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天昏地旋之后,众人感觉终于站稳了脚。
睁开眼,印入眼帘的是一块遮天闭日的巨大石碑,在本就狭小的四面封闭的空间内,几乎压得众人快喘不过气来。
百来号人就这么熙熙攘攘地挤在一起,闹哄哄的,场面十分混乱。
木清等人一进来,便被挤到角落里。好在宁尘及时撑起了灵气罩,为众人赢得了一席立足之地。
“是哪个没长眼睛的东西踩的我?快给我滚出来!”
后来的修士不明就里地被挤的东倒西歪,不由得恶语相向,但还未等他站稳,又被人潮淹没。
“叫什么叫!就你会叫啊?”
“滚你妈必,哪凉快哪呆着去!”
“打他,多踩几脚!”
“……”
众人肚子里正憋着一肚子火,没处发呢。
倒是之前在秘境外出声的修士,此刻苦着一张脸,“我就说这次秘境开启有异样,你们偏偏不信!”
其言语之间幽怨之余,却依稀还有些幸灾乐祸的快意。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大家四处散开找找出路在哪里?”
众人四下搜寻一番,发现就连后路也已被封死,不由得惊叫,“出去的路也被封死了!”
“天哪,难道我们要被困死在这?”
有人指着巨碑怒骂道,“都是这玩意惹的祸,不如大家一起攻击砸了它试试。”
“砸!”
眼见前无去路,来路被封,众人顿时慌了神,有人提议砸碑,简直一呼百应。
“都给我闭嘴!”
慕容赫冷冷地越过人群,眼神有些淡漠。
他依然是站立不动,隔空一掌摁出,只见那霸道无比的灵力便是滚滚而出,狠狠地对着叫嚣的最凶的几人压了过去。
看这模样,他手下也没有留情。
杀鸡儆猴。
“啊”
一声声惨叫,混合着求饶。
“啊……对不起我们错了……我们听你的,我都听你的……我们绝对服从……放过我们吧……啊………”
慕容赫冷哼一声,收回手掌。
有何东西碰得,有些东西却是碰不得的。
他凝视着石碑,心中隐隐有一股感应,此碑砸不得,但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而他身后跟着的正是最强的五个队伍,几乎筑基五重以上的修士都有这样的感觉。
“谁要乱来,先问过我手里的剑!”萧张跟在慕容赫身后,一脸冷酷地看着众人。
他还是那般沉默不言,只是那长剑已经紧紧的握起,那半眯的黑色眸子中,掠过一抹有些疯狂的猩红之色。
此次秘境出世,确实与往常不同。
前五的队伍也十分苦恼,暗自一合计,决定结成临时战线,以武力镇压众人。
面对五大最强队伍的联盟,众人也只得暂时噤声。
见到众人敢怒不敢言,向冰薇却是展颜一笑,她以她清泉流水的声音安抚众人,“大家莫慌,我们这么多人在,还怕找不出解决的办法吗?现在急可不是解决的办法。”
“此次异动定然不会寻常,定是触碰到了什么机关,你们不如好好想想”
就在向冰薇还要长篇大论的时候,秦奉之走了出来,他直接打断了她,“说那些有用的没用的做什么,都给我散开,四处查探。”
就连一向懒散的秦奉之也不由得凝重起来,以身作则四处查探。
“你!”向冰薇立刻勃然大怒,杀机陡起,但她最终摸了摸腰间锦盒,看了看慕容赫,又放下了。
她怒哼一声,还是跟了上去。
“搜!”
慕容赫一声令下,众人不得不展开地毯式的搜索。
宁尘几人对视一眼,也依言而行。
云奚飞趁众人不注意,却优雅从容的行至木清身前。
他伸手一招,指尖有几枚飞天符在木清眼前一闪而逝,他嘴角挂着一缕势在必得的微笑,“你若现在改主意,还来得及。”
飞天符可以无视禁制,进行短途传送,这也是云奚飞有把握的原因。
其价值不菲,可以算得上是有价无市。就算是以木清现在全部的身家去拍买,也不一定能购得一张。
但面对如此宝物,白猫却一反常态的眉尖微皱,一脸不耐烦的样子,“他怎么又来了,烦不烦啊!”
自从得知云奚飞有可能是庄功的主子后,在它眼中,云奚飞的任何行为都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让木清去云奚飞的队伍不是送羊入虎口吗?
“多谢。”木清淡淡婉拒,然后他转头安抚了白猫一句,“不用管他!”
此一幕自是落在了不远处的宁尘眼中,不过他也没说什么。
云奚飞盯着木清离去的身影,一言不发的收起飞天符,眸中终于闪过一丝冷意。
周围的墙壁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十分坚硬,连筑基修士也无法再上面留下划痕。
而上面天空禁空,众人根本无法飞行。
众人都知道,时间越久,人心也就越不稳,靠武力镇压也根本持续不了多久,慕容赫眉头紧锁。
“这里好像有东西!”有个修士站在石碑前,他摸着石碑突然惊叫了起来,“你们看这像不像文字?”
“什么东西,难道是秘籍吗?”
“让开让开!是我先看到的!”
“不想死的都给我滚开!”
众人眼睛一亮,你争我抢一窝蜂围到石碑前,但没一会又陡然怒骂着散开。
“没事鬼叫什么鬼叫?吓死老子了!”
“什么破烂玩意!”
“啊啊啊啊,我不想死在这里啊”
石碑上确实有东西,当众人跟凑近一看,只是一堆乱七八糟的划痕,根本不能称之为字。
但待众人骂骂咧咧散去之后,木清抱着白猫走上前,看清楚那些划痕以后,俱是一惊。
他们对视一眼,皆看到彼此瞳孔之中的讶色。
竟然是上古语!
然后木清又凑近了些,他将手放在石碑之上。
因为这块石碑实在是太大了,肉眼根本无法看清全貌,他只能以神识来查阅,同时将看到的场景共享给白猫。
白猫则好奇的读出了声,“蝶生,吾突感天劫将至,你若回来,帮吾先照看着下琉光府。琉光字。”
“奇怪!”白猫咋巴了嘴巴,不由得喃喃。
确实奇怪!
泽陂秘境上万年来都没有出现过问题,此次怎会突然生变,而这石碑又是从何来?
琉光?蝶生?
又是谁?
木清正想以神识再做一次全方位的查探时,却瞥见泉戈跟了过来。
泉戈没有触碰石碑,他只是默默凝视着石碑,眼神有些游离。
那孤寂地身形伫立在石碑前,衣襟伴长发齐飞,但整个人却轻的像是没有什么存在感。
若不是木清一直暗自留意着他,他便与清风无异。虽然泉戈还是那个泉戈,但给人的感觉却是这个飘飞的就仿佛要羽化而去的泉戈,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滴!
嗒!
一滴晶莹的泪水自泉戈眼角滑落,他漆黑眼眸却透射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深邃。
淡淡的笑意,百年难见的沧桑,就这么矛盾而又融洽的糅合在了一起。
似喜,似悲,又似无情。
一瞬百年,抬头低眸间,原来已有百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