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发什么疯?”
顾清风看着面前发了疯似得不断攻击的白猫,再也忍受不住,出声斥责。
白猫闻言倒是停了下来,但是它双目猩红白毛炸起。
它气极反笑,“你问我发什么疯?”
“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做了什么!”
话音方落,黑影一晃,白猫鬼魅般出现在顾清风身后,又狠狠一爪刷落,挖向她的伤口深处。
爪缘和空气高速摩擦,竟发出金属破空的异声,声势骇人。
“我不过是诳你比试,何至于如此生气?”
顾清风脸上有一丝不耐闪过,她被迫举手格挡。
只见她双臂呈现出淡淡的粉色。
“哐哐哐——”
利器相碰之声不断,诡异中透着可怕。
“你的《追云》白练了?区区三个练气修士,就能将你拦下?”
白猫讽刺道,并且愈加疯狂地发起进攻。
白猫这么说不是没有根据的,顾清风早在与白猫比试之中,就已显露出无与伦比的速度,三局两胜的比试看似没有结果,但它,输了。
连它都靠不住,筑基之下谁又能拦得住顾清风。
“他们手里有丹灵,我又能怎么办?”
顾清风在白猫的连环攻击之下慌乱逃窜,她不断向白猫解释。
“我只有练气三重,在这种封锁之下根本无路可逃。”
白猫虽不能化形,但它的神通和利爪却让人防不胜防。
凌厉的爪风如同利剑般切开四方的空气。
“撕拉——”
伴着一股劲风撕裂,顾清风衣服一角被白猫划开。
“哈哈哈哈……好一个练气三重!!”
白猫冷不丁大笑起来。
“你见过练气三重气海堪比练气六重?”
“你见过练气三重肉身堪比下品法器?”
“你见过练气三重以一敌四,完好无损?”
一问高过一问,白猫愤怒地叫嚣。
它一爪划开顾清风破碎的外衫,露出她完好无损的手臂。
顾清风是桃妖,她肉身继承了她本体的坚硬和变强自愈,寻常法器自是破不开她的防御的,一切不过是她做戏给他人看。
她迷惑了白猫,迷惑了伍万冬,迷惑了所有人。
她从一开始,就是一直在演戏。
不过白猫的话语还没有完。
“为什么要试探又凝?”
白猫举着利爪,看着顾清风凄厉地问喊。
“为什么!!”
顾清风沉默,白猫说的她并不否认。
既然已经说到了这种地步,她索性也不装狼狈了,悠悠地站了起来。
啵!
顾清风一掌拍了出去,力道刚柔并济,恰到好处的将白猫拍飞,却又不伤它分毫。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顾清风抬起头看了看天空,随口问道。
白猫倒飞落地,突然沉默了,就像耗尽了力气再也无力动弹的那种沉默。
虽然又凝走了,但空中的寒气依然未曾消散,大量的灵气遇冷凝结成细小的灵晶落下。
“白猫,你真的是妖吗?呵呵~”
灵晶在顾清风眼前飞扬,她伸出手掌心接住。
“你可知,如今的妖族是何种境地?”
就在灵晶将要落入她掌中的那一刻,她却又任它在手中穿过。
“当你被那些道貌岸然的正派人士迫害的时候……”
“当你被最信任的人抛弃的时候……”
“当你被最亲近的人刀剑相向的时候……”
而后顾清风猛然在空中握紧掌心。
“你就会发现,心中的恨从未削减一分。”
手掌再张开的时候,什么也没有。
顾清风轻轻地对着手心吹了口气。
雪,一直在下。从未停歇……
白云之上。
郝师弟看着身前要死不活的章师兄,翻了翻白眼。
他无奈地出声道:“师兄,你之前说道一等三位师兄曾为了又凝师姐而打上土石峰,后来呢?”
“后来.......”
章师兄看看远方,幽幽诉说起那段被刻意隐埋的过往。
也正是那一战,天都与土石两峰正式结下恩怨。
土石峰前。
道一,道二,道三一路打上土石峰。
土石峰顶,四周倒落着各种哀嚎的土石峰弟子,包括数十名天骄弟子,他们尽数狼狈地躺在地上,嘴角挂着血迹,望着中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身影,敢怒不敢言。
各峰闻讯赶来。
“师侄,莫要激动!!”
“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哎......我们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
“没什么好说的!”
“你们都别过来!”
“谁再向前一步,我等立刻自爆,移平这土石峰!“
“.......”
众长老都是元婴修为,可却在他们三人的威胁下面面相觑,不敢插手。
三个金丹后期同时自爆,足以将土石峰夷为平地。
天都峰的护短是从来不讲道理的!
天都峰的凶狠向来是最出名的!
天都峰的承诺向来是言出必行的!
道一无情地望着土石峰主殿大门,冷笑一声。
“土石,你还不出来吗?”
而土长老终于在千呼万唤中出来,依旧严厉。
“荒唐!”
“谁允许你们这么放肆!”
“哈哈哈哈哈......”道一仰天长笑,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好大的威风啊,代......掌门大人。”
“多说无益,你……给我滚上来!”
道一率先飞至空中,他将战场定在空中,多少还是念及青山旧情的。
土长老以元婴之身,战三个金丹后期。
在所有人看来,都是十拿九稳的,这一场骚乱很快就会平息。
毕竟境界等级在,在不自爆的前提下,十个金丹也不一定比得上一个元婴。
但众人都错了……
这一战,惨烈异常,惨烈到土长老恐怕会永远记恨天都峰。
这三个金丹后期,皆非寻常金丹。
他们是天都峰的妖孽啊!
天都峰,名副其实……
“妖孽怎么能以常理推断?”
章师兄感慨万分,他一声接一声的叹气。
“那后来呢?我怎么从来没见过道字辈师兄?”
郝师弟本意是为了转移章师兄的注意力,没想却听入了神,他追问道。
“不知道.......”
“不知道?”
“有人说,他们追查掌门踪迹去了。”
“也有人说,他们被逐出宗门了。”
“不对啊,章师兄,你好像也是两年前才入宗的......”
“哈哈,我也是听师兄们说的啊~”
“......”
尬笑声渐行渐远,或许这一段插曲在他们漫长的修真岁月里,根本惊不起什么涟漪。
热闹是他们的,留在原地的只有冰霜。
冰霜从来就未散去,冰住的不光是时间,是记忆,还有人心。
“不!又凝是不一样的!”
白猫摇头大声的否认。
“哪里不一样?”
顾清风嘲笑,明明都怀揣着不明的目的,与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
对她好一点,就可以让她忘记曾经的伤痛了吗?
心里的疤,从未愈合。
“你可知,何为阵?”
白猫低着头,低声地问道。
“你可知道,何为阵?”
白猫的声音与一道苍老的声音重叠。
相同的话让顾清风想起在桃祖秘境学习阵法的时候,桃祖问她的第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