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一摊烂泥一般,枯五躺在了地上,连活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王鸿义在最后一刻还是留手了,想看看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否则此时的他已经化作了一具焦尸。
殷学文看到己方最高的战力已经倒下,忙不迭地揣着县印逃跑,马连金没有阻拦,这家伙逃出庆阳城就彻底是凡人一个,而如果在庆阳城,不用他们动手,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大夏王朝的官方实力,来清除这个和邪教勾结的腐败官员。
王鸿义此刻的头发已经彻底成了一片雪白,他喘着粗气缓步而行,程烨连忙上前将其扶着。
来到枯五身边,王鸿义蹲下身子手臂有些颤抖地掀开了枯五脸上那张破碎了部分的面具。
“啪嗒!”见到这张自己曾经熟悉的脸,王鸿义的手一个不稳,将面具掉落在了地上。他的脸上先是震惊,接着便是释然,轻吐一口气,王鸿义抿着嘴唇说道:“果然是你。”
“王叔你认识他?”程烨疑惑说道。
王鸿义没有说话,沉默了片刻,看着枯五痛苦却不能动弹的模样,还是抓住他的脖颈扭断,将他彻底从送走。良久,他幽幽叹息道:“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一个人吗?”
“什么人?”程烨满脸迷茫,对方过去的事情一直是个谜,他从来不记得王鸿义和他讲述过。
王鸿义无奈地笑笑,说道:“也对,我只是和你提了一嘴,你不记得也正常。”
“他是我的小师弟,也就是那个第一次见血,就被吓晕了的人。”说罢,他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不愿意继续再说下去。
程烨默然,他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一段极其复杂的往事,否则师兄弟不会反目成仇,而且王叔不管是从功法还是手段上来说,都和这个小师弟差得远,很难想象两人曾经竟然是师出同门。
他还想继续了解,但马连金不适时地走了过来道谢:“多谢这位前辈的救命之恩,日后有我马某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一定鼎力相助!”
王鸿义从回忆中被打断,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说道:“前辈当不起,我现在就是一个时日无多的废人罢了”
马连金面色严肃地说道:“我观之前的威势,前辈受伤之前恐怕是练气后期的修士吧,不知是为何沦落于此。”
王鸿义摇摇头,显然不愿意对此多讲。
马连金也不追问,只是取出一大堆丹药说道:“这些是在下对前辈的救命之恩所表达的一点心意,有蕴灵丹可以快速恢复灵气,有回元丹可以恢复伤势,虽然不能根治前辈你身上的伤,但应该是有一定缓解作用的。”
程烨看得一阵眼热,不愧是炼药大宗五蕴斋的内门弟子,丹药这方面是一点也不缺,刚才看他打起架来,也是把丹药当糖豆子一样吃,实在是太富有了。
这次王鸿义没有拒绝,而是接受了,回元丹的确对他有用,而蕴灵丹虽然他用不上,但是程烨可以用。
道完谢后,马连金立刻去找自己的弟弟马连木,很识趣地将空间留给程烨和王鸿义。
望了望天边漆黑的夜空,王鸿义转头看到了程烨那希冀的眼神,轻叹一口气,说道:“你既然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吧……”
“事情还要从我和你爹结伴闯荡江湖说起……”
……
程烨走在程府的长廊中,准备前去接楼清涵出密室,脑海中思绪翻涌。
王鸿义刚才说的那些话,让他终于对整件事情有了一个完整的了解。
大概在三十五年前,程向东与王鸿义结伴闯荡江湖,两人的武功都是一流,很快在镇安府闯出了名头,一人称号惊雷剑,一人称号封魔手。但与各类高手交战胜出后,他们也很快发现,在凡俗之上,还有着修行者,那是远远超出世俗武夫的力量。
年轻气盛,心高气傲的两人立刻踏上了漫长的寻仙之路,可仙路难寻,耗费了三年,仍然毫无所获。这时候,程向东的心态渐渐发生了变化,他是富家公子,世代从商,家底殷实,因此不愿意再过这样风餐露宿,没有希望的日子了。
而王鸿义从小家境贫寒,更懂得力量的重要性,还是一心求仙路,两人之间逐渐产生了分歧。彻底让两人分裂的是一名女子,也就是程烨的母亲,他的出现让程向东下定了决心,要给对方一个安稳的家,而不是在外漂泊浪荡。
于是程向东回家继承家业,而王鸿义则继续追求虚无缥缈的仙缘,或许是天意,就在第二年,他便遇到了自己未来的师父,也就是玉壶真人。其实玉壶真人很早之前就遇到王鸿义了,只是那时他通过望气之法看了一眼,件对方根骨一般,也就没有动收徒的念头。而过去了三年后,见王鸿义还在追求仙缘,信念如此坚定,意志如此顽强,根骨虽然差了点,但还是同意将他收到门下。
毕竟灵气灌体这一环,必须要有莫大的意志力才能忍受痛苦,否则除非有顶破天的资质可以无视痛苦,承受不住超过三次,一样只能永远沦为凡人。
自此以后,王鸿义便真正踏上了修行之路,他靠着刻苦勤奋,修炼速度倒也不慢,只是玉壶真人无门无派,只是收了几个徒弟,除此之外便是孤家寡人,虽然带着王鸿义踏上了仙路,但也无法为他提供什么修行的资源。
于是王鸿义便外出闯荡,以散修的身份与其他修行者争夺资源,在他突破到练气五层的时候,回到门派,便发现师父又收了一个弟子,也就是他的小师弟蒲子默,即如今的玉蛊教枯五。
见王鸿义回来,玉壶真人就将蒲子默正式踏上修行之路前打磨心志的任务交给了他,还特意嘱咐他,说这个小师弟资质很好,但是心性上有所欠缺,让他好好帮助小师弟进行磨炼。
王鸿义自然是满口答应,即便这个小师弟第一次见血晕了过去,还是没有嫌弃他。