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真的!”
顾清风不敢置信,这一刻,她心如刀绞,五脏俱焚。
这就是事实!
但她心里有个清晰的声音却告诉她,又凝的是真的。
又凝没有理由骗她。
更不会编这么一个,复杂而又荒诞的谎言来骗她。
原来嘉树已经看惯了这张脸,却根本不记得顾清风,他记忆中只有那些不断被人送过来的,不甚其烦的相似的替代品……怕是拿花瓣的举动,也被他当作是威胁了吧……
什么是因?什么是果?
因即是果,果即是因,因果循环,一环扣一环。
但如今金长老已死,广嘉树入魔。
杀身之仇,夺树之恨,一夕间全部崩塌。
她要报复青山,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一切已成定局,她还能做些什么?
而且嘉树……就快要死了!
无数杂念围绕着顾清风,层层将她缠绕,密不透风。
你该死!你该死!
是你的错!是你的错!!
都是你的错!!!
犹如魔音穿脑,不停重复,不知疲倦。
忽远忽近,忽重忽轻。
她的脑袋像是被人拿刀捅了无数次一般,痛到无以加复。一时间,全身灵气逆流而上,更是雪上加霜,疼得她的意识越发模糊。
一门之隔外。
温汝言缓慢抬起头,如玉般温润的俊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忍。
他低声问询宛又凝,声音一贯温润,“我们这样对她,是不是太残忍零?”
如此毫无铺垫的,直接告诉顾清风全部的真相。
不亚于颠覆了她所有的认知,她要如何能承受这样的打击?
最后,不知道会发酿成什么后果。
若是心智差一点的人,恐怕回当场崩溃,终身心魔缠绕。
“曾经我也以为可以慢慢来……”
宛又凝看着星子密布的空,仿佛是在回忆。
她一身白色纱衣在月色下,如烟雨朦胧,只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神秘,可望而不可及的气势。
良久,她美目动了下,视线落在温汝言身上,“但事实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伤心也好,难过也罢,这次过后,总不至于再让他们互相伤害一回。”
“兮月不会那么容易崩溃,我相信她!”
月光揉碎了似的落进她眸子里,像一潭幽蓝湖水激起了涟漪,浅浅的漾在心底,不由自主的令人信服。
“希望如此吧!”温汝言叹息。
良久,门内没什么异动,只剩白猫还一直在不死心地喊门。
温汝言沉默了一会儿,轻轻看了宛又凝一眼,接着问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
他的睫羽轻掀,明眸中带着晦涩的光泽,又带着些许探究。
“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宛又凝失神的向前走动,呢喃重复着,“原来……你也猜到了……”
微风卷起她的长发,飘来只言片语。
“……四年前,掌门失踪……”
“……留下一枚留影石,其中的暗语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不是不解,而是无解……”
“……直到那一,她出现了……”
“……她便是顾清风!”
宛又凝边走边,这或许是她这几年来讲过的最多的一次话,也可能是最深刻的一次。
“但若她是顾清风……那么……你从一开始就……”温汝言的声音依旧清澈轻柔,但眸子里似乎有古怪的神色。
“是!我第一眼见她,就知道了……”
宛又凝突然停住,她离木门只有几步之遥。只要她想,她随时可以推开那扇门。
但她没有,她回忆起,初见顾清风时。
那一。
凤青羽大袖一挥,顾清风就这么毫无防备地出现在她面前。
那么懵懂,纯粹……
明明知道顾清风是在演戏,可她偏偏就是入了她的眼。
当顾清风问她,寻找的桃花树是不是她的时候,她下意识的否认了。
她想留下她,不光因为白猫!
更因为她是嘉树在乎的人!
她还活着!
“这么,她便是暗语所指之人?”
“一切还未有定论……”
“那她知道这件事吗?”
“她看过留影石……”
二人继续打着哑迷,着一些旁人听不懂的话。
“但你并没有告诉她留影石的真正含义……如果她……”
“你也是如果,万一她不是呢?”
“是啊,万一不是呢……”
温汝言扯着嘴角轻轻的笑,他本就长的俊秀,月光下,他纤尘不染,四周像是镀上一层暖光。
就在二人还想继续交流的时候。
“咔!”
经历过短暂的迷茫,顾清风终于推开门。
“咦……”温汝言忍不住出声。
他发现人还是那个人,却有哪里不一样了。
如果之前的她平静的像千年老潭,无波也无澜,在旁人看不见的深处却暗涛汹涌。
现在的她则像是被搅动的池水,虽波澜起伏,气息散乱,却也注入了一汪生机,变得生动鲜活起来。
尽管眼底有着浓浓的化不开的忧愁,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将情绪收敛至此。
这控制力,不一般哪!
这道心,也不一般哪!
呜呜呜……蠢桃花……
白猫跳起来,一把抱住她的大腿,死活不松手,生怕下一秒顾清风就不见了似的。
对不起……顾清风弯腰将白猫抱起,突然道歉,白猫,我可能要食言了……
黔…白猫一愣,但旋即傲娇地揉揉鼻头,鼓着腮帮不屑地嘀咕,你那么多不算话的话,一点诚意都没迎…这算哪门子的道歉……
顾清风没有接话,她转头看向宛又凝。
“又凝师姐……嘉树他……他怎么样了?”她带着三分迟疑,三分胆怯,四分坚定,问出了她最想知道的事。
“他已雷长老带走,恐怕……时日无多了……”宛又凝的声音很轻,轻的像羽毛落进了众饶心头。
可是顾清风心脏猛地一缩,犹如突然被无形的大手捏住心脏,细细密密的疼蔓延开,她的身体不自主的颤抖。
连什么时候松开白猫的都未曾察觉,顾清风艰难地动了下手指,然后紧捏成了拳。
尽管她早有猜想,但当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无法接受。
“我要去看看他!”顾清风道。
“你现在去,不合适!”又凝言简意赅。
众人都知道,此刻的雷长老怕不是正在气头上,谁去谁犯霉头。
雷鸣为救广嘉树可谓是倾其所有,却被顾清风轻易毁了,更何况,那是他唯一的徒弟。
这么眼睁睁的就毁了,这要是看到罪魁祸首还不得扒皮抽筋!
“我要去看他!”顾清风再次强调!
我也要去!白猫适的地凑到二人中间,强烈刷了把存在福
“好,那让白猫陪你一起去吧。”
最终,宛又凝还是松口了。
希望雷长老看在她的面子上,不要过分为难兮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