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二强忍着腹中的饥饿趴在草丛里苦等虎妈的捷报,等了好一会儿,虎妈渺无音讯,虎二决定四处走一走,视察视察自己的领土,顺便看看有啥能吃的填填肚子。
虎二拍了虎大一巴掌示意他跟上,四处转转,虎大顶了虎二一跟头抢到了前面,表示由自己带路,虎二腹中空空,浑身乏力,不然一场大战是少不了的,一步一步的走着,完了,我怎么这么虚!?
虎大在前,虎二在后,虎妹垫底,大家就在附近转悠了起来。
没过多久,饥饿的虎二闻到了一阵腥味,这味道他很熟悉。呼噜呼噜的叫了一声示警,虎二本能的趴了下来匍匐前进。
三只在草丛里匍匐前进了一会儿,探出脑袋,发现了不远处的那只巨型公猪,浓烈的腥味像潮水一样涌来,虎二感觉到了危险,那不是食物,或许对于虎妈来说不过是一块更肥的肉。但对于三只幼虎来说,这过于危险。虎二打起了退堂鼓,悄悄的开始了撤退。
一转头,得,虎大虎妹溜的比他利索。
运气真的不好,一阵风吹过来,虎二突然记起风会把他的气息带给对面那只危险的猎物,一时间,虎二感觉到浑身的血液开始疯狂流动,爪子痒痒的,心脏砰砰的跳动。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虎二低估了三只小老虎的气味能对这只大野猪造成多大的恐吓,在气味传来的一瞬间,姑且叫它猪大吧,差点没吓尿。
紧张的四处张望,又低下头急切的分辨这危险的气味的主人到底是不是这方圆十里山林的霸主,并不是。
它开始绕着自己吃草的地方跑圈,一边搜寻这气味的主人,恐惧和愤怒操控了它的一切。在一课旁根错节的老树后面它发现了三只夺路而逃的小老虎,暴虐染红了它的眼睛。杀死他们,践踏他们,恶意满满的报复。
不需要理智,它渴望杀戮。在疯狂的冲击里它感到了无比的愉悦。三只小老虎都听见了那响若雷鼓的脚步声,恐惧和杀戮在争夺主权,跑不掉了,他们都开始嗷嗷嗷的大叫起来求救,但虎妈又怎么来得及赶回来呢?
他们中的一员将在今天被猎物杀死,跑的最慢的那个,或者说,年龄最小的。
虎大虎二跑在前面,虎妹焦急的追赶着兄长们的脚步,恐惧吞噬了她,生死面前野兽是不存在兄弟姐妹的,只有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大野猪越来越近了,论耐力,老虎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和这些食草动物相比。
虎二在奔跑中突然意识到了妹妹在最后面给他和虎大垫底,没有犹豫,妹妹轻柔的声音回绕在耳边,他停了下来,
吼!!!
充满愤怒的咆哮声,当然难免带着一股奶味。
虎二已经做好了死战的准备!
一阵风刮了过去,没看错的话,那是虎妹,没错,虎二的反常极大的激励了虎妹,有垫底的了,死亡远离了虎妹。
难倒要期待他们齐心协力,共赴黄泉么?
此时此刻支撑虎二的不再是怜悯,饥饿,疯狂占据了它。在虎二看不到的地方,在这个幼小灵魂暴怒嘶吼的瞬间,一些黑色的闪光开始活跃起来,在他们的带领下虎二如同琉璃般美丽的眼睛已是闪烁起了红光。
虎二的爪尖有一点黑色若隐若现。
大野猪近了,十米,五米,虎二瞬间闪到了老树后面,猪大一个急刹车,刚刚转过弯来,腿已经被咬中了,虎二狂乱的摆动脑袋,希望暴力能将虎牙送入猪大坚韧的皮毛中,刺穿它的肌肉。仅仅刺破了皮毛,猪大吃痛,这徒劳的反击只是让这野兽更加的疯狂。
虎二背上传来的无可阻挡的暴力使得他脱了口,猪大一口咬住虎二的脊背,头颅摆动间远超幼虎的力量将虎二变成了一块风中抖动的破布,野猪暴躁的将虎二甩在裸露在地表的树根上。
痛苦的刺激越发让虎二疯狂,但这暴虐的杀意到达了定点却带来了冷静,冰冷填充了虎二,身体依旧燥热,但源自灵魂的冷酷使得一切都有迹可循,大野猪的行为开始清晰。智慧回到了虎二的身体,我不是野兽,我是人。
巨大的力量压迫着虎二,实现中越来越接近的树根让虎二结结实实的承受了这饱含愤怒的一甩,死亡的预感像针扎一样传遍全身,虎二勉强一滚,
砰!
一声巨响,猪大雪白的獠牙携带着沛然巨力缺失去了目标撞上了树根,小眼一扫重新锁定了虎二,足间发力,又一次冲撞蓄势待发。
虎二踉跄着往隆起的树根退去,从始至终,战场都是他选的,猪大不是速度快么,不是喜欢撞么,来啊。
猪大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厌恶,憋屈,而这更加深了它的愤怒,岂有此理!猪大放慢了速度在树根前两根獠牙突刺,虎二往侧面移动,然而仿佛散架般的身体拖累了他,满了一步,胸腹已经被划出了一条血痕,剧烈的痛苦啃咬着虎二。
但这并不影响他的目的达到,猪大全力的一击再次落空,上一次虎二选择撕咬猪大的前腿,但却无法破防,这是最致命的地方,意味着没有机会。他的利爪尖牙无法正面撕碎猎物的皮毛,那么就从下面来,从后面来。虎妈没教过,但虎二就是知道,能否找到弱点才是决定一场战斗的关键,他的弱点是脆,连对手的一击都无法承受,只有进攻才能创造机会;猪大的弱点就是蠢,自以为胜券在握,每一下都出死力,当失去了赖以生存的速度时,他要怎么和一只老虎比较敏捷?
虎二后足爆发全力,轻巧的一个转身就已经绕到了猪大侧面,在这里猪大的后门隐约可见,竭尽全力的虎扑。
猪大再一次丢失那可恶的小东西的视野,眼睛看不见,但它的身体知道,一股不妙的感觉袭上心头,这无疑让猪大烧红了的头脑稍稍冷静了一下,决不能被那小崽子偷袭菊花,无论它再怎么强壮,那里也是不可以的!腰臀发力,它要和这小崽子比比谁更能绕圈子!
虎二扑到猪大的背上,爪子已经就绪,菊花触手可及!但野猪剧烈的摆腰之下,这依然是虎二不能抵御的巨力。爪子完全舒展,尖利的虎爪尖端闪烁着黑芒,没来得及深入,五只利剑一般的爪子仅仅只能浅尝辄止,五条血痕撕裂了猪大柔嫩的菊花,长长的爪子刺入皮肉,几乎将这朵黑色的含苞待放的菊花切开,鲜血横流,极致的痛苦唤醒了猪大,这鲜血提醒这原始的野猪,刚刚那一下,它反应在慢上一点,它的肠子会被划破,这是必死的伤势,在雨林里没有任何东西能让那里的伤口愈合。
猪大几乎被这一下打醒,它从为体验过此等痛苦,如同烈火焚身般撕裂的苦楚每一秒都在考验着它的战斗意志。
它不敢再次背对虎二,不敢再次丢失虎二的视野。但它还没有放弃。面前这只差点开了它后门的小老虎胸侧满是鲜血,它虽然吃了大亏但显然这只幼虎受伤更重,只要打中一次,这崽子就死定了。
虎二在一条拱起的巨大树根后和猪大对峙,他一动不动,一双虎目死死盯着猪大,他现在移动艰难,只能等。
时间在对峙中流走,猪大的愤怒逐渐被恐惧占领,不断流淌的鲜血,菊花处愈发剧烈的痛苦让它重新开始估计战斗的得失,再次进攻的勇气已经丧失,况且,面前的这只小东西的母亲才是真正的猎手,万一时间过得太久,,,,,,
猪大终于说服了自己,没有必要了,该放弃了,处理伤口更重要。这小崽子很难活下来了,他还太小,承受不住这样的伤势,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何必自陷险境?
猪大缓缓退后,在脱离了小崽子的视野后开始加速脱离,可受伤的部位实在尴尬,严重影响它的速度,表现出来就是它跑的一瘸一拐,但已经足够了,那下崽子不可能追上来。
猪大简单的思考方式无法带它脱离危险,拖延是它最致命的错误,伤口留下的鲜血会给虎妈指路,无法全力奔跑断绝了它的生机。
哪里会有奇迹呢?
虎二只能趴在原地等待命运的判决,伤口逐渐开始结痂,绵绵不断的痛苦开始折磨他,越虚弱,这痛苦越变本加厉,
虎二知道自己恐怕很难熬的过去了,感染会要了他的命。
正沉浸在对自己这短暂人生思考中的虎二被来自腹部的饥饿打倒,战斗时尚不明显,这一停下来,几乎要了虎二的命!
他几乎要开始吃土来缓解那要命的饥饿,但冥冥中他明白这不单单是折磨,同样是自己唯一的机会。
妈,你在哪里?
饿~~
随着一声响彻丛林的咆哮,在咆哮声里飘飞而下的落叶中,虎妈巨大的身体拖着一只肥硕的野猪出现了,鲜血的味道摧毁了虎二的理智,饥饿就是主宰,食物才是上帝!
虎二挣扎着靠近猪大的尸体,应该叫做食物,
虎妈看着徒劳撕咬野猪腹部的虎二,轻轻的拨开了儿子的头,一口撕开了野猪的腹腔,花花绿绿的内脏,肠子伴随粘液流了出来,虎二抓住一块内脏,开始缓缓的咀嚼,血液伴随着内脏碎片流入他精疲力竭的身体,他吃的越来越快,可这饥饿却越发强烈。
虎妈沉默着站在旁边,看着疯狂进食的儿子,虎大,虎妹静悄悄的趴在虎妈腿边。
虎大虎妹脱离后便开始寻找虎妈在她们的呼唤声里虎妈找到了自己惊慌失措的小崽子们,唯独没有那个最能折腾的虎二。
一路返回,虎妈最先发现的是猎物的鲜血,虎妈很熟悉,这血液里德信息告诉虎妈,这猎物唾手可得,而虎二生死未卜。
虎二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吃了多少,是虎妈把他叼回洞穴的。
又是哪个彩色的梦,只不过这一次,有一股黑色的浪潮席卷而来,浸染了每一处角落,洗礼了虎二的一切。
这一夜对虎二来说极为漫长,他在无边黑夜里一直漂流,他知道只要他放弃对自己生命的坚持,那么一瞬间而已,死亡就将如约而至。这时,他听到了一道声音。
我不喜欢解脱,不讨厌但也不畏惧死亡,我活着,那么每一瞬间都在填充这个本来空荡荡,冰冷虚无的宇宙。
这无尽的空间,时间因为生命的存在而富有色彩,我热爱我的生命,我去创造,去涂鸦,让这死寂喧嚣,让欢乐,这简单的欢乐萦绕,我是要倒在路上。
化为野草。
我是我,你是你,年轻的生命如果你能听到,我可以坦然的面对自己的灵魂说,我从未想过取代,或者毁灭你,
谢谢你的陪伴,朋友。
你的生命如此暗淡,缺少色彩,我将离去,请接受我的馈赠,请记住我,这个忘记了一切的流浪者。怎么能停呢?
再见了,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