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说无妨。”李寻连心头一动,隐约感觉这货接下来的话肯定会有一些可用之处。
“那我可就说了啊,大人您也知道,我们跟随您是为了建功立业,让那些瞧不起我们的圣族大能认可我们,但……”说到这百二顿了一下,旋即目光扫过众妖,这才接着说道:“但咱们带这里之后就始终藏头缩尾,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看着百二那副姿态,李寻连心中暗笑,这货环视众妖并不是无意之举,而是在向自己说明,这是大家的意思,不是他起高调,要是惹大人不高兴了,那黑锅也得是大伙儿一起背。
“人类之中有一句话说的非常好,叫做小不忍则乱大谋,以你们的灵智应该是理解不上去,但本大人只问一句,你们信不信我?”李寻连开始玩套路了。
“自然是信的,大人是我见过最能令人信服的大人。”百二由衷说道,众妖跟随附和。
“那不就结了,我还能害你们?”李寻连心虚,说罢起身负手背对众妖,又道:“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简单来说就是不能冲动。我看你们现在就有点冲动的心思,老实在这里呆着,我休息几天,而后着手调查铁吉一事,待得此事查清,咱们再研究下一步动作。”
“可是大人……”
“哪有那么多可是,铁吉下落不明,以后我离开的时间里兄弟们就得交给你来照看,如果你连这点定力都没有,我怎么能放心的下!”李寻连佯怒呵斥。
青妖百二一听来了精神,虽然大人对它始终格外关照,但公开承认它的地位还是头一次,这件事能让它爽一段时间,相信这段时间里百二不会再有什么幺蛾子了。
看见青妖百二那副美滋滋的神情,李寻连暗自腹诽:“官儿瘾还挺大,也就是我吧,换了别人谁能放心让你当官。”
如此想着,李寻连突然觉得有些奇怪,不知不觉中,他仿佛已经真的对这群青妖有了一定感情,当然了,用感情形容不太贴切,但比起那些人性沦丧的同胞们,似乎还是这群青妖更加顺眼。
随后几天里李寻连一直都在调息,他没让众妖看到自己的伤势,直到瞒着众妖将伤势彻底养好,这才准备再度外出。
同时,他的修为也来到了灵溪初期末端,想必几天之内便可完成突破重返中期。这让李寻连感到很是诧异和惊喜,因为他发现自己的修为在反复掉落之后并没有向众人所说的那样越发萎靡难以修炼,而是修炼速度比以往更快,简单分析过后他得出结论,玄修修炼的进度与体脉能够承受的量度成正比,那些说修为倒退便难以再进的人是因为体脉太差,受不住折腾,但李寻连的皇天霸体强悍非常,修为倒退不仅没有伤及体脉,还让体脉在一次次打磨中越发坚韧,因此他的修为才会快速恢复。
发现了这一点,李寻连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以后频发使用雷云术,让自己的修为不断倒退而后重修。但他有这种想法并不是只是为了锻炼体脉,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他很好奇,想看看到得最后,一重小境界能不能在一天之内完成突破……
抱着这种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比较荒谬的想法,李寻连三天之后再度出现在黑水城之中,他知道这里肯定会因为他而戒严,所以他更要选择这里,因为他现在迫切的想要多找几个对手,以此来验证自己的想法……
274、偶然发现
李寻连还是夜晚潜入的黑水城,这里和他想象中并不相同,既没有大批兵卒上街巡游,也没有森然守卫驻守城池。
对此结果他感到意外却并不感觉奇怪,因为以赤木灵的作风来看,他瞧不起李寻连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地方。作为朱易军团目前对大的对手,刺杀之事之事必定时有发生,退一步讲,即便没有刺杀赤木灵,刺探的总归会有吧。
所以赤木灵应该是习惯了有人在黑水城“捣乱”,而在他看来,李寻连的这次捣乱和过去也没什么两样。
当然了,如果这种推断是事实,那就说明除却花楼当日的七人之外,再没人知道知道李寻连的身份,赤木灵也不知道,而那七人中已有五人被李寻连斩杀,剩下两人为何没来通风报信,那李寻连便不得而知了。
即便如此想着,李寻连还是得小心为上,毕竟他亦是不知道仅剩那两人也已经横尸乱葬岗,所以他必须小心,倒是不单纯的被怕捉拿,而是考虑到客栈情况未明,自己若是落入妖族手中,无疑会为妖族对付客栈的计划产生巨大助益。
至于妖族对付客栈这件事,无需思考分析,用脚趾头想也能知道这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驻足于黑暗角落,放眼望去接到上空空荡荡,虽然赤木灵应该没瞧得起李寻连,但不代表城中居民和正常的轮值兵士也瞧不起,居民在这方面不受束缚,自然不会在这个档口跑出来嘚瑟。而黑水城士兵的阳奉阴违李寻连已经见识过了,他们不露面,也在情理之中。
观望许久,发现街道上只有零星行人,这些人看似寻常,但例如脚步沉稳、气机绵长等诸多细节却逃不过李寻连的眼睛。他知道,这些都是心怀侥幸的玄修修士,伪装成常人的模样大概是为了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上自己。
这看似矛盾,但其实不然。赤木灵不把他放在眼里不代表赤木灵完全不重视他,最起码,李寻连毁了供其玩乐的花楼,赤木灵就有理由恨他,而这些人若是拿到李寻连献给赤木灵,也一定会得到封赏。
不过话说回来,赤木灵也不可能缺少玩乐之地,只是相对于太守夫人亲自经营的场所,其他地方肯定不尽如人意。因为缺少强力背景的支撑,便不会再有哪个姑娘在明知必死的情况下还留在花楼,不管她们是不是生性靡荡,都一定会把生命看得比任何事物都要重要。
此时不远处的街道上共有五道人影,这五人互相之间应该是相识的,因为他们总是在无意间表达出一种传递消息的举动。凝神探查,五人修为不高,其中最顶峰者灵溪初期,御下四人固玄后期至巅峰不等。
这样的阵容对于李寻连来说毫无压力,但对方既然敢上街寻找,肯定心里就已经有了对策。因为时常会面对死亡的威胁,所以越是乱世人就越惜命,这五人无疑也不是钱比命重的货色,所以他们必然是有着详细的策略和一定的把握。
当日与花楼七玄修斗法之时,李寻连示人的样貌是一名老头,此次他重返黑水城,自然早已换了一副面孔,这回比较本色出演,是一个年轻人,不过一点也不英俊。
在他看来,这五人该死,因为他们利益熏心不明是非。毁掉花楼灭杀玄修除掉太守,这无疑是为黑水城谋士之事,但他们却妄图拿住“老头”来换取富贵,虽然并不能肯定他们的动机或者他们一定就是黑水城之人,但不管怎样,他们肯定是九州之人,是九州人就不该为妖族办事,否则就是狗腿子,狗腿子砍了也就砍了,李寻连不会心软。
心念及此,李寻连悄然向其中一人掠进。他选择的目标是五人中实力最高的灵溪初期玄修,之所以这么选择,是因为在他看来以突袭手段杀死五人中的任意一人都能一招毙命,而杀掉一人之后其他人必定会产生防备,所以先把能力最强的干掉,处理后面几个的时候就能轻松许多。
不过令李寻连没想到的是他失算了,说失算也不准确,应该说他中招了。
原先两人之间直线间隔约有二百丈,为了遮挡身形李寻连选择了在巷道中绕路的方式,虽然方式奏效没被发现,但在达到十丈之内,一个绝佳的出手位置之时,李寻连果断选择出手却被一层无形的壁障弹了回来……
人在遇到突发情况的时候总会下意识惊呼,李寻连也没能避免这一点,因为情况实在太过突然和难以预料。
惊呼出声,五人同时向此地飞快掠来,没有观望而直接赶来说明这壁障便是他们所布,而现在发生的情况也已经在他们行动之前的设想当中。
“还果然是煞费苦心。”李寻连暗自冷笑,被发现也无妨,虽然对方的表现令李寻连知道这五人可能很不好对付,但反过来讲,对方也是没能力将他留下。如果有必要,李寻连有随时抽离的自信和把握。
“在这!”理李寻连最近的灵溪初期玄修高呼,他扭头便能看见李寻连的样貌,其他几人不能。
话音落下,其他四人也已经掠到此处,五人对视一眼,二话不说直接出手。
对视一眼说明他们有顾虑或者疑惑,就目前这种情况来看应该是疑惑居多,因为想要袭击他们的不是一个老头,而是个青年。
五人该是师出同门,互相之间配合极为默契,出手的招数一致,但各自攻击的范围却十分考究,显然临场对敌绝不会有如此的规范性。
李寻连眉眼一寒,旋即抽身速退,他倒不是在第一时间发现自己不敌,而是要搞清李先前的障壁和对手的大致套路,面对配合默契的对手不能掉以轻心,因为默契这种东西有时候比实力境界更加可怕。
速退的同时五人也在急追,他们使用的都是一柄亮银长枪,但李寻连知道这绝不是普通银枪,品阶也至少在破玄三品,也就是接近于圣器的存在。
追逃片刻,李寻连猜到了他们的身份,因为他在银枪之中发现端倪。银枪并非软枪,却能够肆意弯曲,还可化为九节长鞭,攻杀之中变数极多,但也不容易掌控。
这种类型的武器并不常见,只有中州北地一代存在少数使用者,李寻连精通九州历史和各派之所擅,是以认定这五人乃是北地的节枪堂。
“节枪堂为何会参合到南地黑水城的事情中来,难道只是碰巧路过为利所惑?”后退的同时李寻连皱眉沉思,南北对应无需多说,青霄国国土万万里,可想而知两地之间的距离有多遥远,别说是眼前这几个货色,在正常情况下便是寰风一来一回也要月余时间,而此时距离他上次在黑水城“犯事”不过数日而已,也就是说他们肯定原先就在这黑水城中。
别人也许不知道,但九州有点头脸的人物应该都知道,北地是梁王的大本营,梁王和成王素来不和,北地和南地的玄修也很不对付,因此在南地几乎很少见到有南地玄修活动,今天这事有点反常。
沉思间,五人已经追着李寻连追出三里左右,此刻正处于一处废弃的巷弄之中,夜风寂寂,巷子荒凉,气氛有些阴森。
“梁王也对黑水城的事儿有兴趣?”李寻连突然驻足开头,同时运转其徐如林连布三道玄气之墙封挡攻击。
五人之中除却灵溪初期的玄修之外,其他四人闻言皆是神色微动,虽然一闪即逝,但还是被李寻连看在了眼里。
他之所以突然提到梁王,为的就是证实自己的猜想,现在看来,梁王很可能已经暗中和成王同流合污,所以这五人才会早就出现在黑水城中,不过这也不是什么令人惊讶的事情,当此乱世,人人都想分一杯羹,梁王和成王不合是因为要争夺朝野之间的权力,但现在有争夺天下的机会,还争那点权力干嘛,不是丢西瓜捡芝麻了么。
当然了,天下不是那么好争的,青霄皇朝不灭,无论成王还是梁王,谁也别想对这天下染指。所以梁王暗中勾结成王就更显得合情合理了。
“呵,乱世枭雄还真不是白夸他们,昔日苦大仇深,为了利益便能连横合作,果然好是好样的。”李寻连毁誉参半的说了一句,同时再度观察五人神色。
情况依旧如此,那名灵溪初期该是领头的,心机较深无有任何表现。其他四人是跟班的,听闻李寻连连连提起敏感词语,神色再起变化。
如果说一次的神色变化是碰巧,那么两次肯定就不是了,至此李寻连已经确定了自己的猜想,不过这对于他来说也不是很有价值的消息,因为他本来没指望梁王能在乱世之中无有动作,唯一不同便是目标不是李寻连设想的西王,而是威胁更大的成王罢了。
既然确定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李寻连也就没必要留手了,玄阴之气暴涨,瞬间形成数道巨大冰棱,冰棱狰狞外探,向前方呈扇形攻击而去。
冰凌十分巨大,狭窄的巷道根本不足以提供施展空间,须臾之间,两侧的残垣断壁便更加不堪了,至于对方五人,则是情景对换,轮到他们急速后退了。
后退之中无有慌乱,甚至那领头之人脸上还升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兴奋,这说明他们对此次计划准备十分充分,也说明他们收获了意外惊喜,本以为眼前这个青年并不是他们的目标,但在见到冰凌之后,领头之人的兴奋则证明他认出了青年乃是当日的“老头”伪装。
“认出了还这么兴奋,看来你们是有恃无恐啊?”李寻连冷笑一声,旋即揉身再上……
“凶手擅使寒气,这一点黑水城已经人尽皆知。”领头之人终于开口说话,语气中带着调侃,似乎在他看来,李寻连固然修为不弱,但今夜却难逃一劫。
见得对方神情,李寻连越发觉得有意思,他们几个是哪来的自信?附近设有埋伏并不成立,因为一路上的追逃都是李寻连在引导,换句话说就是他掌握着方向,来到这里是他的选择而非五人驱赶,他们再神机妙算,也不可能事先算到李寻连退到什么地方吧。
“杀你们之前,我想知道你们的信心源自何处。”李寻连停止追击,因为现在情况已经发生转变,是他追着人家,再追下去恐怕就容易落入圈套了。
李寻连停下,对方五人自然也就停下,领头之人闻言冷笑,道:“不过一灵溪初期而已,你我单独放对胜负有未可知,我们兄弟五人,难道你觉得你有胜算?”
听得此言李寻连大感好笑,人多就厉害?当日在花楼那七个家伙最次的也跟此人实力相仿,还不是折在李寻连手里六个。最主要的李寻连最后也没怎么样,伤势虽重,但属于胜利一方。
“就你们这种货色,再来十个又有何妨。”李寻连亦是冷笑反讽,他说是这么说,但却没有轻敌。当日七人各自为营无有配合,雷云术施展之后他们便只顾着先保全自己,因而错过了诸多合力围杀李寻连的机会,只有蓝袍和洪玉子有心联合,但他们却不足以和李寻连对抗。
而眼前这五人,显然是师出同门且配合默契,这已经验证过了。还是那句话,很多时候默契要比境界重要的多。
不过李寻连的冷笑也并非只是装装样子,和那夜的七人相比,这五人在兵器上吃了很大的亏。当时七人人手一件圣器,圣器对应天河境,直接便能对李寻连造成伤害。而这五人手中银枪固然奇巧,但只有破玄品阶却是硬伤,以李寻连皇天霸体的强悍程度,站那不动让他们戳上几下,也不会受到致命伤势。
当然了,这是夸张之词,但意思就是那个意思,就好像拿着钝斧砍柴,虽也能将柴火砍断,但过程费劲且效率极低。
对方既然能够通过寒气来验证李寻连的身份,这就说明当日他们很可能得到了关于当日的确切消息,消息的来源很简单,只要出点钱便会有附近居民提供,毕竟当时虽然现场的围观者逃的一干二净,但不代表离开危险范围之后他们不会在好奇心的促使下继续观看。
更何况,以现在的民情来看,那些被掌权者称为贱民的群体也真是够贱的,即便不给他们钱,他们也会扯着嗓子将此事到处宣扬。
至于李寻连为何不觉得这五人当日根本就是在场,这就更简单了。如果当日在场他们肯定直接出手了,没必要事后费尽心思又是伪装又是布阵,五星半夜还在街上游逛。
对方受到李寻连蔑视也并未冲动叫骂,而是阴冷的盯着李寻连,似乎在等待什么。
李寻连也不在意,他是个细致之人,一路追逃至此,他几乎没错过任何可疑线索,确切的说也没有任何可疑线索,他就不信,对方还能等来援兵。
这很有些赌气的成分,但李寻连也有另外一方面的打算,那就是他想验证一下自己的观察力,如果有援兵到达,则说明他观察力不够,这种观察力无关神识,而是一种良好且重要的习惯。
“等吧,本公子陪你们等。不过干等也没意思,不如说说先前那道壁障是什么阵法如何。”李寻连惬意笑问,他是真的不紧张,因为若有强者来临,以他的神识感知力老远就能感受到,届时若是想走也是不迟,凭着几个货色还拦不住他。
“阵法,兄台好眼力啊。”领头之人这句话说的倒没什么负面语气,不过他的无心之语却暴露了一个重要信息,既然是以兄台相称,那就说明他们并不知道李寻连的真正身份,也许在他看来,老头只是这位青年的伪装,而青年才是真正的面貌。
“我还知道,不仅是阵法,还是一种高玄的,能够将阵眼布置在玄修身上的阵法。”李寻连再度笑道。
“不错。”领头之人也不否认,因为李寻连的表情证明他不是猜测而是有把握的言论。
事实也的确如此,早在李寻连撞到无形障壁之时他便感觉这是一道阵法,而阵法的阵脚便是这五人,五人身上必定携带阵符,只有如此才能做到在移动之中始终不脱离阵法范围,否则他们四处搜寻,难道还能到处布阵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