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腥气十足。
吹向岸边。
厮杀声不绝于耳,但更多的人,选择了投降。
营帐之内,周正不解问道:“从将军,你为何要答应做这先锋,虽然拜主,但你做这出头鸟,总归会让管渠帅有些不满。今日你可以因为投奔势大黄巾而杀害昔日弟兄,未来管渠帅又如何能够信你?”
作为谋士,他想的多。
他也是真心为从钱考虑。
跟随从钱数年,他知道从钱为人,不是豪强,也不是世家,他是凭着个人的魅力和武力,硬生生从牟平打出来的人物。
其忠肝义胆,天地可鉴。
可现在这一出,周正实在为从钱捏一把汗。
在管渠帅眼中,你岂不是脑后有反骨?
“子楷如此看我?”
从钱笑道,“我虽不如子楷头脑,但却能看出一件事情。管渠帅,并不想在东莱浪费太多时间。”
“你是说,管渠帅另有所图?”
“难不成子楷还以为,他是来专门招降我等的吗?”从钱笑道,“只是他还未曾言明而已,我既然已经决定投降,且所杀之人本就并非生死弟兄,昔日为了牟平百姓也有不少龃龉。如今为了管渠帅所图,我何惜此身?”
周正没有言语,躬身下拜。
牟平一战,结束的相当之快。
由于从钱的降服,剩下的,只是对牟平的接管罢了。
是夜,周正在管翀营帐,将从钱所言告知管翀,言明从钱要让自己来为管翀效力。
管翀听了心中微暖,不管周正前来究竟是借此为从钱邀功,还是从钱真的为自己考虑,此人的确是可用之人。
杀伐果断,绝不拖泥带水。
而且此人对于事情的拿捏相当到位,一旦拜主,连谋士都贡献给了管翀。
管翀已听孙邵说过,周正虽然起于微末,实际上却颇有所能。
就凭自己能将不知何处得来的兵法研究到一定透彻的地步,就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到的。
从钱率领麾下三千兵马投奔管翀,被授予军司马一职。
至于之前另外的兵马,则被管翀拨给麾下其他军中。
一旦犯禁,军法斩之。
至此,从钱再度拥有接近九千的兵马。
粮食,粮食,管翀头又大了。
牟平之地的世家早就跑光了,豪族也之前被从钱麾下之人抢夺了不少。管翀除了分田,几乎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军资。
但令管翀极为惊喜的是,太史慈被授意与从钱切磋,两人竟然大战五十多回合不分胜负。
此时,回合指的是两军交战时候双马交错时拆招为一合,一般一合只能使用出一两招来。
而后纵马再回,两匹马相交则为一合。
马上交战一般很难打出数个回合以上的战斗,但今日太史慈和从钱乃是友谊赛,所以就大开大合。
但实际战场上面,由于马冲过去的势头,以及兵器的挥砍定的速度太快、威力太大,双方一般只在碰在一起的一刹那便能决定胜负生死。
太史慈用长枪。
从钱用长刀。
太史慈骑一匹良马。
从钱骑得则是昔日柳毅的马匹。
直到五十回合之后,从钱才大概显露疲态。
管翀心中默默估量,在他记忆中,太史慈真正斗将的次数并不多,大概武艺与张辽、孙策等人持平。
这从钱,怎么也得是个乐进,李典之流的武将。
这次的确捡到宝了。
更何况还有一员谋臣,虽然这谋臣还未真正表露太多势力,却能让管翀解放不少民生问题。
更有孙邵、李德等人能在一旁带一带,周正未来成就,自然不可限量。
牟平诸事告一段落。
而后,在周正的告知之下,他便知道了如今在百里之外的东牟之地。
这里,世家还没跑完。
管翀没时间去先统长广等地匪寇,而是派出麾下将士先往东牟夺粮分地。
说来也巧,历史上的东牟指的正是后世的牟平。
青州齐国乃是齐悼惠王刘肥的封地,而东牟乃是其孙牟平侯刘渫的发展之地,如今已经在当地形成了不小的家族势力。
先前被青州黄巾军砍死的兖州刺史刘岱,乃至之后即将前往扬州赴任的刘繇均是东牟之人。两人还是亲兄弟。
实实在在的一门两诸侯。
但实际上却都没能得到善终。
官居高位,也不过是这乱世里面的流星罢了。
管翀探查得报之后,唤来太史慈问话,他隐隐记得,太史慈与刘繇有旧。
太史慈不置可否,
“渠帅,慈心中有数,无需因慈缘由而做什么打算。”太史慈很有数,他被管翀生擒,换命以来,便已经成为管翀从属。
即便同乡之人,太史慈也绝不置喙半句。
管翀闻言拍了拍太史慈肩膀,宽慰道:“既然为敌,刘繇此等人物,是断然不能让其起势的。”
不止刘繇。
整个青州,不允许有任何诸侯或者刺史。
来一对,杀一双。
“报!”
忽然在帐外传来了斥候的呼喊声。
“渠帅,帐外有长广管承麾下使者,要来面见渠帅。”
“管承?”
听到这个意外消息,管翀豁然兴奋起来,连道:“快请。”
管翀此来东莱的最大目的之一,就是管承。
此人衔连东莱海岸线南北,若想入五莲山,必过管承麾下势力。
进入东莱之后,管翀对管承的势力也有所了解,此人在长广县裹挟三千余家,兵丁超过万人,是东莱群匪中最大的一股势力。
虽然不知管承为了前来,但在这个时候,总归不会是坏事。
不一会儿,一位戴着青色头带的精壮汉子步入营帐之中。
此人乃是管承麾下之人管笃,现在在管承麾下担任幕僚职位。
管笃进入管翀营帐之后,拱手行礼,报上姓名。
“不知管先生此来,意欲何为?”管翀开口问道。
他对这个二百里以外的势力忽然来访,非常诧异。
“管渠帅,今日奉家主之名前来,是想要问一问,管渠帅之志。”
管翀闻言心中稍有惊喜,开口道:“在一月之前,我父已晋齐公将军之位,意欲复起黄天。”
“黄天又何如?百姓何归?天下何去?”管笃又问。
“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有所养。”管翀回忆着那个后世的世界。
或许很难,但总归要做一做。
打烂了这个世家门阀掌控的世界,大力提高教育水平,发展科技,提高生产力,将土地收归国有,重视商贾,灭掉日韩,这一切总归会来的快一些。
至于与他共夺天下的那些人,即便土地不可完全归其所有,却可允诺其有使用权,封邑使用,予以高位,必要时笼络也可予丹书铁券。
这是管翀的大概思路。
不要聊王莽,当时的他企图走上层路线,从上而下实行改革,受到各方打击。
但现在不一样。
管翀要换个方向走。
至少能在一定程度上解除弊病。真正让耕着有其田。
至于重商之后,百姓们不种地又何如的事情,管翀此刻的预想是提供农业补贴,在商人手中征收高税。
但这些想法目前只是初步在管翀的脑子里,未来必定需要持续完善。
管笃微微退后,躬身道:“家主曾有言在先,若管家出了明主,为何不投?虽非同枝,却为同宗,同气连枝,骨脉相连。”
“今日笃在此地,替家主管承,拜见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