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
白猫跳上桌,紧张地弓起身体,龇牙咧嘴地问道,“你又想玩什么花招?”
“哎......”
看到白猫戒备地神色,顾清风轻叹一口气,她收回三清剑,慵懒地起身,向着白猫招手。
“过来,是我!”顾清风切换回女声。
她看着小心翼翼走近的白猫,心中微微一滞。
看来将它吓得不轻,此番她却是亏欠于它。
昨夜她故意与白猫兵分两路,确实是想以这种方式来金蝉脱壳。她早在白猫的外套上刻下了牵引阵,并给它设下心理暗示。
——“千万不要跑的太远,不然我就把你丢下了哦。”
所以无论白猫怎么走,都会在牵引阵的牵引下,落入她事先安排好的陷阱之中。
一棵刻有捉妖阵法的古树,一个能进不能出的却能看到星空的山洞。
一旦捉妖阵法激活,埋在树底的眼丹也会随之激发,形成一片域场,自带一叶障目的效果。黑衣人谁也不会找到白猫,只会觉得“她”凭空消失了。
而她只需以相同的方式,借助织梦曲和她的魅术,让另一边的“她”也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
如此,她与白猫便可堂而皇之的于黑夜之中走出青山镇。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她没有料到,她遇到了一个人,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
“漫天繁星,月如银盘。”
沐轻骑着一头小毛驴走在广袤的大地上,他嘴中叼中一根青草,一遍嚼动一遍喃喃。
突然他将口中青草一吐,拍了拍身下的毛驴,“这真不是一个适合杀人的夜晚,花花,你说是不是?”
“欧啊——”他身下的毛驴正欢快地啃着胡萝卜,猛然被吓竟然呛了一口。
“蠢驴,慢点吃,没人跟你抢!”沐轻怒骂道。
他提了提手中的木杆,被细线拴在竹竿上的胡萝卜也在毛驴眼皮子底下飞上天,毛驴急得欧欧直叫。
可是沐轻却不闻不问,神色恍惚地继续自喃,“你知道我这次为什么要一个人偷跑出来吗?”
“我是为了找一个人。”
在视线的尽头,几星灯火连成了密密浅浅的一片,朦胧却很清晰。
那便是他此行的目的地,青山镇。
“前几日竟有两拨人同时买下黑杀组和白影组......而他们要杀的竟是同一人,一个练气弟子,叫木什么月来着.....”
“黑杀组也就罢了,毕竟全部由练气弟子组成,可是白影组却是有着刺杀金丹修士的实力......你说奇不奇怪?”
“你说她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竟这么招人恨......不过如此有趣的人,我自然要见上一见……”
沐轻双眼放光,一连串的话语,忽然连二连三的从他的嘴里吐出来。
“你说……如果我率先取了她的性命,那些灵石是不是该都归我所有了?”
“黑杀和白影应该还都不知道这件事,我得先下手为强!”
少年人总是意气风发,无知无畏的,总是恨不得一曲长歌,一剑天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自由地行走在这偌大天地,豪情万丈。
他与他的剑同在!
对了,还有花花!
只不过一道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沐轻的臆想。
“你说什么?”
少年赶紧勒住毛驴,一抬头猛然看见一道白影飘至花花头上,飘然若仙。
但沐轻却如临大敌,慌张拔剑,他已有练气七重,但却丝毫没有感觉到身前的一丝动静。
顾清风的目光冷的有些寒彻,她伸手一挥。
一股劲风扫过。
“铛!”
长剑落地,声音响彻天地,不知是因为声音太大,还是天地间太过寂静。
沐轻与顾清风对视,只觉一股不寒而栗的气息由他脚下直抵他心间,“你要做什么?”
“不要杀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是杀手盟的少主,我很有钱的!”沐轻软趴趴地摊倒在驴背上,他紧紧地抱着身下的毛驴,似乎这样能给他减轻无数的恐惧。
然后他似突然想起般,闭着眼睛又叫喊着补充了一句,“也不要杀花花!”
说到底,他只是个没有见过血的半大少年,虽拥有豪情壮志,但却出师未捷。
“太麻烦了,你看着我!”顾清风的双眼闪过一道幽光,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柔和,“将你知道的一切,全都告诉我!”
这样的声音有着奇异的魔力,让沐轻不由自主地睁开了眼睛,他只觉得全身上下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他暗道不能看不能看。
不过,双眼已对上了顾清风的视线。
“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顾清风缓缓说道。
“你问什么,我就答什么!”沐轻木然地点头,双目彻底失去神采。
一番对答以后,顾清风接过沐轻的储物袋,吞下易容丹,化作木清。
而她给沐轻的最后指令是,一路向北。
她没有杀他,是因为他那头名为花花的毛驴。驴妖,真是十分罕见,而且还是一头痴情的母驴。
“呵——”
顾清风冷笑一声,消失在月夜中。
其实她并没有问出对她有价值的线索来。
但除了伍家,竟还有人花大价钱买她的命。顾清风首先怀疑的对象便是钱金金。
她与钱金金之间本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明面上两人虽相互合作,可背地里做些什么勾当,谁也不知道。
长九殇是他的人,这件事,钱金金根本就没有告知过她。他们一直是以相互试探的交流,她的魅惑之术也一直对钱金金不起作用,那个金算盘是个厉害的破妄法宝。
钱金金看似憨厚,但一个能以赌为道的人,又能纯良到哪去?长九殇的魔器与他脱不了关系。
暗地里的对手,总比想象的要更多!
伍家,火长老,钱金金……就连又凝,都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
这青山之中,她还能相信谁!
而这青山镇,更是比她想象的要危险的多!
她要瞒过所有人的眼睛,堂而皇之的消失,只能以一招驱狼吞虎之计,突破这被重重包围的青山镇。
玄音台,她必须走上一遭。嘉树,再等等我……
……
卧房内,烛火依旧摇曳。
“蠢桃花??”白猫大声惊叫,烛光陡然颤了三颤。
“是我!”
顾清风轻轻点头,她很有先见之明的借助三清剑在周围刻下隔音阵,此刻扬手抛出几枚灵石阵法便成。
她耐心地将一切来龙去脉,都解释给白猫听。
灯烛在顾清风的叙述中又缩短了一截,滚烫的蜡泪不住地向下滴落。
它那么努力,那么认真,却不被人在意。
“呸!你混蛋!”
白猫忽然跳起来,双目狰狞,对着顾清风失态地咆哮,“我为你豁出性命,你就这么对我?”
“你凭什么以为我会招之即来挥之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