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来此的讲堂老师，韩立果全都听过他们的课，其中王全有是讲堂老师中最强的，已经是小自在的境界，过不了几年，就要踏上鸿蒙天桥，甚至会加入天启阁，成为天启院的中流砥柱，甚至之后，还会拥有天铸石像，接受万民朝拜，香火供奉。

季无命，自然也是个元灵大修，只不过他比王全有境界略低，但摆在他前面的路，几乎是跟王全有差不了多少的。

还有几个讲堂老师，是通灵境巅峰，但毕竟是讲堂老师，哪怕是有学生超过了他们，该有的尊敬还是一分不能少的。实力为尊的天启大陆。唯有天启院的老师，哪怕是出了山门，只要有量天尺在，受天启院师心庇护，没有哪个徒弟胆敢不尊敬师父。然后，不是天启院走出去的人开门收徒，倘若徒弟超过师父，那师父再见到徒弟的时候，都是要格外尊敬的。比如霄罗派的太上长老，虽然已经不在世上走动，但他见到圣王李刑，甚至是要下跪叩头的。

韩立果先是朝着王全有等人抱拳见礼，而后朝着季无命躬身拜了一拜：“老师两年未见，身体可还好。”

季无命笑的很不自然：“托你的福，一切都好。”

“不知老师你们前来，也是参加东来山洞天大赏的？”韩立果微微皱起了眉头，在王涛未来的记忆里，可不曾见到天启院任何人的影子，他心中有了疑惑，定然要问个明白。他可不认为，东来山会给天启院下帖子，就连九州天宫，估计东来山也避讳的紧。

季无命说道：“本来没有这个行程，我们是从海州岛带着你的诸位同学历练去了，清剿了一窝海州岛的为非作歹的魔修。在那群魔修里面，有个食气境的小子，我们从他尸身上，搜到了一块稀有的天道传承令，那传承令给了指引，便是这东来山前两年降临的大洞天。”

韩立果心中一震，天道传承令？王涛不就是海州岛的一个食气境的魔修吗？所谓的天道传承令，不会是王涛身上的那一块吧？

为了确定这一点，韩立果还想追问一些细节，那季无命眼中夹杂着可惜，怜声道：“你当日要离开天启院，出山游历，我并没有阻拦你，毕竟关于傀儡术，我能传你的，藏书殿里你能查阅的，全都尽数被你学去，为师也算完成使命。但这才两年不到，你怎么敢......怎么敢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诸人全都疑惑，季无命是天启院老资格的讲堂老师了，他发出此言，诸人肯定上下打量韩立果，很快就有眼力不凡的人出现，纪凡不禁啧啧说道：“不仅改修魔道，竟然把自己的身子，全都改造成了傀儡！”

毕竟这里的人，没有一个不是天才，而且年纪轻轻，便靠自己的实力，全都通灵，眼力毒辣，也全都先后看了出来。

其中凌兰青表情不动，怕是早就看出端倪，只是性格如她，并不好奇。

而韩栋、韩小舞、韩良，眼里情绪各有不同，但都是一掠而过，全认为韩立果不过是苦作挣扎，不过能把自己改造成傀儡，而没有丧命，他的傀儡术之高深，已经达到他们不可理解的境界。但是，傀儡术是苦法，苦法不算法，就算真的大有所成，又能如何？

其他人看向韩立果的眼神，各有不同，有惊讶的，有觉着可笑的，还有惋惜的。

王全有忽然冷哼一声，眼中露出一抹杀气：“魔修想要提速，没有规矩束缚，哪有不滥杀无辜的，我天启院虽然不问世事，但哪个学生要是在外作乱，天启院也是容不得的。我在你身上倒还没见到什么凶秽之气，代表着你还没杀过什么人。但若是你以后这么做了，只要有一个无辜之人死于你手，天启院便不能放过你。”

季无命脸色不悦，不愿意让王全有为难韩果，便简单说了几句，让他们现行上山，自己留在此处，打算和韩果再聊上几句。

那些同期的学生，全都没什么留恋，毕竟没有人把韩立果当一盘菜。韩栋倒是很想跟自己这个哥哥“叙旧”，但守着这么多同学老师，也不方便。便很识趣，跟着老师们先行上山了。

待他们走了，季无命干脆找了个茶馆，等两人坐定，韩果倒了敬师茶，那季无命直勾勾盯着韩立果，极其严肃说道：“韩果，我是了解你的，你天性善良，不是作恶之人，切莫走了歪路。天启院也有很多魔修之人，他们的修行，是靠的诛仙谱，杀的都是血债满身的无道伪仙，他们小心翼翼，平常时候甚至连山门都不出，就怕被魔心左右，滥杀无辜。你现在若选择回山，现在就可以回来，老师我有这个权利，我虽然不赞同你的做法，但能把自己改造成傀儡魔物，老师都不得不佩服你的勇气和天才，以后有为师帮你，不见得不能见识风火劫。”

看着季无命真诚实意关心他的眼神，韩立果不禁心中一暖，在韩果的记忆里，对他真正好的人，也就只有这个季无命这一个人了。

韩立果心中叹气，微微摇了摇头，从储物袋里拿出量天尺，上面很明显已经拥有两个刻度，说明他师心成，而且已经拥有两个弟子。这两个刻度，闪着微弱的荧光，代表着两个弟子，境界都还十分的不入流。

韩立果淡淡说道：“我既然已经出山为师，就算要回天启院，也不是以这种形式，而是堂堂正正的，走师心路，踏鸿蒙桥。”

季无命叹了口气，他对自己这个学生，心里并不抱什么希望，虽然他承认对方的傀儡天赋，但傀儡师这条路，哪里能够走师心桥，近乎痴心妄想。而想要从魔道崛起，去踏鸿蒙桥，以他现在食气二层的实力，独自一人前行，那就更加是痴心说梦。

季无命无奈摇了摇头，饮了口茶，又问道：“徒儿，你来这东来山，也是参加这洞天大赏吗？”

韩立果答道：“正是，学生如今在霄罗派做传功长老，这洞天大赏，正是领了山门的命令前来。”

季无命并不知东来山的阴谋诡计，说道：“这次的洞天大赏，是一个大洞天包裹着一个小洞天，里面定有适合魔修的机缘，我自然是不能进入，不过你师妹要跟你的同学们，一起进入小洞天，寻找那大道传承，我可吩咐他们，与你同行。”

韩立果不禁怔了一怔，看来自己猜测的不错，那原本要飞速崛起的王涛，看来已经被自己的某位同学，给杀死了！也就是说，历史已经改变了，不会朝着他知道的方向推进！

韩立果倒不是无法接受，毕竟奇怪的事情，他见识的很多，他能出现在一千年以前的天启大陆，没道理历史就非要按原来的路子走。而且，本来也不是什么好路，一千年后的天启大陆，结局挺悲惨的。

他原本，是对这个机缘没兴趣的。倒不是这个大道传承无法吸引他，恰恰相反，这个神秘的大道传承，就连他都看不出来历。但是，王涛这个魔修，算不上什么坏人，甚至是因为某些事，推迟了天启大陆的毁灭。因此，他对这个机缘，没有抱想法。

但是，既然王涛死了，他对这个大道传承的兴趣，便变的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韩立果打定了主意，疑惑问道：“这小洞天应该有天道禁制，通灵修士无法进入才对，师妹他们要如何进去？”

季无命并不隐瞒：“那块大道传承令，特意用传音符和传画符汇报给了天启阁，大阁老亲自下的命令，无论如何都让学生们进入小洞天，争求这个机缘。我在灌口，就是等待王老师，他带来了可以暂时压低学生们境界的泄灵果。”

韩立果微微眯起了眼睛，大阁老春秋真人，那可是个实力仅次于苦厄真人的存在，现在应该是他代替苦厄真人，执掌天启院内外事物。不过这个春秋真人，是九州天宫现任天王的恩师。在十年后，甚至不顾天启院的院规，亲自主导输送了大批修士，充实天宫的势力，影响了好不容易形成的势力平衡，以至于引起了一场大战，死伤无数。在韩立果眼里，这个春秋真人，远不及苦厄真人深谋远虑，不配执掌天启院。

“师父，徒儿有个不情之请。”韩立果皱了一下眉头，说道。

季无命有些意外，微微笑了一下，说道：“韩果，你拜入我门下，可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你尽管开口，为师定然会鼎力相助。身为天启院的授业老师，我的亲传弟子，也就你和兰青，你们两个，在我眼里都是一样的。”

“我想要两枚泄灵果，我有两个通灵境界的朋友，若是能一道跟我进小洞天，对我有利。”韩立果毫不隐瞒，徐瑶是个大鹏雕，吞噬七境，过了七次雷劫，随时就要进入吞噬八境。而且他是妖兽中王者一般的存在，可以越境杀敌，泄灵果对她没用。但徐鸿儒虽然早就有了可以破镜的实力，虽然不知为什么强压着境界不去突破，但依然可以使用这泄灵果。而且，他还是个武修，进到小洞天，可以说是绝对无敌的存在。

季无命毫不犹豫：“这倒不是什么难事，但泄灵丹不在我身上。你在东来山落脚之处是哪里，在进去洞天之前，我让你师姐给你送过去。”

韩立果把槐树院子告知，又和季无命聊了一些自己两年来的经历，直到天色将晚，才一同上山，在鬼镇处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