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将吾与太史慈所言告知吾父,却不告知吾。此为罪一。”
“汝为吾亲卫,却不知谁是汝主。此为罪二。”
“念在是为吾父做事,暂饶你一命,汝自去太史慈营中报道吧。”
暗夜之中,管翀看着面前的亲卫,声音低沉,面前的人,是当初他和太史慈沟通之时唯一在的亲卫。
天公入梦这句话。
唯有三人知晓。
管翀、太史慈,还有他。
那亲卫听得出管翀话语中的凛然气氛,不敢再说。
管亥问他之时,他只是认为此事是好事,便与管亥实言相告。熟料今夜小渠帅自渠帅营内归来后,首先做的是就是将自己革除亲卫行列。
他的脸耷拉下来,听到管翀说得二宗罪,不敢有丝毫反驳。
“汝在等什么?”
管翀抬起眼皮,厉声怒斥,这亲卫叩首两个,又把屋内火炉的柴火添了添,这才连忙出了室外。
等到室内只剩下管翀一人,他才发觉自己背后,已经被汗水浸湿。
管亥的变化,让管翀心中恐惧。
更让他恐惧的则是,连管亥都不是简单的人,这三国乱世之中,他所选的路,是否过于激进了些?
片刻后他恍然顿觉。
我想个屁?
除非他也跟张燕一般,占据泰山沂蒙山根据地,杀人放火受招安,漂白自己。
否则有什么区别?
不能驻守根据地,早晚都是死路一条。
好像他现在不跟着世家作对,别人能跟他混一样,他眼神坚定起来。
管亥并不是草包,对管翀也是好事,毕竟血脉同源。
但管亥提供的消息,让管翀不由陷入沉思。
曹操攻伐徐州,陶谦已经退守郯县的消息传来,意味着即将陷入为其两年的曹操打陶谦和为其六年的徐州攻防战中了。
他的时间在变得越来越短,不过这也的确是他用兵的最好时机。因为曹操和陶谦根本无力了解自身的动向。
那唯一需要注意的只有三人。
齐国田楷、平原刘备和开阳臧霸。
陶谦,到底有几个好哥哥?脑中不知为何想起此话,管翀眼神豁然亮起。
陶谦毕竟是公孙瓒的盟友。
此时的天下仍旧是两方格局,袁绍一方,包括两只走狗,曹操,刘表。
袁术一方,包括公孙瓒,陶谦。
片刻之后,他起身出门。
此时都昌县内寂静无比,宵禁政策一直实行,这自然是为了安全考虑。
都昌县破城太快,守城将士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沦为俘虏,孔融奔逃更让他们毫无士气,被黄巾军擒获之人众多。
再之后,分田政策一出。
很多守城将士直接倒戈。
他们当兵吃饷,可不分田地。
对这些人马管翀当然舍不得全部放过,那些百姓需要耕种,可这些将士,却是一股不小战力。
太史慈本想在其中挑选百人,毕竟管翀给了他百人将职位。
熟料管翀让他直接在其中选了千人兵马,这还不算完,管亥晋位齐公将军之后,司马徐正拱卫中军,新军制分配之后,在管翀安排之下,太史慈又多了一千兵马,现在已有两千兵额。
直接从百人将,提拔成了军司马。
简直震的太史慈不轻。
太史慈本想推辞,毕竟本就无功,可管翀却力排众议,硬扶上位,之后大家有些不服,管翀让大家可以稍微比试一番。
太史慈说不必如此。
众人嗤之以鼻,太史慈随手从周围人身上拿起弓弩,略作调试,而后直接拿了三支箭矢。
三箭齐发,硬生生剁在了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
上中下间距大差不离。
笃烈神弓!
不服的黄巾军老神在在,大都装作无事发生。
都昌县城之内有铁甲两千余副,环首刀较多,大概有四千把,强弓五百,箭矢数万。
应该是孔融从其他县城奔逃之时带来的全部家当。
一众战利品分出之后,管亥下达了练兵指令。
管翀提出一些建议,大都被接受应用在在将士身上。只是时间尚短,还未见成效。
这些日子练兵之策已经开展,黄巾军将士开始练习刺这一动作。当然这主要是新兵,由于人马众多,兵器并不能完全囊括,很多黄巾军还只能用削尖的木棍。
而老兵则开始在太史慈的指导下练习劈斩,以及站位情况。
白天练兵累成死狗,夜间除了驻守之人,城内自然毫无声响。
一间被数人看守的房间之内。
此时糜竺已躺在榻上,火炉中的火烧的很旺,让整个屋内都氤氲的充满热气。
只是这火炉燃烧之物有些气味,让素日只用铜炉檀香的糜竺鼻孔总之不由自主的痒痒。
他虽然躺在床榻之上,但并未阖眼。
双目看着屋内的横梁。
“渠帅!”
“吱呀”
忽然间,外面有人在喊着什么,而后房屋的门被打开,有人直接踏了进来。
一股冷风鱼贯而入。
糜竺猛地坐了起来,“小渠帅趁夜前来,想必有何要事。”
“糜别驾不愧是糜别驾”,管翀双手冻得发冷,径直走到糜竺身前,他拍了拍糜竺的肩膀,双手似乎不经意间往糜竺的脖子上靠了靠,等到稍微有些暖意之后这才把管亥所给竹简放在糜竺手中,
坐在面前的火炉前。
人的肉体真的比炉子还适合暖手。
管翀心中腹诽一声,而后在火炉上烤。
糜竺拿起竹简,很快便完全看完,而后长叹一声。
“彭城乃上千年坚城,使君为何要出城而战?”
这话不知道是在问谁。但明显糜竺心态崩了。
这时候陶谦从兵力上来讲,是完全不弱于曹操的,只是陶谦很少作战,而曹操是从战场上一路杀过来的。
这种情况下,把兵力从坚城中拉出去,列阵迎敌,意图形成决战。
本就是找死的战术。
糜竺人都麻了。
“还好有郯城之险,徐州应当无虞。”
管翀看向糜竺,声音玩味道:“这还只是个开始呢。”
“管渠帅此言何意?”
管亥晋位齐公将军一事,作为俘虏的糜竺自然清楚,此时称呼管翀渠帅,倒是名正言顺。
“曹操攻徐,本就是收降青州军之后需要四处攻略,以求钱粮,你徐州富饶无比,不抢你抢谁?曹操如今占据彭城之险,进可攻,退可守,徐州已成瓮中之鳖了。”
“不论要几年,但糜别驾总不该有什么妄想。”
糜竺陷入思索。
“不说这些废话,”管翀开门见山,“吾问你,你们有几人出徐州求援?可有人前往齐国、平原国求取援军?”
在记忆中,是北海国太史慈前去求刘备来救孔融,而后汇合孔融一道南下。
但现在太史慈没去求援,
徐州遭逢曹操大军压境,怎么会不求公孙瓒做援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