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翀统计完人口,已经天亮。
若不然他一定要学一学刘皇叔,跟太史慈尝试一番同榻而眠。
不过睡了一个多时辰。
麾下亲卫前来告知管翀:“小渠帅,人都安排好了。地方也选好了,只要小渠帅一声令下,随时可以召集百姓。”
“百姓们情绪可能还有恐惧,一定要把握尺度。有些话我不想再说,绝不能拿百姓一针一线。”管翀下令道。
此前管翀用了五天去整治军规,入城之后仍旧有人不听指示,全都聚集在城南砍了。
砍完之后没人敢多嘴。
现在军中已经隐隐有人称管翀为小霸王。
一言而决,关键渠帅还听之任之。
亲卫立即将消息开始通传。
大概巳时三刻,在都昌县城内校场,已经聚集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
都昌县百姓有些已经隐隐得到风声,并不害怕,抻着脖子朝着校场里面看。
“听说了没?”
有人尝试开口,“今日这些黄巾贼要砍不少人,夜里王家、黄家的人全都被抓起来了。”
“叶家也被抓了。他府内私兵夜里面一直跟黄巾贼干仗,今早才彻底死绝了。”
旁边有人附和。
不知情况的老百姓面色惨然,黄巾贼既然如此狠辣,今日把他们都给召过来,是要干啥啊?
“夜里黄巾贼上门统计人丁,想必是要抓壮丁。”
一个胡须皆白的老头叹了口气。
都昌县之前没遭匪患,但是黄巾贼的名声却是没少听过,都昌县境内有不少从别地逃来的流民。
“我家中男丁都死了,大不了就把俺砍了吧。”
有个妇人开始吧嗒吧嗒掉眼泪。
“我觉得不一定,之前俺遇到过一次黄巾,侥幸逃了,他们都是直接砍。”
就在众人叽叽喳喳的时候,管亥率领一些亲卫将官都来了,管翀身边,太史慈和孙邵也都跟了上来。
三通鼓响,管翀站上校场,环顾众人。
“诸位,我乃管翀,在你们口中,祸乱北海的黄巾贼寇管亥,正是吾父。想必大家今日都很奇怪,为何要让大家来到校场。我想,接下来的事情,能解决大家一些疑问。”
有数人走上校场。
这些人在百姓眼中,开始干些莫名其妙的消息。
一边表演动作,一边唱戏。
在众人眼前,首先出现了一个汉子,叫杨白喜,他手持锄头,在地里刨食儿。
通过汉子的口,之后发生了天灾,赋税交不上,周围的豪强给出借贷,再之后,地被收走了。
大家都能看懂。老百姓们面面相觑。
“这是在干啥?他在演我们吗?”有人心中出现疑问。
再之后,一个衣着锦绣的男子出现,猛然间看到了一个女子。
他差人将她绑了,在后山强迫后抛尸。
那汉子四处寻找,最后发现了女子的尸体。
这种事在百姓身边时有发生,但大家都只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没人能体会别人的人生,更没人能当面见过如此可恨之事。
再之后他被打成残疾,被迫远离宗族。
在那个滕扒皮堪比国家一级演员的实力之下。
大家拳头硬了。
而后被官府压迫加税,参与了黄巾起义。
有旁白的声音告知百姓,和杨白喜一同起义的黄巾军,好多都被筑成京观,被大汉官员杀的人头滚滚。
那汉子想死来着,但最后被救了。
他怒声而吼,
想要逼死我,瞎了你眼窝!
大戏很快落幕,都昌县的百姓们从未见识过这等新奇玩意儿,但不妨碍在校场演员的卖力之下,众人呼吸都急促起来。
有几个人甚至对那个锦绣男子怒目而视。
管翀适时登场:“诸位,这就是黄巾军。”
“每个黄巾军,都与杨白喜遭受着相同的苦难,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你们也都一样。尔等所有人,可有人失去土地?”
“可有人被欺压?”
“可有人卖儿卖女?”
早就有安排好的托立即举手。
老百姓们互相看了看,有些人同样举起了手。
管翀继续,“但你们也必然知道,有些人每日锦衣玉食,凭案读书,随手招之便可欺压百姓,嘴巴开合便可破门灭家!”
“家家流血如泉沸,处处冤声声动地!”
“为什么?”管翀怒声而斥,“为什么卖儿卖女,破门灭家,成为佃奴的是你?为什么活不下去的是你们?”
有些老百姓竖起耳朵,他们觉得今天这事儿有些不对劲了。
“那是因为这些人,一直在趴在你们身上吸血!”
“你们三百余天,日日年年,不敢稍有差池,伺候稼粟更甚于爹娘。最后你等吃不饱穿不暖,大半粮食上交豪强,豪强又转给世家门阀。”
“他们每日三餐,顿顿肉糜,全都是你等日日夜夜的血汗!”
管翀的话如同重锤一般,狠狠的砸在众人的心上。
有哭声传来。
百姓们开始躁动。
昨夜被擒获的诸多世家豪强之人都被统统压上校场,这些人都是夜里加班加点查出来的,各个恶贯满盈。
他们脖子上戴着竹简牌子,上面写上了姓名。
“现在,选择权交给你们。”管翀看向下方众人,“谁欺压过你们,上来指出来。”
“指出来,我奖励一亩闲田。”
此言一出,下方百姓彻底爆发。
有人就像拦不住的公牛一般,朝着校场上面就闯。
管翀放了十人进来,在麾下引导之下让其讲出他的故事。
外面的百姓起初还有些胆怯,这会儿已经群情激动。
校场上面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在逐渐添加罪状。
很快,已至午时。
管翀让麾下将这些人排排坐分开,将士们站在他们身后。
“渠帅,汝不能杀我!我这是数代人积累的家业,是祖上的余荫。只要渠帅不杀我,我愿奉上全部资财。”
现在的情况校场上下都有些控制不住。
管翀看向跟自己求饶之人,是一年过半百的世家之人,如果没记错,是叶家家主。
“啊对对对。”
管翀点头称是。
而后摆手。
长刀斩落,血光飞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