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旁人听到两人的对话的话,一定会感到奇怪。
丁建南看起来比玄武护法年纪还要轻一些,竟然自称为老夫。而玄武护法也破天荒地称他为前辈。
其中玄机,恐怕只有两人知道。
“前辈,可否告知名讳?”玄武护法握剑抱拳道。
只见丁建南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来。使的赫然是斗气传音的功夫。
玄武护法原本古井无波的面容,此时竟也流露出讶异之色。却是不知丁建南与他说了什么。
“这次比武,你胜了。长生门以后绝不再找乐世门的麻烦。”这句话,还是那个“他”说出来的。
真正的丁建南早已经忍不住在内心狂吼,“老家伙,你要干什么?别坏我好事!”
可是另一个“他”置若未闻。
“这”玄武护法还想再说什么,毕竟刚刚人家的剑锋已经抵到了他的脖子上,现在人家却说是他胜了。如此岂不是胜之不武?但是又想到李行川的计划以及这位前辈说一不二的风格,这才不知如何是好。
“好了,你们且去吧。”“他”已经下了逐客令。
“前辈保重。”玄武护法再次做了一揖,便退去了。
“怎么样?没受伤吧。”刚才丁建南用剑抵住玄武护法那一幕当然是落到了众人眼里,此时李行川竟没问结果,只是关心玄武护法的伤势。
显然玄武护法对这句话很是受用,道,“不碍事,我们下山吧。回去之后与你们细说。”
李行川虽觉得古怪,但也没说什么,随着玄武护法踏上归途。
丁建南依然站在那里,目送他们远去。“圣教么,果然没令我失望啊。”他口中喃喃道,谁也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
回去的时候经过那六人暴毙的地方,众人心中再次蒙上一层阴影。长生门的事情刚刚结束,还要调查凶手是谁。
遣散了众人,李行川等人回到客栈之中。
“他同意了。”不等李行川问,玄武护法就先说了出来。
李行川当然知道玄武护法说的是什么。“他为什么同意?看样子应该是他胜了才对。”
“不是他胜了,而是另一个他。也不是他同意的,也是另一个他。”玄武护法说道。
“另一个他?当时场上只有你们二人不是吗?”李行川疑惑地说道。
“人,可以只有两个,但是灵魂,却可以有三个。”玄武护法沉沉说道。
“你的意思是,在丁建南体内,还有另一个灵魂?而且,他斗心的实力也是来自这个灵魂?”李行川反应还算快,可这件事未免太匪夷所思。
“除此之外,我再想不到别的解释了。”玄武护法说道。
“可是一个人体内怎么可能会出现两个灵魂?分裂?”李行川问道。
“不,绝不是。因为他体内的另一个灵魂和丁建南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而且江湖上,也曾有过他的名字。”玄武护法说道。
“是谁?”
“欧阳子。”
“欧阳子?!”玄武护法话音刚落,白泉就忍不住惊呼出声。
“是的,欧阳子。是他亲口告诉我的。”玄武护法说道。
“可是,欧阳子不是早在十年前就从江湖中销声匿迹了吗?”白泉问道。
“没错,所以我猜他应该是隐匿于山林之中潜修去了。在突破的时候渡不过天劫而陨落。剩下一丝元魂,恰巧遇上了跌落山谷的丁建南,于是寄宿在他的体内。”玄武护法说道。
“如果这么说的话,倒不是没有可能。这样一来也就能够解释为什么丁建南的实力会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就晋入斗心了。只是,他有没有可能是骗你的。”白泉说道。
“不会。”玄武护法肯定的说道。“纵然他会骗我,可是他的剑不会。他使的,绝对是正宗的昆仑剑法。而且如果没有几十年对剑术的浸淫,也绝对不会达到他那种境界。我可以看出,他还远没有使出全力。”
李行川听着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一片茫然。此时终于逮住机会,忙开口问道,“欧阳子是何许人也?”
“欧阳子,十年前还是昆仑派执剑长老,十年前他的实力还只是斗忍,但是他的一手昆仑剑法,却名动江湖。传言整个昆仑派,连带昆仑派掌门人在内,没有一人的剑术造诣能够超越他。当时江湖无数剑术大家前去挑战,纷纷落败。有人甚至传言欧阳子是当时的天下第一剑客!”顿了顿,白泉接着道,“可惜就在十年前,这位执剑长老仿佛在一夜之间就在江湖中销声匿迹,不见踪影。就连昆仑派也对外宣称不知其所去。一时间他的去向就成了江湖中的一大谜团,被无数人谈论。”
“现在却知道了,想必是他老人家看破红尘,一心追求剑道,这才潜入山林。可惜就在要突破成为斗心的时候没能度过天劫,只剩下了魂魄。虽然他的灵魂能够寄于丁建南躯体之中这件事极为罕见,但也不是没有可能。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玄武护法接着白泉的腔说道。
说道无奇不有,李行川就忍不住想起了那个神秘的“失冥村”,以及村里无数怪异的老人,此时却是完全不知所向。
“当时欧阳子大师几乎成为所有练剑少年心中仰慕的对象。幻想他身穿一袭白衣,一剑断江山的恢弘豪气。”白泉说道。
十年前的白泉,刚到壮年,正是人生的黄金时期,是否也有过和年轻人一样的想法?
玄武护法笑着,也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既是如此,那么残害圣教弟子的,就不会是丁建南了,对不对?”李行川问道。
“绝不是。欧阳子大师要杀人,何须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他要是动了杀心的话,这落日城之内,恐怕还没有什么人敢断言能够保住项上人头。”玄武护法说道。“包括我在内。”
“可是如果他就是知道你们会这么想,所以故意用这种手段,这样一来,就没有人能够怀疑到他头上了。”李行川沉思之后忽然说道。
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岂不也是一种高明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