌而出的鲜血如同一道喷泉。
此时他觉得自己无比的可笑,其实早已知道结果,为什么还要抱着一丝的侥幸呢?
杨清逸的目光涣散,意识逐渐模糊。
当他的视野中再次出现杨清风的身影时,突然清醒了几分,苦笑道:“没想到你真的下得了手。”
杨清风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响起:“我曾以为你在上一次闯祸之后能够清醒一些,没想到还是这般愚蠢。”
“呵,你这副高高在上的态度真是让人厌恶啊!”杨清逸有气无力地惨笑道,“要是没有你,家族的目光都将汇聚到我的身上,族长之位也将是我的囊中之物,都是因为你,都是你因为你啊!”
杨清风毫不在意地说道:“你在井里生活了一辈子,根本不知井外的世界有多大。家族的目光?族长之位?在我眼里,实在可笑。”
观景台上的杨毅在杨清逸倒下之后,立马冲到擂台上,将一颗灵药塞进了杨清逸的口中,并拿出一个玉瓶,在杨清逸胸前那可怖的创口上倒上了止血的药粉。
“放心,我没打算杀他,若是他死了,便没人继承你的族长之位了。”杨清风漠然道。
“你说什么?”杨清逸如遭雷击,眼珠子惊得快要瞪了出来。
“所谓家族,不过是漫漫大道上路过的一道风景而已,若我做了这族长,每日忙着蝇营狗苟,如何窥得大道,见识更为壮丽的风景,我说我从未有意族长之位,你却始终不信。”
杨清风恨其不争地摇头道。
杨清逸赫赫地狂笑了起来,血液逆流灌入口鼻,让他一边疯狂地笑着,一边剧烈的咳嗽,随着他的动作,胸前原本止住了血的剑伤又裂开了几分,看得一旁的杨毅分外焦急。
“原来我苦苦追求的,在你眼里一文不值,哈哈哈!!!”
杨毅叹息着派人将杨清逸送回族地养伤,带着杨清风回到了坐席。
杨清逸伤成这副模样,接下来的对战几乎没有可能上场了。
孔战跃上观景台,和老张头低声商议了一阵,最后征求了玉川子的意见,宣布道:“杨清逸丧失战斗能力,下一场对战将决出最后胜者!”
再一次休息时间结束后,最后的两名参赛者站在了擂台上。
齐牧用低沉嘶哑的声音说道:“还真是感谢你让我占了这么大的便宜。”
若不是杨清风下了狠手,齐牧还要先战胜了杨清逸才会面对杨清风,此时他几乎状态全满,而杨清风已经接连进行了几场强度不低的战斗,消耗极大。
一两个时辰的休息时间只能算是杯水车薪。
虽然现在的情况对杨清风并不公平,不过齐牧根本不在乎公平与否的问题,只要条件允许,他会尽最大的努力限制对手,扩大自己的优势,最终获得胜利。
杨清风语气平淡道:“这次选徒大会不过是我踏上更辽阔的世界所选择的阶梯,在所有的选择中,这是最直接最快让我脱离这片狭小的世界的方法,既然我作出了选择,那么阻挡我的人,都将被我斩于剑下。”
齐牧一愣,倒不是被杨清风的决心和狠厉吓到,而是莫名地想起了自己,想起了叶梨,也想起了仲大树。
“是啊,我们就像是汪狭小的泥潭中打滚的虫豸,不知何时才能展翅飞向更辽远的天空。”
齐牧说道:“你说的没错,这一方天地太看不到更壮丽的景色。”
杨清风讶异地看着齐牧,眼中带着赞许的神色。
他摇了摇头道:“可惜,你却挡在了我前进的路上。”
齐牧笑道:“这句话也是我想说的。”
齐牧可不会因为对方和他想法相似便手下留情,惺惺相惜也要留到胜利到手之后。
他紧了紧从头到尾都背在身后的叛逆之刃,说不定这一场这位伙计要上了。
似乎感受到了齐牧的想法,叛逆之刃竟然轻轻地颤动着。
经过了这么多场对战的观察,齐牧对杨清风的实力已经有了大致了了解。
修为上,杨清风至少是无垢境后期的修为,在参加选徒大会的一众内城家族弟子中应是最高的一个。
在武器上,和他一样,杨清风选择了剑作为武器,不过有所不同的是,杨清风的剑走的灵巧路线,他的重剑更注重力量。
另外,杨清风极其擅长使用剑气,他对剑气的操控手段就连孔战这个剑修都称赞不已。
不过接连几场大战,杨清风消耗不齐牧和他的差距也被拉近了不少。
相对于齐牧对杨清风的了解,杨清风却没有获得太多齐牧的信息。
杨清风也不是一个满脑子只有剑的狂人,从他根据情报对叶飞扬的红箭进行防备就能看出,杨清风至少有些谋略。
但齐牧这个没有任何情报的人物突然参战打乱了不少人的计划,其中也包括杨清风。
所有的情报几乎全部靠着选徒大会的对战收集。
齐牧经历的两场对战透露出的情报不算多,也不算少。
至少杨清风知道齐牧的手段繁多,两场对战几乎不重样。
剑技、拳法、暗器投掷和术法,几乎找不出眼前这名对手的弱项。
强大!
而且在杨清风的感知中,几乎感觉不到对手有修为在身,能够做到这一点的无一不是高手。
杨清风不但不怯,反而是战意升腾。
当年在和南栀城中另一名天才人物大战之后,他再也没有感受到如此地渴望着战斗。
只不过那一位年轻的天才中途陨落,跌入泥潭后再也没有起来。
他只能一个人在南栀城这处狭小、无聊的井里孤独地成长。
而现在,他的心脏再一次感受到了当初的那份悸动,手中的长剑也随着他的变化而轻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