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路过罢了,又耽误不了多少时间。”姚若说道。“陛下知道了,也不会怪罪。”
陛下当初借机让景王和郡主有了名义上的婚约,虽说没有正式下旨,可这件事如今也已经既成事实,现在就等双方纳彩定亲了。虽然他姚若对宋国公并不甚了解,可依照宋国公的行为处事,恐怕并不愿意郡主嫁进皇家,更何况对方是景王这样带着孩子的鳏夫。宋国公如何肯让郦城郡主做人的后娘啊?不过从上次衍香阁的事情上来看,这郡主对这个婚约应该也是同意了的,可惜景王殿下却还不敢承认罢了。
说起来也是能够理解,毕竟郦城郡主不是别家的女子,那几乎是殿下看着长大的孩子,同景王世子也不过是八岁之差……而这个婚约景王殿下处在被动,如是郡主不愿意,这个婚约就要作罢,如是愿意……啧啧!想想也是有趣。
封羿见姚若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虽不知道他心中的那些花花绕,但也能明白大致缘由。这小子想要看戏,也得看看自己的那笔烂账有没有处理干净呢!
就听封羿淡淡说道:“听说路大人府上已经开始张罗议亲,路小姐对这门亲事也是同意的。”
“殿下对朝臣子女的婚事看来也很是关心啊!”姚若苦笑道。不过是调笑了几句,这封羿便要提起这茬,真真是结结实实在他胸口锤了一拳。
封羿叹道:“不过是有心人告知罢了,毕竟你这段时间一直在我府上的事情,只要有心便能知道?路大人对你还是看重的,却无法看着自己的女儿一生不嫁,这恐怕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
“路大人的决定是对的,女儿家的大好年华,如何能够因为我这样的人而蹉跎。”姚若垂眼,眼睛不知道在看什么,声音低沉。
“作为旁观者,不得不说,你太看重那些虚名,却又太看轻路小姐对你的感情,但愿你真的不会后悔现在的决定。”封羿摇头叹道。
姚若没有说话,却是强迫自己在苦涩的面容下勾起一抹无谓的笑容。
真真是死鸭子嘴硬,有这小子后悔的时候。
封羿本不打算进郦城,毕竟自从郦城被封给洛锦绣之后,他便在未有来过此地。如今进城,在他人眼里恐怕就有些刻意了,活了二十好几的封羿觉得有些莫名的尴尬。
就在他们路过郦城的路上,封羿没想到半路竟会被郡主府的人给拦住。封羿定睛一看,那满脸凶神恶煞的刀疤大汉不是宁化是谁?这可是洛夫人的奶兄,洛文昭都要恭敬的唤一声兄长的人。
封羿忙翻身下马,迎上前去,抱拳说道:“宁师傅,您为何在此?”
“奉郡主之命,在这里迎接殿下。”宁化用他那仅剩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封羿,这小子这些年没见,怎么长的越来越像封二了?
见宁化用着长辈审视的姿态看着自己,封羿面上的笑容有些僵,这突然而来的心虚之感又是怎么回事?
封羿拱着手,身子又弯了弯。“有劳宁师傅久等。”
“殿下请!”宁化抱拳说罢,翻身上马先行带路。
姚若见封羿见了对方竟是一句都不敢多说的模样,小声问道:“这是谁啊?怎么把你吓成这样?”
封羿干笑了两声,道:“郡主的舅舅。”
“难怪呢!原来是见到丈母娘的娘家人了。只是不是说北边儿的成国公是洛夫人的义兄吗?怎么又有个舅舅?”姚若不解道。他可没有傻到问应家怎会有男丁活下来这种话。
“洛夫人的奶兄。”封羿叹道。
“……”洛夫人作为应氏唯一逃出来的血脉,她的生平在坊间可是有不少传闻。所以谁都知道洛夫人当年就是走在他们面前的这位大汉拼死所救。整个儿尚朝,敢揍宋国公却不还手的也就只有这位了。
姚若同情的看了封羿一样,这未来的景王妃娘家究竟都是些什么人啊!
洛锦绣带着古灵以及李彪站在城门前,看着越来越近的队伍,勾起唇角。果然如她所想,宁舅舅竟是亲自去迎。当初兄长带着嫂嫂成婚之后,到郦城来向宁舅舅磕头,宁舅舅那么大的岁数竟是哭得像个孩子。如今自己又同大哥有了婚约,宁舅舅如何能够放得下心来?只是希望别太过为难大哥了,毕竟这婚事对大哥而言也不是情愿的。
封羿一行到了城门前,洛锦绣迎上前去。
“知道大哥今天路过郦城,便让宁舅舅去迎,还好赶得及时,不然可是要错过了。”洛锦绣笑语盈盈。
封羿翻身下马,看着洛锦绣面带狡黠,失笑道:“早知道如此,我便从东边回京了。”真不知道这丫头又有了什么算计,不然也不会平白无故要迎他进城。
洛锦绣秀眉一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从东边可是要晚四五天方才能回京,大哥如何会做这种浪费时间的事情?”
一行徒步走进郦城,封羿随行的那些将士都被宁化招待去了郦城的驿馆之中,而一旁的姚若在被洛锦绣完全无视的情况下,厚着脸皮跟在他们身后。
时间已是黄昏,郦城街道两旁的商铺有的在打算收摊,有的则开始准备掌灯迎接夜市,还有些摊贩也开始在那些闭了门的商铺门前占地摆摊。摊贩中有不少是伤残活身负伤疤的中年汉子,那些汉子看到洛锦绣,无论洛锦绣看到看不到,都一一向她施礼,没有丝毫勉强。
封羿看在眼里,勾起唇角,对洛锦绣说道:“你做的很好。”
“我很多时候都在京城之中,这些都是石大人的功劳。”洛锦绣以为封羿在说市集的繁茂,便道。
“那我回去后,向父皇为石大人请功?”封羿笑道。
洛锦绣摇头道:“还是算了,这郦城是我的封地,你现在为郦城长丞令请功,陈御史他们还不要烦死皇帝陛下啊?这个功我自己写折子向朝廷请功,总不能一直让石大人代掌长丞令。”
封羿听罢也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石纬的儿子被洛锦绣害的发配南疆,自己也降了品级,如今由洛锦绣提出恢复品级别人倒也没什么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