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本能地回头一看，齐牧顺着店小二的目光看去，柜台后一个中年书生模样的男子正在核对看着账本。他闭上眼睛，开启本源之眼，中年书生身上出现了和叶梨类似，但比之更为浓郁的绿色，看样子这便是他今天要找的人了。

齐牧冲店小二抱拳谢道：“多谢！”

“你耍我？”

齐牧没等店小二反应过来，起身快步走到柜台前，冲着中年书生行了一礼道：“叶家外姓弟子齐牧见过燕掌柜。”

燕楷头也没抬看着账本，手中的算盘劈啪作响：“叶家派你来的？我这里没有闲空招待你们。”

“是也不是，我来找燕掌柜的目的是要帮助燕掌柜将紫云街更上一层楼。”

燕楷抬起头来，仔细打量眼前的少年起来，少年也不过十七八岁，眼神清澈、神情严肃不像信口胡诌之人。

燕楷自幼跟随南栀城现任城主，至今已逾三十五载，五年前被城主任命为紫云居的掌柜并掌管紫云街大小事务，若说到做生意的本事，燕楷不敢说自己有多擅长，但是紫云街上的繁荣景象便是他的成绩，齐牧竟然开口说要教他做生意，他倒是好奇少年到底要怎么教自己。

“听说燕掌柜接手紫云街已经有了五年，紫云街的生意一直不温不火，燕掌柜认为紫云街最缺的是什么？”

燕楷微笑着没有接话，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身侧的店小二指着齐牧的鼻子喝道：“臭小子，不要以为你是内城家族的弟子就敢如此放肆，在紫云居可没有你们这些家族弟子放肆的地方！”

齐牧没有理会店小二，继续道：“若是燕掌柜认为紫云居的生意不错的话，我立马掉头走人。”

“你的眼是不是瞎了？我们紫云居光是大堂就已经坐了八成！这样的生意还算是不好？”

掌柜燕楷没有阻拦店小二的莽撞，换言之店小二说的也是燕楷想要表达的意思。

齐牧笑道：“若是一般的酒楼如果有紫云居的这般红火恐怕已经笑掉了大牙，可是紫云居不同，这样的生意对紫云居来说还远远不够！”

店小二顿时不知如何反驳，正要恼怒地将齐牧两人赶出去，却被燕楷伸手拦下：“小兄弟你继续说。”

“紫云街是城主府手中为数不多的优质产业，不仅是城主府的重要收入来源，更是城主府的一张门面，经营好紫云街的任务不可谓不重！而紫云居在紫云街中处于核心的地位，想要提高整条街的生意，关键还在紫云居上。”

燕楷从商多年，说起生意经可谓是信手拈来，可是齐牧的说法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般新奇的角度让他觉得眼前一亮，似有所得但心中仍蒙着一层迷雾。而且少年的一番分析无一不切中要害，观点也极其老辣，完全不像是眼前这十五六岁的少年能够做到的。

齐牧看着燕楷感兴趣的眼神，心知大鱼要上钩了。

他指着坐了八成的酒楼大堂道：“燕掌柜想要将紫云居做成南栀城中首屈一指的高档酒楼，这一点没有错，可是这一档次的酒楼在南栀城中可是不少，细数下来不下十家，城西的天上楼、城北的明月阁、两条街外的美味居都算是其中的翘楚，紫云居在其中根本排不上名号，燕掌柜可知为何？”

燕楷哪里还有原先那般轻松写意，脸上写满了苦涩，他没想到紫云居的困境被一个少年轻易地看了出来。

紫云居，甚至是紫云街在地理优势上几乎无懈可击，但是无论他如何努力，就是无法带其突破瓶颈，在南栀城中打下一席之地。

燕楷问道：“小兄弟，这些事情是谁告诉你的？”

齐牧谦虚道：“都是在下自己瞎琢磨出来的，让燕掌柜见笑了。”

燕楷如今哪里还敢小看齐牧，如果真是眼前少年自己的看法，那么也足够让人震撼了。

“不知小兄弟如何教我？”

“这倒不难，不如我们坐下慢慢说？”

燕楷心中了然，对店小二吩咐道：“去准备一桌酒席，我要和齐小兄弟好好聊聊。”

店小二不情不愿地下去准备，齐牧对仲大树悄声道：“你看，这不是有饭吃了吗？”

燕楷亲自带着齐牧和仲大树上了酒桌，桌上摆着各类美味珍馐，看得仲大树直咽口水。

齐牧也没见过这般场面，不过一桌酒席好不至于让他失态，淡定道：“多谢燕掌柜款待。”

燕楷给两人各自斟了酒道：“小兄弟，紫云居的情况如何解决？如果你能够帮得上忙，我定有厚报！”

齐牧看着手边的酒杯，白瓷质地，杯中盛着颜色碧绿的酒液，像是一块剔透的翡翠，正是南栀城中鼎鼎有名的美酒，翡翠酒。

不过对于齐牧这个前世的小酒鬼而言，翡翠酒酒香不够浓，入口寡淡，连前世喝到的一些果酒还不如。

翡翠酒这样南栀城最有名的美酒都是如此，其他种类的酒到底如何可想而知。

这便是齐牧的依仗所在。

齐牧用筷子点了点桌面上的佳肴：“要论菜肴质量，紫云居不输其他几家酒楼，为何比不过其他几家？”

燕楷摇头。

“特色！紫云居缺少的便是特色二字，你做别人也做，大家都一样，只要别人更有特色，便能更吸引客人光顾，紫云居就算能够做到一模一样，也不过是个后来者，在客人们的心中可排不上号。”

齐牧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酒味果然如同自己之前品尝的那般寡淡如水。他拦下要继续为他斟酒的燕楷，拿出他准备已久的酒壶，晃了晃道：“燕掌柜看得起我等，请我俩尝了这些珍馐，来而不往非礼也，这壶酒算是我的回礼！”

齐牧拔出酒塞，浓烈的酒香喷涌而出，燕楷眼中闪过一抹亮光，他是第一次闻到这般醇厚浓烈的酒香，和南栀城中盛行的清淡的美酒不同。经营酒楼多年，燕楷对美酒有自己的理解，光从酒香，他就能判断出齐牧手中这壶酒不同凡响。

燕楷拿起齐牧给他斟好的酒，酒液清澈透亮，如同一汪清泉，这般质地的酒液他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没有迟疑，燕楷举杯一饮而尽。

“嘶！”燕楷只觉得这酒入喉之后像是在他身体里燃起了一道火焰，从口中一直延续到胃部。

“好酒！”

良久，燕楷才憋红了脸开口赞道，一道浓郁的酒气从口中呼出，燕楷的脸上出现了酡红的酒晕。

这种烈度的酒他还是第一次尝到，毫无准备下，稍稍有些上头。

即使有些不适应，但燕楷的双眼却亮的吓人。

正如他猜测的那般，这酒从酒香到烈度和他之前见到的所有酒类都不相同，喝了这一杯之后再想起之前的那些酒，简直淡如白水。

作为城主府大管事之一的他想到的可不止是品尝美酒而已。

燕楷看向眼前少年，原本隐约的一丝轻视换成了郑重。

齐牧微笑看着燕楷的表现，知道事情算是成了大半。

“这酒可有名字？”燕楷问道。

齐牧一愣，他蒸出了这一壶还没来得及起个名字，一被问起，齐牧脑海第一时间浮现出的是那道在梨花丛中飞舞的身影。

“此酒名为梨花酿！”

“这名字可有典故？”

齐牧淡笑摇头道：“酒成于梨花初放时，这个名字正好合适。”

“梨花初放，得此佳酿，好酒好名字！”燕楷赞道。

“燕掌柜认为这酒作为紫云居的特色如何？”齐牧也不再绕圈子，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

燕楷见到齐牧拿出酒壶的时候，心中已经猜出了七八分，仅有的一丝疑虑和犹豫在一杯酒下肚之后荡然无存。

“这自然是极好的！”燕楷再饮了一杯，摇头晃脑试探道，“不过还有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