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清边走边回复,“白猫在你心中,难道修士就应该是高高在上?凡人就应该是卑微的匍匐在地的吗?”
“难道不是吗?”白猫挠了挠头,不是一向如此吗?修士拥有无边的法力和悠远的生命,在凡人的眼里,一向都是神仙般的存在,谁敢不敬?
“那修士和修士之间呢?谁大谁恶谁正确吗?如果我拥有无边的法力,我比你修为比你高强,我就可以欺你辱你。倘若有一日,你的修为超过我了又可以反过头来气我辱我,如此反复吗?”
“我们修行的最终目的,难道只是欺善怕恶吗?”
“修士如何,凡人又如何,都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罢了,我们本质又有何区别?生命没有贵贱,生来就是应该被得到尊重的。”
木清循循善诱,不吝口舌。
又凝师姐与白猫正真相处的时间并不长,能教给白猫的东西也很有限。一个干净简单的灵魂,不应该被这个世界的黑暗所污染。
“一般有矛盾的都直接杀了了事,谁还留这后患!”白猫小声嘀咕,虽然木清说的很有道理,但他说的只是一种假设。
木清停步,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白猫。那一眼的意味,白猫不能理解,但是却长久的刻在他的心里。
“世事并无绝对,若你想杀的人,他没死呢?又或者他的子嗣或亲朋来找你报仇呢?”木清问道。
有他一人在黑暗里徜徉也就够了,白猫不应该学他。
“没死就再杀他一遍!”白猫无所谓的说道。
“世间有很多问题,有很多种化解方式,不一定要打打杀杀才行。”木清揉了揉白猫的脑袋,小小年纪怎么杀心那么重。
“倘若别人没有恶意,你又何妨吝啬一点点善念呢?”
“倘若你能将一个身怀恶意的人收为已用,又何尝不是一件善事?”
“恶交恶,乃极恶。善交善,乃极善。不善不恶,方乃处世之道。”
“心若明镜,自坦荡无埃。”木清总结。
“你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哦!”白猫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整个伍白城的道路上,川流不息,车水马龙,全部都是人,这伍白城果真是繁华。
在谈话间,木清带着白猫七拐八绕,来到一座大宅后门。
在城中心,最大的那座府宅便是伍家,为凡人所敬仰。
而和伍家对立的东面,也有一座威武的建筑,古典壮阔,延绵数里。虽及不上青山的云山缥缈,却也是人间难得的富丽堂皇。
宫阿重重,廊腰缦回。整个天地之间,还充斥着一股浩然之气,让人肃然起敬,这便是伍白城第二大修真世家,白家。
而以伍家和白家为中心,方圆数十里,有着强大的武力重重镇守。
“我们不去伍府,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做什么?”白猫一回神就看到他们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不由得疑惑。
木清指了指墙,示意白猫不要出声。
“什么?你还要爬墙?”
白猫大叫,一脸鄙视的看着木清,有没有点身为修行者的自觉。
木清连忙捂住白猫口鼻,带着它帅气的飞跃过白墙,潇洒落地。
据薛老介绍,伍家的流水宴会摆上十天十夜,但凡拥有请柬的人,都可以去凑个热闹。十天过去之后,才是伍家小姐伍芊芊风光大嫁的日子。
他们来的很巧,今日,刚好是第九日。
而他们刚刚翻进来的这座府宅正是伍家小姐此次结亲的对象,白府后院。
与伍芊芊结亲的,正是云家的长子白慕雪,据说长得是温文尔雅,一表人才。
白家虽不及伍家,却也是来历非凡。
丹蓝界中除三宗两盟以外,就要数修真世家的势力最大。
常年稳坐第一名号的修真世家叫宇文世家,宇文世家又控制着宇文王朝,遍布大半个丹蓝界,凡是有人烟的地方,都归属于宇文王朝。
除了几个超级大的世家外,众多世家纷纷跑去宇文王朝都城定居,封侯拜相,形成了一股相当可怕的力量。
传闻白家乃是宇文王朝都城白国公府的分支,背后有元婴修士坐镇,这次,便是伍家为了拉拢白家而促成的联姻。
经过木清的细细梳理,白猫才恍然大悟的点点头,跟着木清果然刺激,他竟然要来绑架白慕雪。
“木清,你这招真损,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白猫虽然口中嫌弃,但看它神情却是跃跃欲试的模样。
“这下好了,到时候婚礼上没有新郎迎亲,伍家小姐的面子可算丢尽了,伍家也成了个大笑话。”
这叫兵不血刃看敌人出丑。
木清微微一笑,但现在他们面临的最大问题是,由于白府太大,他们迷路了。
这座大宅,占地上千亩,庭院数十处,屋舍千余间,楼房几十座。假如他们一间一间的去寻找,恐怕早上三天三夜也找不完。
“这修真世家把房子都建得一模一样干什么?”找了几圈以后,白猫也是十分无力的吐槽。
木清也深感头疼,白府毕竟是修真世家,处处都是阵法禁制,看起来还颇为高深,他的金丹神识在这里也不管用。
破禁又太浪费时间,他们现在只能像个凡人一样,四处摸索前进。
“嘘!别说话,有人来了。”木清耳朵微动,迅速拉着白猫跳到树上。
透过树叶缝隙,木清看到一大串仆从拿着洗服洗帽等用品,径直穿过回廊,向后院偏僻所在之地走去。
木清小心隐匿气息和行踪,跟在仆从后面,来到一所老旧的阁楼前。
屋内悄无声息,待到所有仆从尽然有序的退去,木清才在屋外显露出身形。
“看来里面住着的确实是白家公子,但是身为白家长子,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木清还没有说话,白猫就抢先吐槽。
木清没有回答,他现在在思考一个很严峻的问题,他们人虽然已经成功潜入白府。
但是要如何悄无声息,在不惊动白府侍卫和阵法的前提下,成功将白慕雪掳走。
除非,他心甘情愿跟他们走!
一人一猫偷偷来到窗沿下,透过窗框,他们看到一个削瘦的身影。
该男子低垂着眼帘,一拢白衣,云纹云袖,身上还罩了一件红色喜服,席地而坐。
他就这么沉浸在自己营造的忧伤的世界中,修长而优美的手指,随意的拨动着身前的琴弦。
曲不成调,人不成样。
他丝毫没有半分要去迎亲的迹象,连窗外射进来的光束都感染了这淡淡的忧伤,清冷的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