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踏进京城,并没有想象的百姓夹道相迎。城卫早在他们进城之前就已经清道,不允许百姓靠近主街道百步。
这让萧墨有些不满,但封羿派了人特意向他说明,萧墨也只能接受这种冷清的迎接仪式。
封羿将他们送至外事司的驿馆之中,让他们休息休息之后再进宫面圣,而后便离开了。
萧墨觉得自己受到了冷遇,但叶张楚倒觉得尚国这个景王做事不卑不亢,稳重严谨。想这靠起义起家的封家竟然比经历经历数百年的萧家还要知事,再看一路上尚国的城镇乡村,如何也想不到这是刚刚经历过十几年战火的国度。再看京城里的城防以及干净整洁的街道,叶张楚心底说不出的酸楚,他们叶家为了柸国历经数代,忠心耿耿,在如何回避也明白萧家没落了,而这尚国在封家的统治下却是蒸蒸日上。已经开始没落的萧家,如今连腾国都抵挡不住,眼见着要丢了国土,才选择和他国联盟,说白了,这次是他们有求于尚国,这般如何能让这封家来谄媚?
皇宫书房
“父皇,柸国的特使已经到了。”封羿说道。
封江漓批着奏折,头也未抬的问道:“如何?”
封羿笑笑,道:“还成。”
封江漓放下手中的笔,合上奏折,抬头看着封羿。“走吧!该为今天的晚宴准备了。”
还成?还真是有趣的回答。
晚宴。
迎接一国特使,按照常例本应举行国宴,但封江漓一向勤俭,所以哪怕是这般国宴,在萧墨眼里却是自家王府里的宴席都不如。
萧墨脸上的不屑自然是被在场的人看在眼里,叶张楚暗示了半天见萧墨完全没有发觉,便只能是强笑着打着圆场。
刚刚建国,百废待兴,尚国从皇室开始便勤俭,这些官员也不觉国宴这般布置有何不妥,反而很是尽兴。再想到柸国如今的奢靡成风,叶张楚心里再次叹气。
这时,就见坐在皇帝下首的一位样貌俊美的中年男子起身打算离开,封江漓见了,对身边的内侍交代了几句。之后便见那内侍小跑着来到那中年男子身边恭敬的禀着什么。
那男子摆摆手,便转身往殿外走,内侍小心且恭敬的跟在他的身后,待过了一会儿内侍回来向封江漓低声禀报了几句。
叶张楚不着痕迹的看着再坐尚国官员,这些官员对对方在宴会中间擅自离开的行为似乎完全不在意,并习以为常。
再想这尚国皇帝,虽然方才见对方有些微醺便派了贴身内侍去,可那怕是那人离开了也未见有任何不悦……果然这宋国公在尚国的地位要比想象的还要高。
不过方才这位宋国公离开之时,虽然像是擅自,但更像是不愿打扰其他人,内侍过去的时候也并未有不耐的情绪,没有丝毫狂傲的感觉,这点却是和所调查的有些不符。就方才的行为来看,对方没有一丝狂妄的权臣的模样。
叶张楚垂下眼睑,心下有些不安。
外事司驿馆
在一处离柸国特使住的院子不远偏房内,一位妖娆女子向站在对面的少年施礼。
“嫣儿见过郡主。”嫣儿微垂着头,护握的双手紧了紧。
洛锦绣虚抬一下,说道:“起来吧!”
嫣儿闻言,温顺的转身走到圆桌旁的椅子那边,缓缓坐下。
“这段日子过的可好?”
“萧墨待我很好。”嫣儿回道。她眼观鼻鼻观心的坐在那里,不敢有丝毫妄动。
“这般便好!”洛锦绣勾勾唇角。她看着眼前的女子,虽然衣着华贵,但却是能看得出她的心焦。便道:“阿布这几个月很用功,他的先生有意明年推荐他来京城的官塾,如是争气得了官塾先生的认可,便有可能进入国子监。”
“国子监?”嫣儿猛地抬起头,不敢相信。她原本只想着让弟弟有个能读书晋身的机会,现在却是听到能够进入国子监?国子监那是什么地方?那是天下学子梦寐以求的地方,阿布竟然有机会能够去那里?!
“多谢郡主!多谢郡主!”嫣儿忙要起身跪拜。
洛锦绣制止道:“这与本郡主没有任何关系,是他的先生见他资质不错,提出的建议。更何况这只是机会,阿布能不能够抓住也得看他自己的。”
“嫣儿明白!”嫣儿忙说。“嫣儿定不会让郡主失望的。”
洛锦绣秀眉一皱,说道:“当初是因为宁管事说阿布有前途,身为贱籍可惜了,我才选择要帮你们姐弟。至于让你去萧墨身边并不是强迫,是你自己的选择,你可明白?”
“嫣儿明白。”嫣儿有些瑟缩的垂下了头。
“如今,你可愿意去柸国?”洛锦绣说道。
嫣儿惊道:“去柸国?”
“虽然那萧墨一无是处,但好在善于钻营,挺讨那柸国的老皇帝喜欢。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如果不出岔子,日后这柸国的皇位便是留给这个萧墨的。你若愿意随着去,我会派人去暗中帮你。若是经营得当,日后位至凤台犹未可知。”这话虽然没有情绪起伏,但字字之间却像是魔咒一般蛊惑这嫣儿的心,让她不由得不去听从。
嫣儿明白郡主是让她去柸国做探子,从花楼里出来的女人已经没有生儿育女的可能了,她如今最在乎的就只有弟弟了。弟弟如今在郡主手里,而且还会有更好的前途,哪怕郡主似是在征求她的意愿,她也不能反对、也不会反对。
如果郡主希望她去柸国,那她便去柸国,哪怕是今后被扼住了咽喉而生存。因为她知道只要她做的越好,郡主绝对不会亏待了弟弟。
嫣儿不似之前的施礼,而是伏地跪拜道:“嫣儿定不负郡主所望。”
洛锦绣摆摆手,说道:“你先回去吧!回头自有人和你联系。”
嫣儿伏地告退之后,洛锦绣轻叹一声,如自言自语一般说道:“硬生生的将姐弟二人拆散,又将嫣儿推入前途未扑的境地……也不知道最后还要做多少这样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